孫靖飛一聽,驀地睜大了眼睛,像是醒悟到了什麼,沒立刻回答我,卻是低頭沉思了一番,道:“嗯,看來是真的……”
我一聽他這話,立刻警醒道:“什麼?你是知道了什麼?”
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那天國宴散了之後,在下正領著人換班,就看到劉大人出宮門,在下原本想跟劉大人打個招呼,誰知就看見申太傅也出來了。”
我緊張的道:“出了什麼事嗎?”
孫靖飛搖搖頭:“倒是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
“申太傅看劉大人的目光——”他皺緊了濃黑的眉毛,卻也沒有把話說完,隻是對我道:“嶽大人請放心,劉大人的事,在下會放在心上的。”
“……”
他說完,旁邊似乎已經有人要過來了,他朝我抱拳一禮,轉身走了。
我還站在原地,心情卻已經無法平靜下來。
孫靖飛說的,隻是寥寥幾個字而已,卻正正擊中了我心裏最恐懼的地方——申恭矣對他,真的是動了殺心?連孫靖飛在一旁看到他的眼神,都能感覺出來!
看起來,我真的必須找個機會去集賢殿,跟他談一談。
想到這裏,我長長的歎了口氣,還是繼續往前麵的臨水佛塔走去。
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空氣中的檀香味也讓人感覺到很舒服,湖麵上的冰早已經融化了,隻有靠岸的地方一些薄雪還積著,透著一些涼意,我走過水廊到了門前,輕輕敲了一下門,裏麵隔了一會兒才傳來桂嬤嬤的聲音:“何人?”
“桂嬤嬤,是我。”
“哦,是青姑娘!”
大門立刻打開了,桂嬤嬤站在門口,高興的看著我:“青——哦不,應該是嶽大人,你可來了。”
我笑著上前:“桂嬤嬤還是叫我青姑娘吧,這兒又不是集賢殿。”
她看著我,眼角的皺紋裏滿是笑意,可仔細一看,卻發現她眼角的皺紋比起之前多了很多,人也顯得憔悴了許多,我立刻說道:“桂嬤嬤,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好嗎?”
“沒,沒有。”她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心裏越發有些不安的感覺:“怎麼了?”
她歎了口氣,才說道:“太後,病了一些時候了。”
“什麼?”我心裏一驚:“怎麼的?”
她一提起來,眼角就有些發紅了,半晌才帶著濃濃的鼻音道:“前些日子是——是太後心裏一直掛著的日子,她半夜一個人站在這門口,也是奴婢粗枝大葉,竟然都沒發現,等到屋子裏看見沒人,再出來找的時候,太後腳下的雪都積了好厚了。”
“啊?”
“你也知道她的身子,從那天開始就不好了,先是發熱,我要請太醫她也不準,熬了幾天總算好些了,可是——到底這麼大的年紀……”說到這裏,她的眼睛都紅了。
我心裏也急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
我前些時因為科舉的事,一直沒能來臨水佛塔,沒想到就成了這樣。
桂嬤嬤搖搖頭:“她不讓,說你好不容易出去了,別半路再把你叫回來,這段路不能白走。”
我一聽,心都揪在了一起,痛道:“她怎麼會這樣想的!”
想到這裏,再也忍不住急忙往裏走:“我要去看她。”
桂嬤嬤也很快跟上來了,不一會兒我已經走到了太後起居室的門口,她並沒有阻止我,隻是臉上湧起了一絲遲疑的神色,道:“青姑娘,那裏麵——”
話沒說完,就聽見哐的一聲,門一下子從裏麵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