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的唇,輕輕的印到了我的額頭上。
原本在這樣冰天雪地裏,已經冷得有些麻木的肌膚突然觸碰到那柔軟、滾燙的唇,那種觸感刺激得我微微哆嗦了一下,可他卻製住了我所有的動作和退卻,但也沒有更進一步,就這樣將唇貼在我的額頭上,像是要以這個擁抱,這個不似親吻的觸碰,來結束我們這一段對話。
他貼著我的額頭,含混不清的說道:“你知道,我為何對你,總是無法放下嗎?”
“我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該多好?
他輕笑了一聲,目光似乎落在我身後,茫然得不知到底在看哪裏,所以連他的口氣也變得有些縹緲不定了起來。
他柔聲道:“我也不知道。”
“……”
“可我總是這樣,越來越無法放手。”
“……”
“輕盈,如今的局勢,我泥足深陷,退路已斷,是無法回頭了。”
“……”
“我對你,似乎也是這樣。”
“……”
“輕盈,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放手這個天下,那麼可能,我就能放開你了。”
他慢慢的低下頭看著我:“你說,會有那一天嗎?”
“……”
我也抬頭看著他,在那雙充滿著溫暖笑意的眼睛裏,我沒有看到他所描述的,他篤定的,深信不疑的將來,卻隻是看到了一片漆黑,如同深淵一般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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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一直舉著傘將我送到了宇文府裏的一個房間,甚至還在外麵體貼的替我關上了門,屋子裏已經準備妥帖的一切讓我很快從外麵冰天雪地裏帶回的寒意中解脫了出來,看著窗外他的身影,還停留了一會兒才走開。
他,不管對我說了什麼,也不管我對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似乎都沒有改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
但到了那天傍晚,外麵的氣氛就變得不對了起來。
雖然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也沒有人會跑到我這裏來跟我稟報什麼,可看著外麵那些人走路的時候行色匆匆的神情,聽著那些焦急而淩亂的腳步聲,還有一些人刻意壓低聲音的議論,我還是感覺到出了一點問題。
天黑之後,那種壓抑的氣氛就越來越明顯了。
雪已經停了,整個府邸裏就安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我發現,花竹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緊跟著我,守在我的門外。
當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會蠢到逃走,於是就一個人坐在窗邊感受著外麵的萬籟俱寂,一直到晚上,才聽見有人踩著深一腳淺一腳的積雪走到我這邊來,推門一看,果然是花竹。
她抬眼一看到我,也愣了一下:“顏小姐,你還沒睡啊?”
我看著她:“外麵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她頓時一怔。
一看到她愕然的神情,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