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張高遠的將領雙手被綁在身後,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人把他帶來的那些士兵身上的衣裳都扒了,然後全都穿戴在自己身上,一個個的裝束都幾乎和他們來時無異,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過光是這樣,怕是還不行。
畢竟他們是守軍,沒有經常的調度,應該還是有一些人彼此熟悉的,蕭玉聲想了想,又將他的副將也拎過來,威脅了一番之後,丟進了那支隊伍裏。
這樣看來,幾乎就和他們來的時候沒什麼差別了。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蕭玉聲自己也拿過一套他們的裝扮跑到草叢裏換上,然後走了出來。
要說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他雖然容貌俊美,氣韻雅致,可換上那灰突突的兵將的衣裳,也的確顯得土氣了不少,阿藍在一旁看著,不由的掩嘴直笑:“哎喲喲,可惜了這位小哥這麼俊俏的一張臉啊。”
可是,即使這樣,他站在人群當中,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的,還是非常的顯眼。
阿藍扭著扭著的走過去,對他說道:“來,姐姐幫你。”
蕭玉聲還沒反應過來,阿藍一隻手就朝他臉上抹過去,原來她手上抓了一把灰土,一下子就給蕭玉聲臉上抹了幾道黑的,蕭玉聲急忙退開,伸手一摸自己的臉:“你——”
阿藍又格格的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感到一陣風襲來,周圍的一片草木幾乎都被這勁風壓倒了,蕭玉聲立刻大聲道:“無聲住手!”
那風呼的一下,又停住了。
阿藍這才挑了挑眉毛,斜眼看著蕭玉聲:“哎唷,原來你還留了後手啊。”
我生怕她再鬧下去,鬧出事來影響了大局,急忙上前將阿藍拉開,然後再看向蕭玉聲,勉強笑道:“你這個樣子,倒是不容易被那邊的人認出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倒是也明白過來,隻瞪了阿藍一眼。
阿藍也哼了一聲。
我想著蕭玉聲平時的樣子,多少是有點潔癖的,但他眼下還是忍耐著,將臉上的幾道灰土慢慢的抹勻實了,整張臉立刻變得灰暗起來,的確掩住了他的俊美。
周圍的人也都如法炮製,大致把自己弄得像個士兵的樣子了。
那個張高遠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也明白我們這邊是高手如雲,甚至還有一個沒有露麵的神出鬼沒的人,臉色越發的沉重起來,蕭玉聲這才走過去,解開了綁著他雙手的繩子,然後說道:“就煩請張大人領著我們進你們井陘關軍營了。”
張高遠皺著眉頭:“你們真敢——”
蕭玉聲淡淡笑道:“有張大人作陪,我們有什麼不敢的?”
“……”
其實他這句話再明白不過了,如果進了軍營之後張高遠敢有任何動靜,蕭玉聲就殺了他墊底。
剛剛他們交手,張高遠看得很清楚他的實力要殺他,不成問題。
張高遠臉色陰沉,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蕭玉聲,便在他們的催促下上了馬。
大家也紛紛上馬,準備往回走,其中幾個手裏還抬著我們從馬車上搬下來的木箱,隻是裏麵沒裝別的,就裝了幾個擅長近身搏殺的侍衛而已。
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我想了想,又上前一步:“張大人。”
張高遠手裏緊握著韁繩,回過頭來看著我:“嗯?”
我笑道:“張大人,天下逢大亂,世事如疾風,隻有強勁的草木才可能在這樣的亂世當中屹立不倒。張大人認為,郭應是能扛過疾風的勁草嗎?”
他一愣,道:“我——”
我笑道:“時間緊迫,張大人不用回答我,你們去辦事吧。這個問題,張大人心裏想想就好。”
說完我後退了一步,對著蕭玉聲點了點頭,他便立刻催促著他們策馬前行,不一會兒,我們的眼前揚起一陣煙霧遮掩了那些人的背影,他們漸漸的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我回過頭去,卻看見阿藍難得的微微蹙著柳葉般的眉毛。
我走過去:“怎麼了,藍姐?”
她看著我道:“你就那麼放心啊?”
“……”
“這個張高遠才剛被你們抓住,你就敢讓他領著你的人去井陘關?萬一他一進大營找機會——哪怕不找機會,就大喊一聲,那裏麵的人足夠把你們的人都踩成肉泥了!”
“……”
“你平時舌燦蓮花的,怎麼不多跟他嘮叨幾句?”
我苦笑著搖了一下頭:“郭應讓他們過來取東西,時間是一直在算著,雖然我們的人動作已經很快了,但如果再不趕回大營,不用他回去嚷嚷,郭應也肯定會知道出了問題。”
“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保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