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樣,可是拿著那小子的命在賭啊。”
我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我何嚐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可惜要賭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當他決定孤身進入井陘關軍營的時候,賭注就已經下了,我能做的,不過是為他保駕護航而已。
僅此而已。
阿藍想來半天,終於有些待不住了似得,說道:“我還是不放心,我想跟過去看看。”
說完拔腿就要走,我急忙攔住她:“藍姐不行,你千萬不能過去!”
“為什麼?”
“這個地方可是井陘關,他們的軍營就設在那裏,循例,在那周圍很多地方都是有探子的,我們現在這個地方可以不被發現,可你一旦進入他們的監視範圍,就會立刻有人把你的行蹤報進軍營裏。”
“……”
“那樣的話,你不但幫不了他,可能連蕭玉聲他們還沒進軍營,他就會被郭應殺掉!”
聽見我這麼說,阿藍也驚了一下,邁出的那一步退了回來。
我慢慢的轉過身走到山丘頂上。
我看不清遠處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但想來現在應該是還穩住他們,不會有任何異動,隻是風吹得我不斷搖晃,阿藍走過來伸手扶著我的後背撐著我,我笑道:“多謝藍姐。”
她看著我,道:“你為什麼——,我以為,你會跟他們一起喬裝改扮進去。”
我搖頭:“我的身體,你也知道的,實話說,我撐不過去。”
“……”她還是歪著腦袋看著我。
“而且,”我淡淡的笑著:“他說,如果我也去了,他就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顧著我。”
“……”
“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我還真的不敢過去給他添亂。”
阿藍輕笑了一聲:“難得喲,你還有這麼聽話的時候。”
我卻是苦笑了一聲,說道:“而且,藍姐你還不知道,我的女兒可能就在山西境內,在這個地方把追擊我們,和要攻打西川的兵馬堵住,我才能保護我女兒的安全,這種事不能有一點差錯,否則,不但我們要折在這裏,我的女兒,怕是也逃不過戰火的侵襲。”
她聽見我這麼說,不由的神情也一凝。
我不知道阿藍是否曾經為人母,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沒有,但女人的天性裏有保護孩子的本能,多少,她也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明白了。”
“……”
“可我隻是覺得,你會不會把賭注下得太險了?”
“……”
“那個張高遠到底是個什麼人你都沒弄清楚,況且,一點苦頭都沒讓他吃就讓他帶著那些人過去,我總是覺得——”
我笑了一下:“其實,郭應派什麼人來,就已經是幫我們做出了一個最好的選擇了。”
“哦?”
她詫異的看著我:“為什麼?”
我說道:“你想,輕寒告訴他,他在這裏藏了寶物。這個地方可是荒郊野嶺,過來的人也沒有什麼人能監視。人嘛,誰不見錢眼開,如果郭應派過來的也是一個跟他一樣貪婪的人,怕是趁著現在四下無人,就立刻要開箱取貨了,你說對不對?”
阿藍聽了點點頭,立刻冷笑道:“但凡大貪的手下養著的,無非小貪。”
“沒錯。郭應當然了解自己的手下,他不會派一個像自己的人,所以,他一定會派一個不貪的人過來。”
“對了,那個張高遠,就罵他要死在貪上。”
“帶兵的人能不貪,那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所以我大概也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的品性不至於像郭應那樣的人,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反對郭應的。”
“可這也不代表他就會幫你們啊。”
“人的品性,是個很微妙的東西,平日裏看出來的隻是一個人說話做事的樣子,但其實正是這個東西,影響著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甚至在一些最關鍵的時刻,做出什麼選擇。我也不能肯定他會在這件事上幫我們,但至少,選擇他,會比選擇別的人對我們來說,更好一點。”
阿藍聽得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呲的冷笑了一聲。
“我就不喜歡像你這樣,琢磨什麼人心哪,累得慌。”
“……”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兩都沒有再說話,因為都要凝神的看著前方,隻是我看不清太遠的地方,就隻能靠著阿藍了。
她也知道事態嚴重,不再與我玩笑,專注的看著前麵,這個時候低聲道:“他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