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因為我看見,從頭到尾,輕寒臉上的神情都沒有變過。
眼看著大家都有些僵持的意思,這個時候,一個文官從人群中走出來,輕聲說道:“陽伯啊,都已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嗎?皇上這些日子日夜憂心,已經非常勞累了。還是明日再議吧。”
鄧將軍一聽有人這樣和稀泥打圓場,怒道:“什麼鬧?我鬧什麼鬧?我是為皇上抓住了這個奸人!”
那文官又看了裴元灝一眼。
這個時候,裴元灝也沒有任何的態度,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們,那文官便歎了口氣,說道:“陽伯,我們都知道,這些天你跟劉公子為了行程的事——,但你要知道,劉公子也是一心為皇上著想。他晚上出去,不過是隨處走走,你這樣一鬧,豈不讓人笑話?”
鄧將軍立刻瞪圓了眼睛:“你是說本將軍挾私報複?!”
那文官咳嗽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就在他二人話趕話,眼看著就要吵起來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兩個身穿鎧甲的人走到門口,看樣子像是鄧將軍的副將,其中一個告了罪,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周圍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著。
我也看著他們,不知為什麼,心情微微的有些發沉。
當那個副將的話說完的時候,鄧將軍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了。
發生了什麼?
大家仿佛都意識到了事情有變,全都凝神的看著他,隻見鄧將軍慢慢的抬起頭來,對著劉輕寒說道:“劉公子,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一下。”
劉輕寒慢慢的抬起頭來,一雙眸子仿佛凝了寒霜一般,今晚的事情鬧到現在,他才終於開了口,口氣也跟他的表情一樣的冷漠:“鄧將軍請問。”
鄧將軍冷冷的說道:“我的手下在剛剛發現公子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匹馬。不知這匹馬,是否劉公子所有之物?”
“……”
我一聽,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
而劉輕寒垂下眼瞼,仿佛想了一下,正要開口回答的時候,那個鄧將軍又說道:“劉公子最好還是照實回答,我的人可是在那匹馬上發現了劉公子的私物的。”
“……”
這一下,周圍的人更是變了臉色。
劉輕寒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道:“沒錯,那匹馬是我的。”
一聽到他這句話,人群中已經傳來了有人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我的心跳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身邊的蕭玉聲沒有說話,但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目光忽閃,在所有人都沒有在意的時候,他已經慢慢的往劉輕寒的身邊走了一步。
鄧將軍臉上的笑容此刻已經算得上猙獰了。
他獰笑著說道:“剛剛他們說,劉公子不過是半夜出去走走,本將軍拿了你,是拿錯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還看了一眼剛剛那個幫劉輕寒和稀泥打圓場的文官,那個文官顯然也有些後悔剛剛言語冒失,臉色都蒼白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一顆一顆的往下滴,但鄧將軍的槍口自然不是對著他的,仍舊問劉輕寒刀:“那請問劉公子,你半夜不睡覺,真的隻是出去走走?要真的是走走,為什麼另備一匹馬?你是要去見什麼人?還是你要傳遞什麼消息出去?”
這一回,鄧將軍大概知道自己的成敗就在此一舉,每一句問得都如刀鋒一般銳利,刀刀都見骨!
而劉輕寒的臉色越發的冷了起來。
眼看著他沉默下來,鄧將軍卻又追問道:“劉公子,請說啊!”
“……”
“難道劉公子隻能靠別人為你辯白,輪到自己的時候,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嗎?!”
眼看著他越發的咄咄逼人,周圍的人雖然都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有些複雜,但大家都沒有再開口的。
我看見常晴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顯然對外麵的局勢,她是看了,也聽了許久,這個時候看向我時,目光中多少透出了一點失望。
鄧將軍一下子衝到他麵前,低聲怒斥道:“劉輕寒,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說話嗎?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瞞天過海,蒙混過關?!”
“……”
“還是你以為,這裏還有人能保你?”
人群中,也有一些目光看向了我。
我仍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一動,劉輕寒的目光甚至一眼都沒有朝我這裏看過。
這個時候,裴元灝輕咳了一聲,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