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提著一桶新雪化成的水,一腳踹開房門,朝著蘭若寶潑去。
“少夫人,陛下的禦駕還有半個時辰就抵達沈府,奴婢伺候您起身梳妝打扮吧!”
蘭若寶渾身透濕,顫抖不止,她抱緊自己,蜷縮一團,看著陌生的婢女,怒氣飆升:“你是誰?”
“先前伺候少夫人的心竹已經死了,我是新派來伺候少夫人的阿悠。”
“誰派你來的?”
“少爺。”
“我昏迷的這些天,少爺來過梨苑嗎?”
阿悠搖頭:“沒有。少爺一直陪著新夫人,沒空來看你,但是少爺吩咐了,如果叫不醒您就用雪水潑您,您一定能醒。”
蘭若寶冷笑了一聲,將阿悠趕到了屋外。
她扶著床板一點點地挪動著下床,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一定不能以這種狀態見皇兄。
……
當今聖上蘭灃直接駕臨梨苑,沈府一眾人還跪在堂屋院子裏沒有起身。
蘭若寶見到皇兄,臉上也多了一些笑容,他們坐在亭子裏,煮茶賞雪,閑話家常。
蘭灃問:“我差人給你送來的須頂花你收到了吧?心竹來信隻說你最近在研製新藥,需要用到須頂花。皇兄問過太醫,須頂花入藥,一般隻會用於以毒攻毒。梨兒,你老實告訴皇兄,你是不是中毒了?”
“沒有!我可是是雪醫聖手劉妃的關門弟子,我怎麼可能中毒?我就是喜歡研究一些疑難雜症罷了。”
“那就好!對了,怎麼沒見著心竹?”
蘭若寶提壺的手一頓,壓下眸中慟色,很快若無其事地回答:“那丫頭最近染了風寒,我允她歇息幾日。”
蘭灃點頭,右手指關節隨意地敲打著桌麵。
他眸光忽然停留在蘭若寶戴著手套的手上。
蘭若寶感受到這眸光,笑道:“皇兄你知道的,我從小畏寒!這是月西親手給我做的羊絨手套,戴著可暖和了。”
“你在沈府過得好嗎?”
蘭若寶將茶湯盛到杯中,遞給蘭灃。
她笑起來的時候雙頰嫣紅靈動,那雙清澈的眸子就跟會說話似的:“月西待我非常好。皇兄,我知道我嫁給他是我任性了,也知道公主嫁給商人有損皇家體麵,但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她話音未落,院外參天大樹上的雪花簌簌落下,發出沙沙聲響。
蘭若寶眼皮一跳,不小心打翻了茶盞,她“啊”了一聲。
蘭灃驟然收回探尋的目光,起身去看她的手。
蘭若寶躲閃不得,手被蘭灃握住,那瞬間的疼直擊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