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答。
她瘋了一般衝了出去,將打瞌睡的侍衛推醒,她紅著眼睛,命令道:“準備紙筆!”
“若…若寶公主?”侍衛揉揉眼睛清醒過來,驚訝道:“公主殿下怎麼在這裏?您是從哪裏進來的?”
蘭若寶踮起腳,揪住侍衛的衣領,低吼道:“我再說一遍,去拿紙筆。”
“是。”
拿到紙筆之後,蘭若寶迅速寫下藥方遞給侍衛,“你速速去太醫院取藥,一刻不得耽誤。”
“公主可有陛下旨意?”
“去不去?”蘭若寶抽下發髻上的金釵抵在脖頸上,一雙美眸中全是玉石俱焚的狠絕。
“您別…末將現在就去,您別傷著自己。”
侍衛拿著藥方離開,經過大門口的時候給另一名侍衛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快去通知陛下。”
蘭若寶回到柴房,她去院子裏打了一桶井水,她掏出自己的手帕,在井水中浸濕,細細擦洗著男人的臉頰。
她以為她已經心如止水了,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蘭若寶終於明白,無論她和沈月西有多不可能,無論他們之間隔著多大的仇恨,她這輩子都沒法放下他了。
沈月西三個字早就刻在了她的心尖上,若要拔除,就是要生生剜肉刮骨。
她哽咽著:“月西!你要撐住。梨兒發誓,梨兒一定將你失去的一切全都還給你。你要好好活著!”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梨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這個賤人…”
原來,她的月西哥哥竟恨她至此!
就連在暈厥的夢境中仍不忘恨她。
她伸手探了探沈月西的額,眉忍不住緊蹙。
她看向毫無動靜的大門。
不能等了。
她去後院尋找草藥,曾經她在後院一片荒蕪中辟出了一塊空地專門種植草藥。
冷宮淒清,她和母後兩人的小病小痛全都仰仗著這片藥園子。
如今,再次來到藥園子,心境也都不同了。
她快速拔了幾顆清熱解毒的草藥,碾成泥,敷在沈月西的額上。
“水…”沈月呢喃著。
“好,水馬上來。”蘭若寶去提桌上的水壺,水壺滴水不留。
她隻得即刻砍柴燒水。
這些事她以前每天都要做,她並不覺得有任何突兀,但落在旁人眼裏就不同了。
出塵宮的宮女看到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若寶公主擼起袖子劈柴,生火,燒水,煎藥,搖扇時就跟見了鬼似的。
“聽說關在這裏的人是駙馬爺,看來的確不假。”
“不是說公主和駙馬關係不好,駙馬甚至想殺了公主嗎?怎麼公主還願意來這冷宮伺候駙馬爺?”
“噓,主子們的事情不要妄加議論。公主今日來了,往後咱們就都照顧這些,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可萬一陛下知道了呢?”
”陛下日理萬機,哪有空來冷宮看罪民?”
“說得也是!”
幾乎是這兩人的談論剛落下尾音,耳邊就傳來了太監尖細高亢的聲音:
“陛下駕到!”
宮女們慌了神,眼瞅著聖駕就在眼前了,她們立刻跪下行禮。
蘭灃沒有理會,徑直去了柴房。
入目所見,他目眥盡裂,他反手關上門。
脆弱的木門被這大力氣震得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能倒下似的。
“陛下!”禦前帶刀侍衛在門外喊他。
“滾!全部都給朕滾出去,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出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