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寶殿內。
一眾宮女內侍都被蘭灃的怒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蘭灃將所有人都趕出了寢殿。
寢殿內隻有蘭灃,蘭若寶,趙太醫和西和。
趙太醫額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本就上了年紀,哪裏受得住這接二連三的驚嚇?
每次來給公主殿下把脈他都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尖刀,他知道這把刀終會落下。
“陛下,公主殿下毒素未清,又添新傷,可謂是雪上加霜。微臣不敢下猛藥,公主身子太虛了,臣擔心她受不住!”
“這是你的事,朕隻看結果。”
“陛下,請您盡快派人尋找雪醫聖手,如果她能出手,公主或許還有救。微臣現如今能做的也隻是盡量讓公主堅持下去。”
蘭灃呼出一口氣,道:“早在梨兒在宴席上服下流失之毒的時候,朕就已經先後派出好幾批人馬去尋找,但雪衣聖手行蹤不定,每每得到消息再趕去她就已經不在那裏了。”
趙太醫歎氣道:“當今世上,最了解流失之毒的人除了雪衣聖手便隻有公主殿下了,微臣耳聞公主殿下拜師後,常常與雪衣聖手待在一起,一個製毒,一個解毒,傳為佳話。公主殿下醫術高明,雖年紀輕輕,但於醫術上造詣極高,或許陛下可以想辦法讓公主殿下自救。”
“自救?”
西和也在一旁幫腔:“陛下,趙太醫說得很對。當務之急是讓公主燃起生的希望。西和冒死諫言,您已經得到沈家的財富了,沈家如今隻剩下一個空殼,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了。您就賜沈家眾人自由吧!末將知道您擔心沈家和前朝舊人有牽扯,但公主心係沈少爺,為了能讓公主活下去,您就饒了沈少爺吧!公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像今日這樣的情形末將猜想您也不願再見到吧?”
趙太醫讚同,說:“是的,公主需要靜養,情緒劇烈起伏對身體極為不利,也會誘使毒素更快地發作。”
蘭灃一拳打在床板上,額上青筋迸出,低吼道:“你們的意思是,如果朕想要梨兒活下來就必須赦免沈府?”
沒有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滿室沉默。
氣氛壓抑。
蘭灃坐在雕花大床邊,俯身湊近蘭若寶的耳朵,沙啞道:“梨兒,你贏了!你就仗著皇兄對你的寵愛肆無忌憚地鬧吧!也就是你敢威脅朕!換了旁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給朕聽著,這是朕最後一次讓步。”
蘭灃起身,命西和宣旨赦免沈府眾人。
同時,他親自擬旨昭告天下:“沈府少爺沈月西德行有失,配不上若寶公主,即日起,若寶公主與沈月西解除婚姻,從此若寶公主與沈府再無幹係。”
“臣妹謝主隆恩!”
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蘭灃不可置信地轉身看著蘭若寶。
蘭若寶唇瓣蒼白,於是嘔出的血跡便顯得愈發紅豔淒涼了,她淺淺笑著,“陛下不必這樣驚訝地看著我。因為我才應該更驚訝吧,咳咳…咳咳咳…沒想到陛下早就知道我在宴席上服下的那杯酒中被下了流失之毒。嗬——,陛下運籌帷幄,玩弄人心,竟是連親生妹妹都不願意放過。蘭辰樂曾經笑話我,親生哥哥榮登九鼎,我卻過得還不如在冷宮。當時我不屑,現在想來,她說的很對。陛下心裏裝著天下,裝著權謀,卻是再也裝不下臣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