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西失魂落魄,整個人仿佛隻剩下一副皮囊,而這副皮囊還得在西和的攙扶下才能勉強前行。
真相太傷人了。
他連扇了自己三個耳光。
每一個耳光都清脆出聲。
血痕瞬間在他消瘦的臉上顯現而出。
西和歎氣:“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西和,沈府和那些房契、地契全都是梨兒讓你交給我的吧?”
“不是。”
“我已經查到了,就是梨兒。”
西和微愣,須臾,說:“查到了還問我?”
“果然是梨兒。除了梨兒,這世上沒有人會對我這樣好。”
“急報!”
“急報!”
“陛下,若寶公主薨了。”
蘭灃幾乎從禦駕上跌落而下,他腦袋一片空白,走到傳話侍衛的麵前,問他:“你再說一遍!公主怎麼了?”
“回陛下的話!公主在和親途中感到不適,末將請隨行太醫查看,太醫說並無大礙。誰知...誰知前日清晨出發時就發現公主已經斷氣了。”
蘭灃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若非身邊宮人及時扶著他,他早已倒下地。
西和帶著沈月西疾步走來。
沈月西眨眼,喉嚨滾動,問西和:“我肯定聽錯了吧?梨兒怎會這麼快就去和親了?梨兒怎麼會死?不可能的!我欠她那麼多,我還沒有還,她不會離開。不會的...你告訴我,她在哪裏?”
沙場將軍,手起刀落就是一條人命。
西和本已見慣了生死,可仍是悲慟至極,落下了淚。
沈月西見西和不語,他幾乎是跪坐在報信之人麵前,按著對方的肩膀,渾身都繃緊了,一字一句像是從肺腑中迸出來似的,他問:“梨兒在哪裏?”
“在我朝和天璃國的交接之處。”
“好。”
沈月西轉了個方向,跪在蘭灃麵前。
他給害過沈家的仇人磕頭,“陛下,草民求您賜汗血寶馬,草民要去接梨兒...接梨兒回家。”
一大股腥甜湧入喉頭,沈月西強行鎮壓。
在見到梨兒之前,他必須撐住,他不能倒下!
“西和,速速備上三匹汗血寶馬,朕與你們同去。”
“是。”
......
晝夜不休,一日千裏。
蘭灃途中受到飛鴿傳書,稱尋到雪醫聖手。
他立即回信,讓雪醫聖手直奔邊境。
三人馬不停蹄,全都以最大的赤誠祈禱著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一定是梨兒生他們的氣了,所以才會開這麼大的玩笑想要嚇嚇他們。
梨兒擅毒,更擅於解毒,她怎麼會死?
不會的。
終於,他們趕到了梨兒所在之處。
西和守在寢帳前,蘭灃和沈月西匆匆而入。
兩個男人各守在一邊,抓著蘭若寶冰涼的手,喚著一個再也不會醒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