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感歎一路,紛至家中,對今日發生之事與其父母隻字未提。
是夜,街燈漸暗,人煙稀疏。添香齋已歇業打烊。齋中小廝皆於後廚用飯,尹謐因食欲不佳,於後院發呆。
小林見尹謐至其親戚離去後,便一直悶悶不樂,神情恍惚,晚飯也不食用。便從廚房中藏了根黃瓜,走了過去。
“喏,既然不想吃飯,吃根黃瓜墊墊吧。”
尹謐微微一笑,接過黃瓜,放於桌上。
小林拍拍尹謐,道:“我家長輩發起火來,比你姨母厲害多了!我們做小輩的若是跟他們計較,那不得一天氣死個好幾回?莫跟他們見氣,到頭來氣得還不是自己?”
尹謐笑:“未曾想你心境竟這般高。”
小林見尹謐笑了幾分,亦笑道:“那可不都是從小鍛煉出來的?我至小便是被揍著長大的!”
尹謐淡然一笑,正欲嘲諷小林幾句,隻聽後門傳來叩門聲。
小林正於一旁嗦麵,尹謐起身道:“我去開門。”
小林一邊大口嗦麵,一邊思襯。誰會這麼晚來敲門?
尹謐漫不經心地將門栓取下,打開門,隻見望子笙著一襲黑衣佇於門外。
望子笙喜出望外,道:“我正恐尋不到你呢?”
尹謐左右望了一眼,隻望子笙一人,愣道:“你,是來尋我的?”
望子笙笑道:“這添香齋我還識得誰?不是尋你難不成是尋鬼的?”
“......”
望子笙見尹謐愣住原處,問道:“你現下可得閑?”
尹謐瞧了眼天色,應該快要宵禁了,道:“有事?”
望子笙點頭,指了指外麵,道:“不會耽擱太久,就在這外麵。”
尹謐回頭瞧了一眼,眾人皆於廚房中嬉笑,她若出去一刻,應是無礙。
“小林!”尹謐喊道,“那個,我出去一會兒!若是掌櫃的問起,你替我解釋一下!”
小林皺眉:“這麼晚,你去何處?馬上宵禁了!”
尹謐指了指門外,道:“我就在外麵,不會太久!”
小林將麵碗端起,道:“那我與你一起吧!”
望子笙被門正好擋住,小林未瞧見門外有人。
“不...不用了!我想自己散散心!”
小林無奈,道:“那你快些回來!我一會出去尋你!”
“好!”
語畢,尹謐便邁了出去,將門輕輕掩上。二人坐於不遠處的石階上,尹謐仰頭瞧著漆黑無垠的天空,道:“尋我何事?”
望子笙瞧著尹謐的側臉,隻借著添香齋後門宅燈的微光,雖瞧不清其五官,但其輪廓卻勾畫分明。
“聽說你姨母今日上添香齋了?”望子笙小心翼翼道。
“嗯。”尹謐點點頭,心中泛起一絲酸意。
“你...可還好?”
尹謐側臉嘴角微微咧開,道:“我能有何事?我都這般大了,她能將我如何?”
望子笙聽尹謐語氣雖輕巧,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哀傷。
“那我瞧著你倒不如往日那般歡快了!”
尹謐垂頭,眼睫在黑夜中輕輕垂下來。
“可是有令你難堪之事?”
“嗯。”尹謐輕聲應道。
“可能講與我聽?”望子笙手中微微冒出汗。
尹謐垂眸思襯半響,她父親之事如鯁在喉,藺家兄妹與她過於親近,她不願讓自己內心的憤怒叨擾到他們。但她若硬生生吞了回去,亦會五髒俱損。講與望子笙也無妨。
尹謐冷笑一聲,道:“我父親將再娶了,而我並不知情。”
“......”望子笙未曾想尹謐竟真的願意講與他聽,“那你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