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菜。”碗裏多了一塊排骨。
她低著頭,覺得不夠低,幾乎把自己的臉埋在了碗裏,有大滴大滴的眼淚砸落在碗裏。
季餘音一次回家,才發現哥哥來了,原來幾天前邵飛揚趁她上學的時候,給哥哥打電話,讓哥哥把他接回A國。
邵飛揚說:“就這樣吧!我受夠了,我總有一天會把你也忘記的,我真的是受夠了……”他眼神狂亂,拿著行李就走。
季餘音在後麵追他,緊緊的抱著他,她哭的像個孩子:“飛揚,別走,求你別走。”
他一點點的掰開她的手,她就渾身顫抖,倉惶的去求哥哥季隨意,她幾乎是跪在了地上:“哥……你幫我勸勸他,我隻想照顧他,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從小到大什麼都有,可我現在都不要了,我隻要他,你快幫我勸勸他。”
季隨意抱著她,緊緊的,一個勁的安撫她:“好,我不帶他走,不帶他走……”
那天,淚眼朦朧間,她看到站在院子裏的葉赫,他目光空洞的看著她,她就那麼一邊流淚,一邊在葉赫的目光下把臉深深的埋在了哥哥的肩窩處……
季餘音第二天就休學了,她在約翰遺憾惋惜的眼神中離開了加州理工,她沒有知會同學們,她忽然意識到,她那麼花費心力的去學習,她的文憑眾多,它們靜靜的放在了那裏,忽然間就那麼失去了意義。
臨行前一晚,她跟葉赫告別,房門沒關,她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進去,然後全身血液倒流。
客廳裏都是酒瓶子,葉赫頹廢的坐在沙發旁,莫顏攀著他的脖子,唇齒相交間,季餘音聽到了她心裏空落落的笑聲,她宛如遊魂般轉身離去,帶上了門。
就是那道門聲瞬間就驚醒了原本癡纏激吻的男女。
葉赫眼神由迷霧轉為清明,待看清楚自己懷裏的人是誰後,驀然推開她:“怎麼是你?”
莫顏苦澀的笑,是啊!怎麼是她?她進來的時候,他把她看做了季餘音,撫摸著她的臉,悲傷絕望的一遍遍的叫她餘音,然後就那麼吻上了她的唇。
那樣的吻完全沒有溫柔可言,是粗暴的,是占有的,但她還是沒有選擇推開他。
就這樣吧!她想,至少她可以假裝他想要吻的那個人是她!
但現在,他憤怒甚至帶著嫌棄的看著她,讓她的心忽然開始涼了下來。事實上,有見過跟人相處,卻常常盯著某一件東西就能發呆好半天的人嗎?
他甚至鮮少笑過。除了季餘音在加州的時候,他越過她幾次之外,季餘音回到A國,他再也沒有約過她。
西雅圖?她這麼高傲的人有一天竟然也會因為嫉恨而說謊。暑假的時候,葉赫一個人駕車去了西雅圖,他住在酒店,一個人寂寞的走,寂寞的坐在公園長椅上,一坐就是好半天。
他不會知道,她跟蹤他的行蹤,她在暗處看著他,他落寞的時候,她的心也升起了無盡的悲涼。
她苦澀道:“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那段時間跟我走的很近?”
葉赫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牆發呆:“剛好那段時間需要一個人,而你剛好出現了。”
“如果我不出現呢?”她盯著自己的腳尖,肩膀在顫抖。
他沉默一會兒,才說:“那就再找別人,無非是麻煩一些,總會找到的。”
“因為季餘音?”她聲音哽咽。
葉赫不說話了,是無言也是默認。
她忽然悲涼的笑了:“她愛的是別人,她今天甚至為了那個男人休學了,而你在她心裏又算什麼呢?”
葉赫低斂雙眸,遮掩他所有的情緒,微微咳嗽著,良久之後,他說道:“……不重要,不管她怎麼樣,我永遠都不會不要她。”
那一刻,她知道她輸了,再一次落得慘敗,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贏過。
離開的時候,她打開門,感受著秋風,忽然感謝風把門關上了,要不然一個吻會把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她又怎麼能夠忍受葉赫更深的嫌棄和無情呢?
莫顏不知道關門的不是秋風,而是季餘音。不知道的那個人還有葉赫,因為他的家,季餘音已經很久都沒有再進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