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皇不說話，而是閉上了雙眼，繼續靜坐。
“既然父皇都知道，為何不告訴兒臣，而是任由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局麵？”樺溟不解，心緒淩亂。
片刻沉寂後，羽皇重新睜開眼，眸光深邃地看著他。
“吾兒，父皇說過，你的感情之事吾不做幹涉，後悔與否皆你自己承擔。”這一刻，他才隱隱有身為父親的影子。
樺溟搖了搖頭，跪在地上的身軀也因為情緒激動而抖動著。
“可是你明明能夠阻止我傷害汐姎，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命珠在我這裏……如果我知道，知道她為了做過那麼多事，一定不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羽皇一口打斷。
“吾能阻止？當你帶著那隻火鳳凰回鳳羽宮時，這一切便已經成定局！”羽皇的話帶著少有的失望之緒。
樺溟的心狠狠揪痛，連帶著五髒六腑都一陣抽搐，讓他彎了腰，駝了背。
他跪坐在地上，眼眶漸漸泛紅。
羽皇說的那些過往，他腦海中全都是一片空白，可聽著那些事，他並沒有陌生的感覺，而是覺得無比熟悉。
就好像，是真切發生過，並被他刻至骨髓地銘記於心一般。
可是，那個畫麵感他怎麼都想象不出來，回憶不起來！
每次要再深入地細想時，耳邊都會出現一陣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讓他無法再想下去。
就好像，有一種莫名而又神秘的力量在阻止著他透過迷霧看清所有過往之事。
“要怎麼辦……要怎麼辦……”他喃喃說著，無措又無力。
羽皇未說話，而是緩緩抬手，樺溟整個身子漂浮起來，朝著洞口方向飄去。
“父皇，兒臣應該怎麼做，兒臣應該去哪裏尋找汐姎？至少，讓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啊……”
樺溟慌忙說道，但是無濟於事。
他的神魂徹底穿過石洞，回了靜心崖邊。
被金光罩住的軀殼還在，被烏雲團團包裹的電閃雷鳴全都在攻擊那金光，但明顯沒有太多傷害力。
樺溟正想著要如何讓自己神魂歸體，洞內傳來了羽皇的聲音。
“吾兒樺溟，徇私枉法，不守鳳族戒律，罰於靜心崖靜跪百年，麵壁思過。”
音落，雷鳴聲轟隆轟隆響著，隨著烏雲漸漸飄遠消散。
樺溟怔住，不明白羽皇是何意。
看著自己被金光罩住的軀殼，再看著已經遠去的烏雲，他才隱隱明白了什麼——
羽皇用這種方式幫他驅散了天神之怒，給了他百年的時間去尋找改變局麵的方法。
九十九道天雷，曾被汐姎擋住的四十九道現在要重新雷擊至他身，命珠碎裂，他體內一半修為都在流逝，根本無法抵擋。
羽皇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他。
已成虛影的樺溟麵對石洞口，鄭重跪了下來，虔誠叩拜。
“父皇，兒臣定會弄清一切真相……”
羽皇神諭已經傳遍了鳳族，包括整個羽界。
所有人都知道鳳王樺溟跪在靜心崖邊，跪在閉關的羽皇跟前誠心認錯和懺悔。
他的神魂變成元神之影，穿梭在整個鳳族都無人發現。
他抱著花盆，握著無憂花瓣，留在水月宮中，使勁渾身解數想讓花莖能夠起死回生。
隻要莖能重回生機，那汐姎定也能複活啊。
這個時候的樺溟，還不敢去想象，一個沒了命珠又沒了真身，還沒了得以續命的聚魂石和本源之力的人，要怎麼重新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