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瑤陶瑤,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瘋了?!”一隻三花貓渾身炸毛,跳上到了一襲粉色長裙女子的頭上,對著她剛剛綰好的發髻下黑爪。
“快下來,你這長毛畜生!”陶瑤連忙把三花貓揪下來捏在手裏:“寶兒,對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許說人話!”
三花貓不依不饒,在陶瑤手中掙紮依舊:“不行不行!快放開我,我要跑路!這上頭就是天河寺,和尚廟啊!陶瑤你是不是瘋了,是不是瘋了?”
陶瑤氣惱地捂住三花貓的嘴,一手去整理自己如墨長發,絲毫沒有搭理三花貓的意思。
三花貓掙紮了一陣,氣呼呼地跳到了四層櫃上,一言不發地看著陶瑤。
“好了寶兒,我隻是開我的酒肆,他是和尚廟還是道觀又與我何幹呢?”陶瑤不緊不慢地收拾著大大小小的杯碗。
素白的手,粉白的杯,顯得格外好看。
“再說了。”陶瑤放下杯,抬頭看著依舊炸毛的三花貓:“你被和尚追殺的事情都是……”
“陶瑤瘋了,陶瑤一定是瘋了!”顯然是被戳到了痛處,三花貓團身跳到了庭院裏,屋內的陶瑤隻聽見一陣“乒乓”聲。
想到屋外還晾的有新采的花瓣,陶瑤氣得一跺腳:“你這長毛畜生,看這次不拔光你的貓牙!”
……
盤夕古鎮,因夕陽將落之時被大山盤繞而得名。鎮外盤溪清冽見底,甘甜怡人,故而盤夕古鎮內多是釀酒作坊。
不過礙於盤夕山上天河寺乃天朝名刹,所以在天河寺腳下並無酒肆。
隻是三月前,鎮上來了一位名為陶瑤的女子,一壺桃花釀摘得三月三春酒節大會桂冠,從此便得了鎮長許可得以在盤夕古鎮開設酒肆。
但這位陶瑤姑娘卻偏偏租了天河寺腳下一處小院子,作了桃舀坊的選址。
又聽聞這位陶瑤姑娘容貌姣好,一時間鎮上眾多才俊慕名來到桃舀坊吃酒。可不知為何,每一位吃過酒的人回去之後隻說酒好人美,偏偏卻無一人能夠真正說得出這位陶瑤姑娘究竟美在何處。
於是更多的人想要一嚐傳說中的桃花釀,欲一睹傳言中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桃舀坊”三個字自然而然成為了三個月來盤夕古鎮內出現頻率最高的字眼。
……
清晨,山嵐氤氳。
陶瑤早早就聽見叫賣豆花的常四吆喝,於是起身拿了碗站在簷下等著。
常年跟在她身邊的三花貓卻不見了蹤影,卻不知是否是昨夜氣得狠了躲起來不見人。
“陶姑娘,這麼早啊。”常四放下挑擔,接過了陶瑤遞過的碗,乘了滿滿一碗豆花遞過去。
“四叔,多了多了。”陶瑤小心翼翼地接過,把碗放在小桌上:“我可吃不下這滿滿一碗啊。”
“哈哈哈……”常四大笑:“陶姑娘身子太單了,是要多吃才好的。”
陶瑤吃吃地笑,也不答話,接過了零錢後便坐在桌前小口喝著豆花。
周邊街坊也陸續圍過來,其中一婦人看著陶瑤忽然對著常四碎了一句:“常老四,一大早這麼殷勤,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外來戶啊?”
常四一個粗壯漢子頓時漲紅了臉,看了一眼低頭喝豆花的陶瑤,憨憨一笑:“你這哪裏話啊,我常四可是有自知之明,陶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不是我這種大老粗配得上的。”
陶瑤看了看起頭的婦人,白裏透紅的小臉上不自覺掛上了幾絲厭惡。
另外有婦人人插話:“哎呦,可不見得呢。這天河寺腳下曆來誰開得起酒館呢?我前幾天見啊……哦呦……”
“你見到什麼了?”
“是啊,快說說。”
那插話婦人抬了抬小腹下交叉的雙手:“還能見什麼,那些下山的小和尚呀,一見寺廟下有了間酒肆,紅著臉低頭跑了。”
此話一出,坊間頓生波瀾,各種細碎的話此起彼伏。
“想想也是,好端端的那些小師傅們跑什麼呢?”
“生得一雙桃花眼,還成天在簷下坐著,真不知道啊……是賣酒還是……”
陶瑤聽著心中一陣惡心,抬手將半碗沒吃完的豆花倒在了簷下。
常四看著臉色陰鬱的陶瑤,躊躇了半天才大聲道:“豆花!豆花!新鮮的豆花!”
不愧是常年叫賣的嗓,這一口中氣足的瞬間壓倒了周圍婦人的小聲細碎。
“常老四,你一大早叫鬼呢?”最先起頭的婦人不滿道。
常四挑起擔子:“朱嫂子,山頂上就是天河寺,哪家的鬼敢在盤夕作孽?”說著大步跨出,號子喊得越發響亮。
陶瑤抬手揉了揉耳朵,還未待起身,一隻三花貓從簷上“撲通”一聲掉了下來,正摔在碗中。
“陶喵嗚嗚嗚……”
陶瑤一把抓起三花貓,堵上了嘴,起身走入桃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