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先生,若是有難言之隱……那我二人也絕不勉強。”陶瑤柔柔說道,還上前倒出一杯茶水遞給李思渠。
“隻是眼下令郎婚期將近,這事情若是不弄個明白,怕是會誤了他終身大事。”
李思渠深深地看了一眼陶瑤,旋即又將目光投向連若拙,後者清晰的感到眼前這位老人眼神之中包含了某種期盼。
“李老先生,貧道出山行教已小有十年,別的自不敢說,不過對於陰物侵體……”連若拙呼出一口濁氣。
“確實如陶瑤姑娘所言,若是裏麵尚且有隱情,不問詢清楚確實頗為棘手。”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若是李老先生執意不言,那貧道隻好強硬出手以五雷符逼出令郎體竅內的陰邪之物。”
“這……”李思渠聞言麵上一陣潮紅。
“隻是這個方法,會傷了令郎內息,倘若那陰邪之物修為深厚,多次與法符碰撞……情況隻會更糟。”陶瑤不等李思渠講完,便聲線清冷的掐滅了他的一絲期頤。
“唉……罷了罷了,這都是老夫當年造的孽啊。”李思渠仰天長歎。
當年李思渠綸巾少年,俊朗倜儻,飽讀詩書的氣質更是給人一派清俊之感。
行至江州府凰城之時,意外病倒,當地一位姓吳的富人將之救下,並帶回家中。
而就和無數坊間愛情故事一般,他與那姓吳富人家的女兒相愛。許是礙於麵子,李思渠並未言明二人究竟為何最終沒有走到一起。
那女子倒也敢愛敢做,在李思渠離開當晚,委身與他。
甚至懷上了孩子。
李思渠言明此去無論是否得中科舉,都會回來下聘。
隻是當他再次轉回的時候,卻看到城門上貼出一則告示。
“告示?”陶瑤蹙眉:“莫非吳家出了什麼變故?”
李思渠長吸一口氣:“誠然如陶瑤姑娘所言,隻是老朽至今不相信吳長興一家會去做什麼所謂通敵叛國之事。”
“老朽當年趕往刑場之時,正看到……那把屠刀落在吳桐的脖子上!”
“什麼?!”陶瑤聞言俏臉頓時一白,旁邊的連若拙更是一把捏碎了水杯。
“按當朝法令,孕婦被不應被殺,即便是罪大惡極,也要待十月分娩之後。”李思渠老淚縱橫,但語氣卻出奇的平靜。
“老朽後來瞞著所有人前往給吳家一十九口收屍,吳桐……吳桐的屍首……”
李思渠泣不成聲,陶瑤心下黯然,連若拙上前扶住眼前這情殤深重的老人,暗自度了一口真氣過去。
“老朽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吳桐懷有身孕。”李思渠長出一口濁氣,舉袖揩了揩渾濁的眼睛。
“人死後……胎兒泄氣滑出體外……”陶瑤麵如凝霜,喃喃自語:“好一個通敵叛國的滔天大罪。”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李宇津,水眸中顆顆粉色符文急速轉動,聚合,分離:“李老先生,令公子的事情……我二人管定了!”
言罷,也不等連若拙做何反應,頎長嬌柔的身段帶著一縷香風來到床邊,仔細打量起李宇津。
李思渠枯樹皮一般的老臉上湧起一抹感動,連忙揩了揩淚光,正欲上前卻被連若拙伸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