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閣內,花璿坐在椅子上,看著斟茶的重垣,緩緩開口道:“剛剛父君同言柏離開了。”
重垣斟茶的手一頓,複又繼續。
“你還是不願告訴我你同魔族之間的牽扯?”
“我同魔族沒有牽扯,是你不信。”
“璿兒,魔族之物在你身上。那夜也是魔族之物護得你和腹中孩兒安全,你要我如何信你同魔族之人沒有牽扯?!更何況,言柏之人神出鬼沒,若非因為你,他何故會滯留在仙界!?”重垣聲聲詰問著。
花璿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眼中滿是複雜。
“重垣,其實說到底,還是你不信我,否則你這般聰慧,那時卿苒做計害我,你怎麼就瞧不出呢?”
她說這話時,難掩話中的苦澀。
她那時是真的希望重垣信她的,可惜,他不曾。
“……璿兒,這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私通魔族是仙魔兩族的大事,更何況言柏之人,危害六界,我不能不問個明白。”
義正言辭!
花璿看著說話的重垣,心中隻有這四個字。
“那如果今日牽扯在這件事中的,是卿苒呢?你會信她麼?”花璿不曾退讓的問道。
“卿苒她不會做讓我為難的事。”重垣別開眼,不去看花璿。
失望麼?
或許有,但更多的是了然。
是啊,她早清楚的,在重垣的心中,縱使他對卿苒的深情轉嫁到了她身上,他仍舊對卿苒抱有深情。
在他心中,卿苒那般柔弱無辜,斷不會做出任何讓他為難的事。
隻有她,從嫁予他那日起,便讓他進退兩難!
“你說的對,是我的錯。”花璿啞聲開口,閉上眼沉聲道,“所以今日開始,便斷了這個錯吧。”
重垣看著花璿,心中有些不安。
“和離,重垣,我們和離!”
和離兩個字像是重拳擊在重垣的心上,讓他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你知道……你再說什麼!?”
“知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花璿說著,站起身直視著重垣的眼。
“不可能!你腹中是我的孩子,和離一事斷不可能!”
“可除了這個孩子,你與我之間,什麼都沒有。重垣,夫妻不是靠著孩子便能維係的下去的,你和我,早就走到了陌路,一切不過是我故作堅持而已。”
“誰說的,我愛你!”
“……可如果這份愛是假的呢!?或者說,你愛的人根本不是我呢?!”花璿沒有半分遲疑的將心底最大的秘密脫口而出。
看著重垣震驚的雙目,她心頭卻升起一絲絲報複的快感。
重垣向來運籌帷幄,少有這般震驚的神情。
“你可知,你愛的人是卿苒,你以為的對我的愛,不過是我施了術法讓你誤以為你愛的人是我,實際上,我與你之間,從來是我一廂情願,而現在,我不願繼續下去了。”
花璿一字一句的說著,指腹間在這仙力從重垣眉間劃過。
與此同時,重垣的腦中霎時清明,望向花璿的目光中已經不見剛剛的柔情,徒留一片驚疑。
花璿瞧著,心中苦痛,卻也有解脫的感覺。
終於,這場她自導自演的戲,也結束在她的手中。
“你……”重垣想要說些什麼,可瞧著她眼底翻湧的情緒,啞聲沉道:“你為何要如此做?!”
“就像你明知卿苒心計卻仍願信她一般,我隻是愛你。我也想過要成全你們,可重垣,是你們逼我如此的,若你未曾想要傷害我腹中的孩子,我斷不會如此!”
花璿目光繾綣的注視著重垣,似是要將他的麵容都刻在腦海中。
這樣的花璿令重垣心中不安漸濃,他警惕的看著她,寒聲道:“你又在計劃著什麼!?”
“……你看啊,重垣,我很蠢,否則怎麼看不出來,你我之間缺少的不是愛,而是信任呢!?你從不信我,就像你從不愛我一樣!”
花璿說著,避開眼,掌心仙力一閃,太子妃的令牌出現在其中。
她拉過重垣的手,將太子妃令牌放在他掌心,沙啞著嗓子道:“今日過後,我同你,便再無幹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