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仙界的一路上,花璿都沉默著,隻字不語。
言柏走在她身後,目光幽深的注視著她,似是在找尋著什麼。
“我……並不想去魔界。”花璿突然停下腳步,輕聲說道。
言柏沒有絲毫的意外,隻是快走了兩步走到她麵前,看著她道:“可如今除了魔界,你無處可去。”
“……”花璿不否認,因為這是事實。
無論是她叛逃仙界,亦或是她曾身為仙界太子妃卻懷有魔族之子,這對於仙界來說,無疑是響亮的耳光。
不管是重渠還是重垣,都不可能將火氣壓下。
現如今,對她來說最好的辦法便是同言柏回去魔界,可她想要的隻是離開仙界,擇一處安穩地界,將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
花璿不想再同仙界魔界扯上任何關係,雖然明知這是奢望,可不到最後一步,她還是不想放棄。
“丫頭,哭喪著臉做什麼,本尊既帶了你出來,說會護你周全便會做到,畢竟本尊可不是仙界太子那沒用的小子!”言柏手中輕搖的折扇不知何時合起,如今輕巧的敲在花璿頭上,帶著親昵之意。
她看著嘴角含笑,讓人心生親近的言柏,總覺得有些違和。
六界皆知,魔尊言柏行事放浪不羈,殺人如麻,可花璿同他接觸了這般久,總覺得有哪裏不同。
若說言柏放浪不羈她信,可後一句……
“你幫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花璿開口問道。
言柏聞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有些事知道的少才是保全之道。”
“你和天帝口中的她——是誰?!”
花璿的問題再次出口,而言柏聞言後眼神變了變,帶著幾分壓迫感。
“本尊說了,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為好!”說著,他手中折扇朝著下界一揮,雲霧散去,顯現出幾分凡世的麵貌。
“擇一處你喜歡的地界,本尊會送你過去,布下結界。你若不出來,便沒人能尋到你的氣息。”
“……”花璿看著言柏,抿唇道,“從天罰司出來那日,你同我說過一句話,那是何意?”
言柏聞言愣了一下,這麼久花璿從未問過,他還以為她忘了,卻不想這時問了出來。
“沒什麼,你既然選擇了離開仙界,那句話便當做是一句玩笑之語便可。”
花璿皺了皺眉,心中滿是懷疑。
言柏不想多談,直接拉著人下了凡世。
人界的江杭小雨淅瀝,便是冬日也帶著幾分水汽。
言柏尋了個山腳處布下結界,拂袖間房屋自成。
“今日起,你便宿在這裏,若是有事尋我,便將仙力注入這塊血玉中。”言柏說著,將同當初那塊無半分差別的血玉放在花璿手中。
花璿看著手中鮮紅的玉,張了張嘴。
言柏幫了她良多,可她卻什麼都報答不了。
言柏將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中,唇角輕勾笑聲道:“你無需想那些,本尊幫你,純粹是因為我願意,若不然,如你所說,這般螻蟻,本尊何故能看進眼中?!”
話落,言柏抬手覆上花璿的頭頂,輕揉了兩下。
掌心的溫度透過青絲傳入心底,不知為何,花璿隻覺得有些熟悉。
還不待她想明白,言柏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隻剩下回蕩在耳邊的話語。
“待到你生產之時,本尊會回來陪你。”
花璿站在院內,看著四周彌漫的雲霧,神思冗長。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到沒有一絲生機。
花璿整日遊逛在山中,看著四時景色,竟也是眨眼間半年將過。
這期間,言柏回來了兩次,帶了些人間的東西,不過多是些孩童之物。
而隨著日子漸長,花璿的小腹微微隆起,連帶著行動都稍有不便。
但她是仙身,總要比凡人輕便許多。
一日春和景明,花璿整個人窩在庭間的竹椅上發呆,眼瞧著落雨滴答,背後升騰起幾分涼意。
她慢悠悠起身打算去尋件鬥篷,可剛起身,便感覺言柏布下的結界一蕩。
她眉心微皺,下意識的抬手隱匿了身形。
花璿朝著出現動蕩的地方飛身而去,還未到跟前,便瞧見了一個眼熟無比的身影。
他——是如何尋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