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當先一掌,拍碎了兩柄長刀,腐朽之氣席卷而過,其中一人來不及撒手,頓時被侵蝕入體,渾身浮現出焦黑之色,那身為武士境界的內力根本抵擋不了多少時間,頃刻生機禁絕。
秦不凡雙掌渾圓成盾,擋開了眾人合力一擊,眼瞅著張褚的殺招逼近,頓時大喝一聲,滾滾如雷,激蕩傳開。
拳頭與那指芒相撞,黑色氣流猶如猛獸的獠牙,將他的內力絞成了粉碎。
張褚沉聲道:“布陣!”
眾人腳踩七星,分站在不同的位置,手掌相互貼在一起,內力互導,趨於融合,瞬間壯大了起來,身後虛影舒張,形成一頭巨蟒的圖案。
秦不凡麵對著強大的合體戰技,並未又絲毫慌亂,反而那座蘊藏著無盡奧妙的黑色漩渦將潛力徹底的激發出來,一拳揮出,方圓數丈的虛空鏡麵憑空炸開,雖然是虛擬的假相,但那股湧現而出的爆炸力卻格外真實。
這剛才穩定的合體戰技頓時遭遇猛烈撞擊,眾人的身軀搖搖晃晃,那條瞳孔泛著幽藍光芒的巨蟒也變得若隱若現。
張褚滿臉赤紅,血溢雙眼,大喊道:“萬莽之神,殺!”
話音方落,那虛影中的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秦不凡噬咬而來,速度極快,且那若隱若現的軀體漸漸變得如有實質,宛如一尊妖邪魔獸。
“碎荒!”
秦不凡五指勾轉,硬生生地將身前數寸空間震成粉碎,抵擋住巨蟒的攻擊,經過多番實戰,他對於崩玉掌法的奧妙施展顯得更為純熟。
張褚等人穩住陣法,不斷驅動著巨蟒發動攻勢,力道極大,縱然秦不凡煉化了四條經脈,此時也感到渾身疼痛,骨骼欲裂。
悶油瓶捂著傷口,觀察著他們的氣機以及位置變化,眼瞅著秦不凡越來越吃力,開口道:“這合體戰技蘊含陣法奧義,就意味著有陣眼所在,找到陣眼,便可攻破!”
“陣眼?那陣眼在什麼地方?”秦不凡說著,那巨蟒再次攻來,半米長的獠牙從肩膀處劃過,鮮血飛濺,不由得疼痛出聲。
悶油瓶強定心神,雙眼鎖定著每個人,心道:“從表麵上看,張褚乃是發起陣法的核心,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陣眼所在,但合體戰技若這麼簡單便被識破,就沒什麼奧秘所言了,真正的陣眼應該在別人身上。”
所謂陣眼,是眾人的內力融彙貫通後,經由某人修煉的圖騰發揮戰技的威力,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修煉了同樣的秘籍而在元神海內衍生圖騰,所以發動進攻的核心隻會在一個人身上。
張褚完全可以排除,先前那幫家夥對付秦不凡施展合體戰技的時候,他還在與悶油瓶激戰。
悶油瓶深吸了口氣,卻緩緩閉上了雙眼,嘴裏喃喃念叨:“肉眼閉合,心眼即開!”隨即雙手在胸前結成了一道詭異的法印,在那原本漆黑的視線之中,他立時能夠看到黑白線條勾勒出的人影,而其中一人的體內正懸浮著狀如蟒蛇般的光斑。
“是他,西北方!”在喊出這幾個字後,悶油瓶噴了一大口鮮血,站立不穩地跪在地上,似乎施展這種心眼絕技對他來說所耗費的體力、內力以及精神力都是極大的。
聽到指令後,秦不凡神色一動,整個人貼地而行,繞過了巨蟒的攻擊,來到了眾人的近前。
“變換方位!”張褚心道不妙,立刻令眾人移形換位,企圖瞞天過海,然而秦不凡的雙眼早已鎖定在當中一名白衣男子的身上。
一掌拍出,驚天動地,卷起了一大片碎裂的空間。
那白衣男子尚未來得及躲閃,鼻息間已然嗅到了那股濃鬱無比的腐朽味道。
“給我破!”
蘊含著妖邪力量的一掌令那千斤重的山神像都震得摔碎在地,肉掌在白衣男子的胸口輕輕一印,他就像是狂風中的敗葉翻著滾在地上蹭了十幾米遠。
巨蟒虛影驟然消失,原本融彙貫通的內力在突然中斷之下,令張褚等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全都躺在地上,口鼻溢血。
白衣男子被秦不凡正麵重擊了一掌,這股掌力雖然凶悍,但不足以致命,可他低頭看時才發現胸膛已呈現出墨黑之色,皮肉組織在逐漸腐壞,然而合體戰技被破,他的內力一片紊亂,根本凝聚不起來,隻能任憑著心脈被侵蝕,生機在極速流失著。
怒火衝冠的秦不凡並未有所保留,而是徹底發揮出黑色內力的特殊屬性“腐朽之氣”,這種來源於《崩玉古經》的妖異能量令張褚等人全無反擊之力,到現在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渾身流淌著黑色的火焰,痛苦呻吟著。
悶油瓶半跪在地,模糊的視線中看到這一幕,就算這些腐朽之力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仍然覺得渾身發冷,仿佛筋肉骨髓在隨著那蠕動地黑色物質在漸漸腐壞著。
秦不凡的呼吸很沉重,怒火消退之後,他沒辦法變得冷靜下來,反而有些慌亂,匆忙來到悶油瓶的麵前,問道:“你怎麼樣,我該如何幫你?”
悶油瓶搖了搖頭,“你的內力性質獨特,要是幫我療傷,我怕會跟他們同樣的下場,放心吧,我還死不了。”
秦不凡鬆了口氣,但看到這些垂死掙紮的選拔人員,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之色,道:“現在我殺了他們,恐怕也沒資格進行侍衛選拔了。”
侍衛選拔是他解救婉兒的唯一希望,但現在終究毀在了自己手上,這讓他如何能不痛心?
悶油瓶盤坐在地,用僅存的內力調息著,此時心口的鮮血已經完全止住,他注意到秦不凡的神色變化,說道:“那倒未必,任務試煉的標準是將人質帶回營地,並沒有限製同伴的死活,況且他們都已經死了,待會連屍體都燒成灰燼,就算神鋒營來查,恐怕也查不出個什麼線索,更何況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本就是他們。”
“那倒也是。”秦不凡眼睛一亮,忽然聽到腳步移動的聲音,似乎很匆忙地想要逃離。
悶油瓶沉聲道:“抓住他!”
第55章:劍十三
他話音未落,秦不凡已然衝出了殿門,幾步便追上了那道欲要逃離的陰險人質,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大爺,你放過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己啊,你放過我,我可以為你圓謊,幫你順利通過任務試煉。”那尖嘴猴腮的人質語速極快的說著,也不怕閃著舌頭。
秦不凡將他帶到了悶油瓶的麵前,悶油瓶打量了片刻,忽然廣袖飛舉,一枚精光從袖口中突射而出,直入那人質的眉心。
這人質瞳孔一縮,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後退了幾步,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眼眸中也漸漸失去了神采,堆著一臉的憨笑。
“你……你把他怎麼了?”秦不凡愕然道。
悶油瓶五指箕張,將那精光收回掌中,卻是一枚極細的銀針,他將銀針小心收起,道:“隻有失去神智的人才能將真相永遠的隱瞞下去。”
秦不凡心下一沉,沒想到這貨竟然被悶油瓶給弄傻了,他皺了皺眉,詢問道:“話說回來,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幫我做這麼多事情?”他能感覺到悶油瓶與自己同組並不是巧合,他根本就是被人派來保護自己的高手。
經過片刻的調息,悶油瓶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但想要站起仍感覺到渾身吃力,心口的劇烈疼痛絲毫沒有削減,澀聲道:“我叫劍十三,你猜想的沒錯,的確是有人派我來這裏保護你,不僅僅是我,還有其他高手,因為不確定你究竟被分到哪組,所以在進入軍營的時候就已經分散開了。”
在秦不凡看來,光這劍十三一個人就已經分量極重了,能夠調動如此厲害的高手,那麼這個人的背景定然不簡單,更何況被安插在這裏的‘釘子’還不僅僅是他一個。
“是……林大人?”
劍十三搖頭,伸出手指在鋪麵灰塵的地麵上輕輕劃出一個玄字。
“慶玄兄弟?!”
慶玄的身份到現在仍是個謎,他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太多,仿佛背景深厚的足以影響到整個宮廷似的,秦不凡不敢妄自猜測,估計從劍十三的嘴裏也探聽不出什麼消息來,不過他既然是慶玄派來的,那自然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陰險人質的一劍貫穿了劍十三的心口,要不是用內力將心髒擠開了幾分,恐怕早就成一具屍體了,但周邊的心脈都破碎了許多,傷勢雖然很重,但對於一名練就了數條經脈的高手來說,倒也不至於斃命。
此時,腐朽之力已經在張褚等人的身上深入骨髓,斃命多時,在劍十三的指使下,秦不凡一把火將所有的屍體燒成灰,他看著那些燃燒焦肉而生成的綠色火焰,心裏麵倒並未沒有想太多,看來殺的人太多,自然也就麻木了。
秦不凡背著劍十三,帶著那已變地癡傻的人質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
神鋒營內,龐玄宗率領的精英團隊早已經歸來多時,順便帶著那些死囚的首級,贏得眾人喝彩。
這龐玄宗身為武尊境界的高手,對付這些囚犯自然不費吹灰之力,那些達官貴人也是看著龐太師的臉麵,早已將這天賦青年捧上了天。沒過多久,又有幾組成功返回,但不免有些選拔人員被死囚所殺,那些身份權貴的家屬聽到之後,頓時哭喊震天,最後被幾名侍衛給強行拖離了軍營,甚至連兒子的屍首都未曾見到。
侍衛選拔就是如此殘酷,尤其是大越朝的軍備核心神鋒營。
林長卿雙手負背,站在軍營邊的柵欄旁,目視著遠處滿眼雪白的山林,若有所思。
此時,一名衣著華貴的人走了過來,道:“你真以為他們還能回來麼?”
林長卿的視線並沒有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而有所偏移,語氣冷漠地說道:“你別小看那孩子,在這個時候,他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強大?林大人何時變得這麼天真了,他不過是個武士初級的實力,有那些死囚強大麼,不過真正的敵人其實不在眼前,而在身邊。”
林長卿目光一凜,沉聲道:“燕勝,你身為神鋒營堂堂副統領,難道要如此為難一個孩子麼?”
這在神鋒營內位高權重的燕勝聳了聳肩膀,道:“如果他孤身一人,我想趙大人倒不必這麼下狠手,畢竟身後牽連的人太多,恐怕除了你之外還有些沒有浮出水麵的老家夥,為保安全起見,所以還是慎重點好。”
“你就這麼甘願做趙蒼龍身邊的狗?”林長卿臉色漲紅,眼眸中怒火騰騰。
燕勝那細眯地雙眼精光流轉,“做一條會咬人的狗,總比做被狗咬的人好,你在這官場混跡了這麼多年,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林長卿無言以對,隻能憤怒的一擺長袖,眼角餘光瞥去,突然瞧見那密林中緩緩走出三道人影,秦不凡攙著劍十三帶著那人質終於回到了軍營所在地。
“看來你的埋伏並未奏效,哈哈哈!”林長卿朗聲笑道。
看到這一幕,燕勝倒沒有因為計劃的失誤而感到些許失望,反而有些讚賞的看著那名青年,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條命果然夠硬,不過林大人,來日方長,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說完,他已轉身離開。
林長卿望著他的背影,仿佛感覺到一股隱藏極深的殺機。
林長卿快步迎了上去,說道:“出什麼事了?”
秦不凡道:“我沒什麼事情,但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林大人可否找大夫診治,我怕拖得久了會成痼疾。”
心髒乃是人體的致命要害,周邊心脈破損對肉身來說極為嚴重,可是劍十三卻搖了搖頭,渾不在意地說道:“不必小題大作,我沒什麼事情。”
說著,他將這破損的衣衫脫了下來,卻裸露出渾身觸目驚心的傷痕,大大小小十餘處,甚至有的離要害部位僅差分毫。
“為了能夠練好這一手快劍,我從小便與無數高手過招,次次以命相搏,但铩羽了這麼多次,閻王都不肯收我,想必這次也不會例外。”劍十三淡漠地說著,但從這番話中可想而知那多少次與死亡擦邊的危險有多麼的恐怖。
林長卿並不認識這名青年,皺眉道:“公子是?”
“劍十三。”
聽到這怪異的名字,林長卿恍然大悟,到嘴邊的話頓時憋了回去,環顧了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低聲說道:“你師父他老人家也來了?”
劍十三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派劍七、劍九、劍十與我到這裏。”
“原來如此,你稍等片刻,我馬上找大夫為你醫治。”林長卿對劍十三顯得極為恭敬,或許是由於那師父的原因,匆忙叫來幾名林家的內府侍衛,吩咐他們帶劍十三去醫部治療。
神鋒營的醫部比起皇宮那幫禦醫要專業的多了,但秦不凡擔心會有人對他不利,不過有林長卿的人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劍十三傷勢很重,也沒有強撐下去,躺在內府侍衛抬來的擔架被送往醫部。
林長卿注意到那名滿臉癡呆的人質,疑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不凡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其中的險象環生倒聽到林長卿怒發衝冠,他知道趙蒼龍吩咐神鋒營會采取行動,沒想到如此的卑鄙無恥,可以說每一步都蘊藏著凶險殺機,要不是劍十三的拚命以及秦不凡的爆發,恐怕到現在已經凶多吉少了。
“好在慶玄兄弟安插了他來保護我,不過這劍十三到底是什麼人?”秦不凡從林長卿的神色變化發現他可能知道劍十三的背景,不由問道。
林長卿突然臉色大變,將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你要絕對記住,以後慶玄這兩個字除了信得過的人以外,永遠別在任何人麵前提起,否則將會壞了大事……至於這劍十三,他們是一個古老的門宗傳承,具體我也不知道很多,等以後有機會,你可以親自問問他。”
“恩,我明白了。”秦不凡並不愚蠢,他猜想到可能其中涉及到很多隱秘,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林長卿帶著秦不凡也人質到七品侍衛長那裏確認,那侍衛長顯然也暗中得到了命令,在看到他完成任務不由得感到很驚奇,再瞧這人質已變的癡傻,愕然道:“這是什麼回事?”
林長卿說道:“與那些死囚都是以命相搏,腦袋受了傷並不奇怪,不過好在沒有死,這次任務試煉想必可通過了吧?”
這七品侍衛長知道林長卿那都察院左都禦史的身份,如果讓他在這裏找到紕漏,來日一封奏折呈上朝廷,就算神鋒營並不畏懼,恐怕也會引起不小的亂子。
“通……通過了。”那侍衛長咬了咬牙,還是將秦不凡的名字填在了名單上。
登記之後,秦不凡跟隨在林長卿的身後,問道:“那劍十三呢?”
林長卿道:“他們是被特意安插進來的,目的隻是保護你,而並不是參與侍衛選拔,所以劍十三就算通過也會推出,至於其餘的同門估計早就已經離開神鋒營了。”
“隻是為了我,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秦不凡低聲喃喃道,老實說他讓慶玄出動這麼大的勢力,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林長卿擺手道:“這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更何況你值得他這麼做,待將來你在神鋒營擁有權力的時候,要回報的將會更多。”
“我會的。”
此時,天色已然近黃昏,神鋒營內被一股陰鬱的悲傷氣氛所籠罩著,通過的選拔人員自然滿堂喝彩,但沒有通過的也就意味著死在了那些囚犯的手上,後來秦不凡聽林長卿說,其實神鋒營與那些囚犯所立下的規定隻是要讓他們在這次任務中全力以赴,根本沒想到赦免罪責,死囚終究是死囚,無論怎樣都好,最後也是斃命刑場的結局,根本不會因為神鋒營的口頭承諾而有所改變。
第56章:通過了!
經過初步統計,死的選拔人員至少超過了二十名,有三十餘名退出了這次任務試煉,也就意味著放棄了選拔資格,能夠站在最終的武試擂台上的不超過三十人。
雖然人數比起先前要少了很多,但這三十人無疑都是天賦精英,秦不凡想要從中脫穎而出,取得有限的侍衛資格,仍需要搏命修煉。
晉升到這個環節,無論是皇宮裏的那位主子還是爵位隆重的大臣都要為之重視,任何名額的敲定人選都要經過層層檢驗,畢竟神鋒營不是趙蒼龍獨自當家,他要想利用權力將秦不凡削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現在的秦不凡更像是某些勢力在博弈的棋子,他漸漸發現身邊的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身不由己起來,不過無論如何,隻要能夠幫婉兒脫離苦海,就算是最終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也在所不辭。
後來,林長卿帶著他將劍十三從醫部中接了出來,醫部內的大夫並沒有對劍十三的傷勢做太深入的治療,畢竟心脈受損並不是徒手就能夠治好的,不過用藥之後,外側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傷口也縫合完整,看起來手藝倒是精湛。
劍十三說這樣的傷勢要恢複起來會比較慢,林長卿也不想他舟車勞頓,所以先接入府中療養。
最終的武試會在三天後展開,對秦不凡來說還有段空餘的時間。
在神鋒營內的一座灰色建築內,趙蒼龍坐在太師椅上,目光顯得格外冷漠,手握著茶杯,杯中茶水起初冒著絲絲白煙,沒過多久竟然沸騰了起來,杯身也被灼燒地通體赤紅,就聽砰然一聲,化為片片碎屑。
燕勝站在他的麵前,道:“從種種跡象來看,是有股勢力在幫助那個奴役,但究竟是誰,暫時還不太清楚。”
趙蒼龍沉聲道:“林長卿這個文人墨客沒那麼大地本事,看起來他隻是那背後勢力中的小角色,我始終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奴役會掀起如此大的風波。”
燕勝拱手道:“下官以為這並不是巧合,更像是預謀已久的計劃。”
“我倒願意相信是這奴役借著巧合成為了他們計劃的一部分,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便不能讓這股勢力在暗處待得太久,否則會影響到以後的計劃,還是派暗部去查吧。”
燕勝眉頭微皺,道:“大人不怕驚動他們麼?”
“找你的心腹去查探,別讓其他統領知道,尤其是那個老家夥。”趙蒼龍不惜獨自出動暗部,也想把那處在陰暗之中的勢力給連根拔起。
燕勝稍稍猶豫了一下,深深點了點頭。
林府內,劍十三的胸口上包紮著厚厚的白布,麵容蒼白的躺在床上,兩眼有些發直,依然沒什麼神色變化。
秦不凡站在一旁,道:“這次要多謝你了。”
“不必謝我,我隻是遵從師命。”劍十三語氣淡漠的說著。
秦不凡遲疑了片刻,開口道:“冒昧問下,閣下師從什麼地方?”
如今的九州世界,那些門宗多數為拳館、劍場或是一些小規模的煉體門派,根本算不得什麼勢力,然而在古籍記載中,在這片浩瀚的疆土上出現過許多極為強大的門宗種族,類似於魔宗、妖族、神仙道門等都曾是這片地域的主導者。
然而隨著歲月的衍變發展,人道漸漸昌盛了起來,這些門宗都隱匿在了大海或是深山密林之中潛心修煉,與人間界徹底劃清了界限。
那些神魔亂舞的故事秦不凡雖然聽過很多,但此時看著劍十三卻不敢往那方麵去想,如果這真的是傳說中的隱世門宗,那麼慶玄的實力該有多麼龐大,畢竟這連朝廷都是深深忌憚的。
“應該不至於,那些古籍中記載隱世門宗的人多是神仙境界的強者,這劍十三的實力分明是煉體境界的,看來隻是普通的煉體道場而已。”秦不凡心裏想著,不由搖了搖頭。
劍十三淡然道:“你會知道的,我師傅約你晚上在城北秋香閣見他。”
“你師父要見我……我認識他老人家麼?”秦不凡愕然道,這劍十三已經這麼厲害了,他師父至少也得武尊境界吧。
“我隻負責傳信,不負責替你解答疑問,若你想知道,當麵問便是。”劍十三兀自說著,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看著頂上的橫梁。
黃昏已過,夜幕降臨,看來林長卿並不知道劍十三的師父相約之事,秦不凡也沒有告訴他,隻是說想要出去走走。
既然他的名字已經進入侍衛選拔的武試環節,林長卿自然不會擔心趙蒼龍會派人在京城內大肆展開追殺,不過還是要求派幾名內府侍衛跟隨,秦不凡並沒有推辭,待到夜色濃重的時候,帶著人坐著馬車來到了城北。
每當夜色起時,城北的那些賭場、酒館、青樓才算從白日裏的死氣沉沉徹底複蘇,到處都是魚龍混雜,達官貴人也好,家仆小廝也罷,隻要手裏剩了那麼幾個閑錢,都毫不憐惜的在這裏揮霍起來,將這深冬的清冷一掃而空。
秦不凡坐在馬車內,看著窗外熱鬧的場景,心裏倒是泛起了嘀咕,既然身為劍十三的師父,自然有著超凡的實力以及地位,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樣雜亂的地界的見麵?
片刻後,馬車緩緩而停,秦不凡下了馬車,站在這座閣樓前默默出神。
秋香閣。
原先他以為是座別致的酒館,但看到這燈火闌珊,嬌媚的伊人們揮著紅袖倚欄而笑,滿耳朵都是銀鈴般的笑聲,心中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竟是家青樓。”秦不凡頓時對這位劍十三的師父有了特殊的看法。
這尚在猶豫的時候,一個年約三十有餘,穿著淡紫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過來,毫不客氣的攬著他的臂膀,柔聲道:“公子是否找人?”
秦不凡木訥的點了點頭,雖然這童子身已經在婉兒身上破除,但他卻從未來過這等煙花之地,仍舊感覺心中忐忑不安,渾身都不舒服。
這女子身材豐腴,依著秦不凡強健的身軀微微扭動著,立時彌漫出一股曖昧的味道。
“那就裏麵請吧。”
秦不凡吞咽了口唾沫,對身後的幾名內府侍衛示意在這裏等候,然後隨著那女子走入了秋香閣中。
腳底踩著柔軟的疆外紅毯,走入這明亮的大堂內,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
秦不凡怔了怔神,他看到幾名女子在眼前體態婀娜地跳著舞,衣衫盡褪,裸露出冰肌玉膚,引得那些滿臉淫彩的客人歡呼雀躍。
那女子主動拉著秦不凡走上二樓,沿途幾名女子不時對著他拋來媚眼,盡是挑逗的味道,撩動的秦不凡心中癢癢的。
“你知道我要找誰麼?”秦不凡疑問道。
豐腴女子嬌媚一笑,“那名公子吩咐小女子在門外等候,看到猶豫的男人就拉進來,那便是你沒有錯了。”
秦不凡皺眉道:“公子?”
豐腴女子並沒有多言,隻是帶他來到閣樓二層東南的房間,隻見門牌上寫著“醉紅塵”,並提了兩句詩詞。
“雙腳踏翻塵世浪,繾綣溫柔是歸處。”
豐腴女子極為恭敬地站在一邊,道:“公子請進,裏麵兩位已經恭候多時了。”
“有兩位?”秦不凡越發感到疑惑,他緩緩推開房門,鼻息間突然嗅到一股淡淡地檀香味道,這房屋內的光線並不明亮,幾隻燭台上的火苗微微晃動著,倒是符合青樓一貫的作風。
麵前是一張方桌,桌子上放著瓜子、果仁以及兩瓶美酒,方桌左右各坐著一老一少。
老的身穿青裏泛白的長袍,頭上魁星點點,一柄入鞘的長劍別在腰間,他那長滿老繭的手一邊握著酒杯,一邊不自覺地放在了劍柄上,這顯然是常年使劍養成的習慣,可以在任何時候取掉對方的性命。
而少的則一襲白衣勝雪,熟悉的麵容上帶著幾分笑意,還不忘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滿臉茫然的秦不凡。
“慶玄兄弟!”秦不凡大喜過望,匆忙走了過來。
慶玄示意他先坐下,親自為他斟了杯酒,道:“這酒仍然是從醉生夢死的館子裏拿來的,原本想約你在那裏見麵,可是沒辦法,劍伯比較鍾意這種煙花之地。”
也難怪,慶玄早就猜測出秦不凡定然會不好意思,所以才讓那青樓的老鴇去門外守候,還特別吩咐見到猶豫不定的人就拉進來,一切都如他預料的那般。
秦不凡鬆了口氣,道:“劍十三說他的師父約我,我倒沒想到慶玄兄弟會來,這位應該就是……。”
看到這名老者的麵容,秦不凡頓時睜大了雙眼,匆忙跪拜道:“多謝老先生當日的救命之恩。”
名為劍伯的老者打量著秦不凡,微微點了點頭,道:“不必了,你的體質不適宜煉體,但似乎修煉了某種邪門經法,這種感覺我倒是頭回遇到,估摸著與你處的久了,陽壽都會折損。”
秦不凡心下一沉,暗忖道:“莫非他感覺到了腐朽之氣?”
慶玄介紹道:“他是劍二,我們都叫他劍伯,你也照此稱呼就好,至於這次見麵是我安排的,如今武試在即,我想在實戰方麵,劍伯會幫助你很多。”
秦不凡的眉頭深深地皺著,道:“慶玄兄弟,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此時此刻,的確在他心中藏著太多太多的疑問。
第57章:太古神王
慶玄自顧自地飲了杯酒,道:“所有的事情你都會知道的,但有些事情現在仍不方便告訴你,不過你有什麼疑問盡管問吧。”
看來關乎慶玄的背景,他是不會說的,秦不凡詢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幫我,代價太大了。”
現如今,不僅出動了大越朝都察院的左都禦史,還有一個實力不凡的門宗,更何況慶玄這麼做可以說是正麵與趙蒼龍對峙上了,要說僅僅是為了他能夠通過侍衛選拔,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因為除了你之外,我也想你進入神鋒營。”
慶玄沉聲道:“我不僅要你進入神鋒營,還要你掌權,在這營地內擁有一方勢力,至少到不會讓趙蒼龍將你輕易滅掉的地步。”
“為……為什麼?”秦不凡雙眼睜圓,不明所以,劍伯兀自喝著美酒吃著花生,好像這些話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慶玄用食指輕輕敲著桌麵,道:“前些日子趙蒼龍帶著神鋒營數名官員以及眾多軍部大佬聯合上奏,希望皇上將削除四營,化零為整,將神鋒營的權力地位徹底的攀升到無人撼動的巔峰,現在雖然處於百官商議的階段,但我想這種內定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浮出水麵,到時候拱衛京師的軍備力量將會被神鋒營從實力到名義上被全權占據。”
關於這件事情,秦不凡也從林長卿那裏聽到幾分,但似乎慶玄已經掌握到其中的內幕,隻是不明白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慶玄看出他的疑惑,說道:“我答應你,這件事情的始末在你踏入神鋒營後我會慢慢說給你聽,至於現在,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你在成為神鋒營侍衛,並迅速掌握一方勢力。”
神鋒營作為大越朝的軍備核心,裏麵的權力糾紛比起疆外抵抗外敵的惡戰還要凶險,秦不凡實在想象不到像慶玄這樣年約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何以會有如此大地力量。
“隻要能夠進入神鋒營,怎樣都好。”對於秦不凡來說,挽救婉兒是唯一的目的,他的命無關緊要,他的前程也無關緊要,所以並沒有什麼可顧忌的。
慶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但是你要記得曾經答應我的事情,現在我為你做的這些事,等到將來,你要加倍的償還給我,無論做任何事情。”
秦不凡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決不食言!”
“哈哈,不過放心,你既然肯叫我兄弟,那麼做兄弟的自然不會加害於你。”慶玄笑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會兒,劍伯咳嗽了兩聲,道:“什麼時候姑娘才能來?”
慶玄笑道:“都大把年紀了還這麼猴急,要姑娘什麼時候都可以,不過這幾天,希望劍伯能夠幫幫我這位兄弟,他的實力進步神速,絕不在你的弟子之下,若能有你的指點,武試之時必將綻放異彩。”
劍伯打量著秦不凡,突然將手指抵在了他的脈門上,速度之快,猶如長劍出鞘,秦不凡立即感覺到肉身僵硬,從脈門處湧入一股熱流,勢成侵伐,但稍微觸及到元神海的時候卻被蘊藏在內的黑色內力徹底的腐蝕幹淨,僵硬感也倏忽消失。
“怪哉,怪哉!”
劍伯感到很詫異,他收回手指,看了看有些發黑的指尖,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堆,對慶玄道:“我想先帶他離開這裏。”
慶玄擺了擺手,“請便。”
“你呢?”
“我的姑娘還沒來。”
劍伯“切”了一聲,道:“你欠我一次。”
慶玄笑道:“以後會補給你的,我這位兄弟就先交給你了。”
劍伯悶哼一聲,未及秦不凡反應,拉著他的手從窗門外縱躍而出,雙腳連踏虛空,猶如狂風之中的一片枯葉般載沉載浮,幾次起落便已離開了這熱鬧的城北地界,翻過十多丈高的城牆,已在荒涼的城郊。
秦不凡對這劍伯的身法深感佩服,但又不解為什麼如此匆忙的要到這種地方。
劍伯說道:“此地無人,你釋放出內力給我瞧瞧。”
既然他是慶玄的人,秦不凡便沒什麼戒備之心,五指一凝,掌心處頓時湧現出猶如黑色流火般的物質,那股腐朽之氣頓時彌漫開來,周邊的草木仿佛都受到侵染,垂下了枝葉。
劍伯臉色凝重,沉聲道:“沒想到這玩意竟然有再現江湖的一日,真是天意難測啊。”
秦不凡眼睛一亮,道:“劍伯知道它的來曆?”
“太古神王,天罪死神,手持崩玉,掌握生死。”劍伯幽幽念道,卻又深深歎了口氣,“要不是我劍宗曆史悠久,古典保存的尚且完好,估計也沒什麼人知道它的來曆了,你從哪裏得到的?”
秦不凡如實說道:“從趙蒼龍的府邸偷來的,應該是他抵禦外敵得來的戰利品,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模樣古怪的石像。”
劍伯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是膽大包天,趙蒼龍怎麼說也是先天武聖,你竟然敢去偷他的東西,不過既然擁有這種寶物,他為何不修煉呢?”
秦不凡道:“我猜測他如果要修煉《崩玉古經》,就必須廢掉一身修為,這古經內的煉體方法與一般煉體之術截然相悖,我想趙蒼龍既然身為先天武聖,自然不肯廢掉這辛苦修煉的內力。”
劍伯微微點頭,“那倒是,況且他縱然廢除也未必見得能夠修煉,既然是太古神王流傳下來的秘法,自然有它的獨特之處,不過你能夠修煉成功,也是天命注定。”
“太古神王……。”秦不凡暗暗心驚。
劍伯說道:“太古神王是傳說生活在鴻蒙時期的強者,有許多類似於天罪死神這樣擁有掌控生死的諸多天神,實力極為強大,雖然是傳說,但的確有很多流傳人間的東西,例如太古妖王東皇太一的東皇鍾,還有這崩玉寶珠等等,每件太古靈寶都蘊藏著無盡的奧妙,就算是初窺門徑也能夠成就大道。”
他看著秦不凡,問道:“那崩玉可否借我一觀?”
秦不凡猶豫了片刻,但還是將那拳頭大小的古玉拿了出來。
劍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觀察著這件古玉那渾然天成的外表,驚歎道:“不愧是太古靈寶,我想趙蒼龍都不知道這件物事的來曆,也不明白這古玉究竟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麼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