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夢這幾天過得極慘淡,三夫人在府中趾高氣揚,揮霍無度,但對姚夢卻極為刻薄,想來還記著當年姚夢把她當奴才使喚的仇,吃穿用度上把姚夢的預算是一減再減,已經跟個普通的下人差不多。
三夫人倒是個知道趨炎赴勢的,知道現在相府誰說話最有用,隔三差五的往齊傾墨這邊送東西,今日不知又拿了什麼新進的布料過來,一進門就說道:“還是七小姐這屋子裏涼快,我那邊都快熱出疹子來了。”
齊傾墨正看著書,也沒搭理她,她一時有些尷尬,鵲應好心圓場:“心靜自然涼,三夫人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才燥熱的?”
三夫人連誇鵲應聰明會說話,又唉聲歎氣地說道:“還不是姚夢,這些天天找我鬧,鬧得我頭都大了。”
“你給她多點銀子花,她就不會找你鬧了。”齊傾墨是想好好“報答”姚夢對自己往日的待遇不錯,但這種小手段卻懶得廢心思,鬧得不好還讓自己煩心。
“哼,那個賤人當年給了七小姐你那麼多罪受,現在讓她過過苦日子也算是罪有應得的,也就七小姐你好心替她說話。”三夫人是看準了齊傾墨也不想讓姚夢好過,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刻薄姚夢。
齊傾墨放下書笑道:“三娘,當年苛待我的人,可不止大夫人一個。”這話的意思是,三夫人你當年何嚐又不是?
“是、是,傾墨你說得對。”三夫人果然臉色難堪,“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她最近不知從哪裏得了外財,成天在我眼前晃蕩,看得我頭疼。”
齊傾墨對三夫人的不知足有些反感了,語氣也頗不悅:“三娘你現在穿金戴銀,鮑魚人參的養著,還要跟她比什麼?”
“不是不是,傾墨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三夫人連忙站起來解釋,走到齊傾墨跟前,一陣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熏得齊傾墨微微斂眉。
“姚夢這些天戴的那些個首飾的確十分特別,我本來還想去百寶閣打一套呢,可是百寶閣的師父卻說這東西他們做不出來,你說這奇怪不奇怪,姚夢是上哪兒弄的這些個珠寶?”
三夫人的話也不盡誠實,估計她是先向姚夢追問過這東西哪裏來的,隻可惜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又不能明搶,就想去自己做一套,卻不成想百寶閣也做不出來,這才想起了齊傾墨,讓齊傾墨去一探究竟。
她這點小心思齊傾墨自然一眼就看穿了,笑說道:“母親畢竟是姚家出來的女兒,有些壓箱底的寶貝也是常理之中,三娘你不會是連人家的嫁妝都要眼紅吧?”
“傾墨你這是哪裏話,我就是說說,跟你嘮嘮閑話。”三夫人碰了軟釘子,連忙打著幌子解釋。
“嗯,三娘有自知之明就好,這相府的日子好過是好過,可別過得腦滿腸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給忘了。”齊傾墨話中有話的旁敲側擊。
“對,傾墨你說得對,我、我廚房裏還給老爺燉著湯,就先走了。”三夫人後背全濕,也不知是熱出的還是嚇出來的汗,隻想快點遠離齊傾墨。
“鵲應,替我送送三娘。”齊傾墨淡淡掃了她一眼,繼續拿起書看下去。
泠之繼見三夫人走遠了,才說道:“齊小姐,要不要查一下姚夢?”
“不用了。”齊傾墨翻了一頁書,繼續埋頭看著,吩咐了一聲:“你弄盆花進來,這味難聞死了。”
“哦,是。”泠之繼也覺得剛才三夫人身上的香粉實在撲得太多了,隔著十裏遠隻怕都能聞見。
晚飯的時候,齊傾墨難得跟齊治他們一起去了前廳,齊宇大病初愈食欲不佳,看到齊傾墨更是吃不下去,簡單吃了兩口就走了,齊治碗裏堆滿了三夫人夾的各種菜肴,而之前這種事都是姚夢做的,如今她卻隻能坐在三夫人下方。
齊傾墨像是看不見桌上兩個女人的明爭暗鬥,隻顧著吃著自己碗裏飯。想來姚夢做了這麼多年的齊家主母,一直高高在上的都是她,如今卻要看別的人臉色,自然是十分不好受的。
“老爺,這個吃了好,您多吃點。”三夫人夾了一筷子菜遞給齊治。
齊治抬頭看著桌上幾個人,原本從滿滿一桌的人到現在隻有兩三個女人在這裏,不由得有些傷感,而這一切都拜齊傾墨所賜。
“這幾日皇上一直提起你,讓你多進宮走動,以後你出入宮門不必再行通報了。”齊治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