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連海也昏沉的本能說道:“真有那寶貝九叔能不能……能不能拿來給我開開眼。”
林正英聽後,不禁歎了口氣,麵容惆悵的說道:“哎,找了兩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可是,裏麵有個厲害角色,確實是進不去呀,進不去。”說完,將麵前的一碗高粱燒再次一飲而盡,又對周連海說:“按理來說,就是地獄我也要去闖一闖,可是卦上說我還有一段師徒緣份未了結,這不,回來圓了這短上天注定的師徒情分後,一定要去探一探虛實。”
周連海顯然是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滿是醉意的說道:“九叔這高深道法真是驚天動地,也不知是跟誰學……對了,九叔怎麼沒提過尊師何人呢?”話還沒說完,就倒下睡著了。
正在倒酒的林正英瞬間愣住了,眼中透出了一絲迷惑的神情。
轉過頭,看了看在床上趴著呼呼大睡的周振乾,露出了欣慰的笑,抱起了一壇酒,還是那副獨來獨往的性子,一個人悄然離去,未再留下半分痕跡。
甲子山上,三清觀
借著不甚明亮的一盞油燈,林正英抱著酒壇筆直的站立著,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泛著微黃的畫。
畫中之人,長須垂胸,麵容樸素,但卻不知為何,總叫人感覺兀自生出幾分敬重來,那眼神滄桑且淡雅,也不知是見過多少驚世風浪。
林正英站在對麵,一個人靜靜的沉思了不知多久,猛地把酒壇舉起灌入口中,如此烈酒直接衝進胃裏,叫林正英好似是吞下了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直接從口中燃燒到五髒六腑裏,直到全身感覺麻木,躺在了地上,口中卻連連叫好。
如癡如醉,夢飲千杯。
地上的林正英酒灑滿身,但二十年的壓抑好像全部釋放了出來,先是痛哭流涕,再然後是大笑,那放蕩不羈的笑聲在甲子山上盤繞著,回響不絕。
林正英搖晃著頭低低吟道:“日落狐狸眠塚上,夜歸兒女笑燈前,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忽的,林正英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了起來,看了看那幅掛在牆上的畫像,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走到了桌前。
低頭躊躇了好一會兒,便利落的拿起了筆,沾飽了墨,拂起袖,揮手便寫道:
靜夜深思山風擎,月光撒地滿風流。
望其尊師舊容顏,終生執念為哪般?
莫提往事惜過往,且看今朝醉當今。
新春送暖暖心田,寒梅傲雪舊年寒。
寫畢,看著牆上的畫像,林正英忽然又想到多年前得到的那句箴言:“欲知天地事,必尋軒轅鏡。”
林正英心中的意誌不覺的又堅定了那麼幾分,不過,再也無法敵過這猛烈的酒勁,眼睛逐漸有些無法自製的合上,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隻是隱約記得自己很久沒有睡過這麼沉的覺了。
“嗤!”的一聲,那盞原本就微弱的油燈也終於是燃燒殆盡,奏響了一聲華麗的終章,熄滅了。可這不尋常的一年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