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帝為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這女子以他的絕招成名,卻不承認和他有任何的關係,這其中相比也隻有當事人清楚了。”
古夢飛又喝了一杯酒,接著說:“要說這個流影還不是最轟動的,真正轟動江湖的少年晚生也就是元大將軍的長子元宗。”
穆老頭哦了一聲,又聽他說:“這個可是一個公子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點拳腳功夫,總之沒人和他交過手。”
“一個從來沒有和人交過手的人,他的腦子一定非常好使,以至於江湖上居然沒有人會跟他交手。”
古夢飛搖搖頭說:“不是不是,沒人跟他交手時因為他身邊一隻有一個人,這個人像是鬼魂一樣,所有要和元宗交手的人都好像必須先過他那一關一樣。”
“了不起!”穆老頭也幹了一杯酒,古夢飛問他:“誰了不起了?”
“元宗。”穆老頭說的很快:“不管是誰和他的人交手,他都是處在兩個高手之間的。一個人處在兩個高手中間,能活著到現在都沒有出一次手,這就是了不起。”
古夢飛拍手說:“是也是也,跟我想的一樣,真不愧是我的好友知己!”
穆老頭哼了一聲,又說:“你還漏了一個人沒有說?”
“還漏了誰?”
“赤水。”
古夢飛一愣,接著他沉默片刻又說:“有關赤水的事情,有太多的禁忌。單不說那個和他有關係的劍鳴,就是一個謎一樣的禁忌。江湖上知道劍鳴存在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人,我能知道也是他主動和我聯係上的。”
穆老頭閉著眼睛說:“劍鳴……對了,我聽赤水說過,他的確在找一個叫劍鳴的人。這個劍鳴到底是誰?”
古夢飛想了想,又粘了酒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字,穆老頭輕聲念道:“羽……”
“噓!”古夢飛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說:“老兄說不得說不得!”
穆老頭見他如此當真是嚇了一跳,又看他看了看窗戶外麵,走到窗戶前小心地把窗戶合上,回到位子上,又沾了酒水,示意穆老頭不要再念出來了。穆老頭點頭會意,又看他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這是真的嗎?”穆老頭驚愕萬分地看著桌子上的字,古夢飛說:“十有八九是,我之所以把你接回去,也是因為劍鳴他主動通知了我,說你會有危險,就匆忙趕了出來,從京洲趕赴到了幽州,總算沒有遲。你還活著就好。”
穆老頭歎氣,又說:“赤水為什麼會讓我有危險?”
古夢飛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交給他又說:“你自己看看吧。這是劍鳴主動通知給我的信號。”
穆老頭拿過紙條,看完之後也沒有言語,反倒是沉默不語。兩人一時無話,古夢飛隻管喝酒,卻是沒有半點醉意,穆老頭沉默了許久,忽然拿起了一杯酒,正要喝下去時,古夢飛突然大叫:“誰?”
一字落下,人已經不在房中,窗戶也突然打開了。
穆老頭趕緊放下酒杯,起身來朝窗戶過去時,古夢飛又從窗戶外麵進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人,這個人過著一身的黑色緊身衣,臉上帶著一塊麵具,看上倒像是鬼怪。
穆老頭正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古夢飛就把那人放下,問他:“什麼事?”
那人不慌不忙,從後腰拿出一封信,半跪在古夢飛的麵前,恭敬將信呈給他,也沒有說話。古夢飛看了看他,又把信拿起來。
穆老頭回過身去,無意中瞥見信封上寫著“樓主啟,急奏。”
這信封用紅蠟蠟封,封口還蓋了一個章子,穆老頭沒有看清楚章子是誰的,不過想來也是天下第一樓的重要訊息,自己和古夢飛不過隻是朋友關係,自然不會因為好奇而壞了朋友的微信。
古夢飛拿了信,卻是先在鼻子上嗅了一嗅,又問那個人:“你是第幾隊的?”
“屬下直屬左護法。”
古夢飛一手把他拖起來,又說:“明雀他叫你來還說了什麼?”
“護法大人還說,事態緊急,望樓主千萬冷靜。”
古夢飛點頭,這才把蠟封的信撕開,取出裏麵唯一的一張紙,上麵卻隻寫了四個字:小姐離失。
古夢飛看了,手中的隻突然燒成灰燼,那人鞠躬拜說:“望樓主冷靜!”
穆老頭問了一句:“怎麼了?”
古夢飛長長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個字:“找!把人給我找回來!”
###第7章 匪首風狂
傳信人不敢去做,領命出來之前,他的上司就說了:“樓主一定會暴躁,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能答應下來,必須等他冷靜下來,才能按照他的意思照辦。”
傳信人心想:“護法大人說的果然沒錯,樓主果然暴躁起來了。”想歸想,卻當真不敢去做,唯有裝出尷尬的模樣,傻愣愣地站在他麵前。
穆老頭怕古夢飛一掌劈了這傻逼,趕緊拉住古夢飛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古夢飛說:“小舞這孩子一個人離開了天下第一樓。”
“小舞?”
古夢飛說:“我那個讓人操心的女兒。想必是乘著我急匆匆出來的時候,偷偷跟著跑出去了。這要是換成以前,就當沒看見,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一個小孩子出去,實在叫我這個當爹的擔心啊!”
穆老頭點點頭,說:“原來如此。不過你現在還是先冷靜下來,這樣急躁反而會讓令愛陷入危機。”
古夢飛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火氣降下去說:“真是讓老哥哥見笑了。哎,小舞這孩子從小讓我寵壞了,此時我是亂了分寸,就有勞哥哥辦法了。”
穆老頭當仁不讓,立即側頭對傳信人說:“你們來的多少人?”
傳信人說:“就我一個。”
穆老頭說:“這附近可是有你們的人?”
傳信人看了看古夢飛,古夢飛說:“這附近我倒是有一個朋友,你這麼一說也提醒了我。待我書信一封。”
古夢飛說著,傳信人就從懷中取出紙和筆,穆老頭將桌子清理出一角,傳信人把紙筆鋪好,又拿出一盒四四方方的盒子,裏麵是風幹了的朱砂。往裏麵到了幾滴酒水,化開朱砂,古夢飛在紙上龍飛鳳舞一番,這才把信寫好折起來。
把它交給傳信人說:“拿著它前往西南城外四十裏外的鳥絕嶺,交給一個叫風狂的人。他看過信之後,你就說‘故友承情,此事切莫宣揚。老友夢飛拜上’。完事你就盡快回去,快去吧。”
“是。”傳信人拿了信,轉身跳出窗外去了。
古夢飛哈哈一笑,說:“要不是你今天在啊,指不定這小子就要被我一掌劈死咯。”
穆老頭冷哼,又給他倒滿酒,一邊還說:“說到底令愛的事情多少也和我有些關係了,要不是為了我這個老骨頭,你又怎麼會急匆匆的趕出來?你要是不急匆匆的趕出來,令愛又怎麼會孤身涉險?”說完這些,正好杯子滿了,他又給自己的杯子裏麵斟酒,接著又說:“再者,你這戲演的真不怎麼樣。”
古夢飛放聲狂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友也!”
暫時不說穆老頭和二十多年沒有見麵的知己古夢飛談天說地,另一邊傳信人按照古夢飛的囑咐,小心懷揣著信朝西南方向狂奔。
出了城門,夜色如墨,星辰點點,傳信人飛身鬼魅。飛奔了半夜,總算到了古夢飛說的鳥絕嶺。
此時天色微微亮,傳信人抬頭看了看鳥絕嶺,看到山高也不知道幾百丈,半山腰上已經被雲霧索繞。飛鳥卻是連雲霧都飛不過去,成了一個鳥絕之地,怪這裏叫鳥絕嶺。
傳信人找了一片泉池,喝了兩口水充饑,在泉池邊上的一塊岩石上稍微歇息了一小會兒,又急匆匆的登山。
爬了有半個時辰左右,朝陽已經升起來了,穿過了雲霧,傳信人回頭朝雲海看一眼,看到遠山雲海說不出的大氣磅礴。正沉醉於天地奇景時,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句:“下麵的是誰?”
傳信人回頭,看到在唯一的一條山徑小路的轉角處有兩個人。
這兩人打扮十足的匪氣,一個高大魁梧,一個瘦弱矮小,兩人手裏都拿著大砍刀,那個瘦弱矮小的用刀指著傳信人說:“說你呢?你丫那個山頭的?”
傳信人皺眉,心想:“樓主說的風狂是誰?怎麼這裏還有土匪呢?難不成樓主說的朋友會是土匪頭子?”在他的意識裏麵樓主可是天下能夠排上名號的人,能和他做朋友的就應該都是一些高人隱士,怎麼還有土匪頭子?
想歸想,傳信人拿著信件,就是代表了古夢飛,他可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抱拳說:“兩位大哥,在下有要事求見風狂。不知可否引見?”
兩個土匪你看我,我看看你,那高大魁梧的漢子問他:“你丫誰啊?憑什麼見我們老大?”
傳信人解釋說:“在下乃天下第一樓中的一名小卒,隻因樓主書信一封,要在下將這封信親手轉交給風狂的手裏。”說著,就從懷中拿出已經被他放進信封的信件。
兩個土匪看了看,瘦弱矮小的又問:“天下第一樓的樓主貴為一幫之主,他怎麼會和我們老大有關係?”
傳信人說:“這個在下就不知道,在下不過隻是樓主的屬下,對上頭的事情不能過問的。不過這封信今天必須親手交給風狂。”
兩個土匪收了刀,瘦弱矮小指了指身邊高大魁梧的漢子,又說:“既然是這樣,你他去,老子還要巡山,少陪。”
說完,瘦弱矮小的就繞過他,朝山下去了。
高大魁梧的漢子領著傳信人沿著小路左拐右拐,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座瞭望台,瞭望台上海站著兩個人。高大魁梧的漢子大叫一聲:“有人給老大送信,沒事。”
然後又帶著傳信人又往前繼續走,走了百來步,又到了一個山洞前。洞口有兩人值班站崗,看到高大魁梧的漢子來了,後麵還跟了一個陌生人,攔住他問:“鐵頭,你不去巡山,怎麼還帶來一個外來人?”
鐵頭說:“沒事沒事,這人說給老大送信來著,俺就把他帶來了。沒事沒事,俺把他送進去待會兒就去巡山。”
說著又進了山洞,傳信人跟在後麵。
進去之後,裏麵是火光通明,地上還歪七歪八的躺著三百來號人,這些人個個是酒氣熏天,昏昏沉沉的,或是麵目猙獰,或是歪嘴獨眼,千奇百怪之極。正上頭有一石床,石床上麵還躺著一個人,這人側躺在石床上,擺對這洞口,也看不清模樣,隻看到他體型顯得有些瘦小,和古夢飛的身形也五六分的相似。
鐵頭大扯開嗓子叫一聲:“老大老大,有人給您老人家送寶貝來了!”
這邊一叫地上橫七豎八的三百來號人全部蹦起來,個個是兩眼放光,七嘴八舌地亂哄哄的鬧了起來。唯獨石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閉嘴。”忽然也不知道誰這麼說了一句話,頓時三百多號人全部靜了下來,回頭看向石床。
“什麼人?”床上的人又問了一句,“送什麼東西?”
傳信人趕緊把信拿出來,雙手呈上說:“在下奉命傳信。”
“什麼人還記得給我這個荒野匪首?”
“天下第一樓樓主。”
###第8章 跑路計劃
“天下第一樓?”
那石床上的人輕笑兩聲,又說:“老古貴為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居然找我這個荒山野嶺的土匪能做什麼?”正說著,那人動了一下身子,坐了起來,始終沒有轉過身來,伸個懶腰說:“拿來給我看看吧。”
一個九尺高的漢子從傳信人手裏拿過信件,轉身又把信件轉交給了還背對著洞口的。傳信人也看不見他是不是在看,隻是聽到安靜的山洞裏麵細碎的響聲和火焰的噗噗聲。
沒過多久,那人嗬嗬一笑,又說:“我知道了。”
傳信人送了一口氣,又說:“樓主還說,‘故友承情,此時不宜宣揚。老友夢飛拜上’。”
那邊的人沉默片刻,傳信人久立當中感覺像是被無數針紮一樣,忍不住開口說:“在下奉命回複,就此告辭。”說著轉身就出了山洞,一個人又回天下第一樓去了。
傳信人一走,床上的人又說:“找幾個弟兄去找一個人。這個人是一個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腰上有一塊白玉鳳凰配,叫小舞。”
“老大,去哪裏找?”
床上的人沉默片刻,又說:“應該就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切記,隻能暗訪,不可明察,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得令!”
這一邊古夢飛調動自己的關係把尋找女兒的事情交給了這片地頭上的朋友,另一邊古舞已經被阿秀妙手治愈。
可惜失血過多,臉色還有些發白,阿秀對赤水說:“失血過多隻能後天用藥材彌補,好在寨子裏麵還有一些人參,回頭叫當家的拿兩支來,熬藥給她服下,再靜養幾天就能康複了。”
赤水萬分感謝:“萬分感謝。”
阿秀冷哼一聲說:“謝我就免了,大夫救人天經地義。隻是這位姑娘的清白……哎,算了算了,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起身出去了。
赤水守在床邊,閑來無事,轉身撐在床沿上,百無聊賴地吹著口哨。
不一會兒,雷小寶衝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弓箭。一進來就說:“水哥,快來看我射箭!”
“不看。”赤水很果斷的就這麼一說,完了還補了一句:“我才不會上你當,給你當活靶子玩。”
原來雷小寶昨天帶著赤水,懇求赤水教他射箭,接著又要求赤水給他當活靶子。赤水死活不答應,這小子要學箭法是假,要整人才是真的。
給一個新手當活靶子,赤水又不是傻子,雷小寶今天又來找他,一定又是這樣,赤水當然是不會答應了。
雷小寶說:“從今天開始,我就要每天射一萬箭了,你作為我的老師就要監督我,不能讓我偷懶。”
赤水回了他一句:“傻逼才監督你。”
“傻逼才不監督我。”
赤水瞪圓了眼珠子,嘿了一聲說:“你這娃娃,誰教你的?”
雷小寶嘿嘿笑說:“娘說的沒錯,你真的是一個誤人子弟的老師。不監督我算了,我自己監督我自己。”
雷小寶轉身一溜煙跑了。
赤水冷笑,自以為聰明的選擇避開了被亂箭射死的厄運。沒想到雷小寶前腳剛出去,身後傳來一聲呻。一回頭,看到小舞已經醒了過來。
“你終於醒過來了。”
小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又眨眼看向他說:“這是哪兒?”
赤水嘿嘿一笑說:“這裏是土匪窩。”
小舞哦了一聲,又昏死了過去。又過了半天,小舞總算又醒了過來,阿秀熬了一鍋人參湯,叫赤水喂給她喝下去。
赤水照辦,小舞喝了一碗人參湯之後,又睡了一夜。第二天總算是能下床活動了。
“小姑奶奶,你總算是沒事了。”
古舞白了他一眼說:“我餓。”
吃了五大碗湯麵之後,古舞又恢複到了那個活潑可愛,蹦蹦跳跳的少女。赤水把她拉到一間小黑屋,對她說:“這地方不宜久留。”
古舞問他:“為什麼?這地方不是挺好的嗎?”
赤水說:“你想想,這裏可是土匪窩子,我們兩個呆久難不成以後準備做土匪嗎?”
古舞嘿嘿一笑說:“做土匪又什麼不好的?以後我們占山為王,你做我的壓寨駢頭,我做我的山大王。”
“擦……認真點,跟你說正經的,你的傷怎麼樣了?”
“一碗人參湯下肚,我感覺我能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
“……你先別撕碎我,晚上找個機會,咱們撒丫子開溜。”
古舞沉默片刻,赤水又問她:“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已經說過了,以後我就是你的妻子。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赤水一愣神,古舞又說:“我以後叫你水哥好不好?”
“不好!”赤水回的很決絕。古舞問他:“為什麼?”
赤水說:“因為小寶兒也是這麼叫我的。”
“死孩子!氣死我了!”
兩人沉默接著又沉默了許久,赤水終於有說:“你真的是古夢飛的女兒?”
“怎麼?我古舞配不上你這個傻小子不成?”
“不是……算了,現在離天黑還有三個時辰,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開溜。”
三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天色逐漸暗了下去。到了晚飯時間,林天霸親自來到了雷力行的家,邀請赤水河古舞去吃飯喝酒。
為了穩住局勢,赤水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拉著古舞跟著林天霸一道去了他的草屋。任生平也在邀請當中,赤水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上了桌,赤水和小舞是客和任生平坐了一個對臉。
任生平笑眯眯的捋胡子說:“小兄弟和小舞姑娘真是好生般配呀。真是羨煞我這個老頭子咯。”
赤水原本想低頭吃菜,但是看到古舞先他一步,任生平的話要是不接上就有失禮的嫌疑,隻好接上說:“任老前輩神功了得,我也羨慕的很呀!”
接著四人你一言我語的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古舞一直低頭吃菜扒飯,赤水瞎說應對,這頓飯吃了足足了一個時辰,任生平說自己年老不濟,先去休息了。少了一個客人,林天霸又讓赤水和小舞陪他喝酒,赤水怕耽誤事,就說:“林老前輩,今日時辰不早了,來日方長,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我們大醉三天又何妨?”
林天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古舞,立即壞笑說:“懂得懂得。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哥我懂得。來日方長,你們快去歇息吧。”
赤水聽到可以走了,拉起小舞就跑。
出了林天霸的草屋對小舞說:“你會水嗎?”
“不會,怎麼了?”
赤水瞪著她說:“我也不會……靠,出去的路我就知道那個水潭,我們都不會水,還怎麼出去了?”
赤水夫婦白天隻顧得早些離開這個地方,完全沒有去想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此時臨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想了半天,赤水一咬牙說:“我聽他們說還有一條小路,趁著天黑,我們仔細找找看。找不到我們白天再去找人問,不過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要跑路了。”
古舞問他:“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知道要走呢?”
“因為你。”
“因為我?”
“對因為你是古夢飛的女兒,這個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第9章 她到底是誰
在赤水和古舞出了林天霸的草房之後,從草屋後麵出來一個人,正是剛去說去睡覺休息的任生平。
任生平看著兩個小娃娃小跑而去,卻不是回雷家,而是順著另外一條岔路去了。
“古夢飛的千金怎麼會和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有一腿?”任生平白天躲在小黑屋外麵,把赤水和古舞說的話全部聽了個清楚,一字不落。進了草屋,林天霸還在喝酒,好像是在等他一樣。
林天霸說:“怎麼樣了?”
“沒什麼樣。”
“什麼意思?”
任生平坐在他右邊,輕聲說:“真是古怪的緊。按理說古夢飛貴為天下第一樓樓主,他的千金怎麼說也不會這樣輕賤了自己,居然跟這個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的臭小子後麵,自甘墮落到了這種份上,真是古怪。”
林天霸嘿說:“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們想走,明著送他們走了就是,幹嘛非要弄清楚他們的身份不可?”
任生平搖頭說:“據我所知,現在的江湖又要大亂了,各方勢力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局勢。前段時間我還收到道上的同行說,八月十三唐門三大奇人之一的唐剛要洗手不幹了。這幾天已經開始廣發請柬,找一些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去觀禮。”
林天霸說:“咱們不過隻是一個無名小卒,跟咱沒有關係,說著做什麼?”
任生平說:“你傻啊!唐剛在三十年前就享譽天下,為唐門三大奇人之一,他說洗手不幹了,會有多少人衝過去阻止他?到時候,阻止的和助陣的打起來了,天下的梁子又掀翻了。你想想你現在在是在誰的地頭上?那位要是也跟著去參合一腳,不管他是去阻止還是去助陣,你都要跟著一並倒黴!”
林天霸啊了一聲,嚇得合不攏嘴,任生平又說:“在說了,這要是打起來了,暗潮湧動下古夢飛為什麼還會把千金給放出來了?”
林天霸眼珠子一轉,又說:“你是說……白天你聽到都是假信息?”
任生平點頭說:“也可以是。不過我們不能隻有這麼一種猜想。”
林天霸嚇得直哆嗦,好半天才接上他的話:“老哥哥,你可別嚇我了……不過隻是兩個小毛孩而已,能有什麼大作為?”
任生平瞪了他一眼說:“我可是為了你好,老朋友了我才來跟你商量的。你隻管聽我把話說完就是。”
“好,你說你說。”
任生平瞄了一眼窗戶外麵,又豎起耳朵聽了聽動靜,確定外麵沒有人,這才又說:“咱們現在做幾個假設,第一,如果那個小女孩是古夢飛的千金,古夢飛為什麼會把她給放出來了?第二,如果她不是古夢飛的千金,那麼這兩個孩子又是誰?”
一邊說,一邊擺出兩個杯子,一左一右擺好,任生平按住左邊的杯子說:“如果那個少女是古夢飛的女兒,我們就要做好以下幾個準備,首先咱們且先不管古夢飛為什麼會把她給放出來,在這個非常時期,在知道了千金出來之後,一定會派人暗中跟隨。那麼那個跟隨她的人去了哪裏了?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現身?”
林天霸靈光一閃說:“老哥哥,你看會不會是她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
任生平捋胡子說:“這也不可能,隻是另一個問題又跟著出來了。天下第一樓高手如雲,古舞在那種環境下拳腳功夫自然不會低,又怎麼會被那個臭小子打大傷了?”
林天霸眼珠子一瞪說:“難不成那個臭小子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任生平接著又說:“不是不是,他連最基本的輕功飛騰都不會,掉到河裏麵還不會泅水,怎麼看都都不像是裝出來的。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
“什麼問題?”
任生平又拿出一個杯子,擺在左邊的上麵說:“如果她真的是古夢飛的千金,又是偷偷跑出來的,那麼在古夢飛得知了之後,又會怎麼樣?”
林天霸一愣,問他:“會怎麼樣?”
任生平湊到他臉前,嘿嘿笑說:“你說要是讓他知道了,他的千金現在在土匪窩子裏麵,他會怎麼樣?”
林天霸一哆嗦,嚇得臉色發白還一邊木訥的回了一句:“老子這裏就沒了……”
任生平點頭說:“知道就好。所以啊,如果那個少女是古夢飛的千金,咱們又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在這裏,否則傳到了古夢飛的耳朵裏麵,你活不成老哥哥也要遭殃。”
“老哥哥,你老人成精,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接下來怎麼辦啊?”
任生平接著又按住右邊的一個杯子說:“不急不急,咱們再來說說第二個如果。這第二,如果那個少女不是古夢飛的千金,那個臭小子又為什麼要和她偷偷地躲在黑屋子裏麵商談離開的計劃?難不成是知道我躲在門外偷聽故意布局做給我看的?”
林天霸說:“兩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孩子……沒有你說的那麼陰險吧?再說了,你剛才不是還說,那個臭小子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難不成又是那個女的在作怪?”
任生平一拍大腿說:“對咯對咯,問題就處在那個女的身上。暫且不管她的身份如何,我們必須考慮下麵的幾個重點了,第一,如果她真的是古夢飛的千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荒鎮?還有,她要是偷偷跑出來,古夢飛隻怕已經開始行動,在這個非常時期,古夢飛總不可能高調宣揚自己的女兒不見了,一定會暗中查訪,指不定他的人已經在寨子外麵了。”
林天霸一咬牙問他:“第二呢?”
任生平接著說:“第二就是,如果她不是古夢飛的千金,又如此陰險惡毒,想來也不是什麼善類,必須一定要把她偷偷的請出去,不然托久了,咱們都要完蛋。”
林天霸左思右想,結果說:“說到底,他們要走,我們還不能明著送,必須暗中做些手腳送他們離開?”
任生平點點頭,又說:“不錯,不管她是不是古夢飛的千金,這個女娃子都是咱們現在惹不起的,必須盡快送他們出去。”
林天霸一口喝了一杯酒,覺得不爽,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忽然放下杯子說:“老哥哥,如果她不是古夢飛的女兒,那麼那個臭小子現在不是很危險嗎?”
“這……”任生平一拍腦門,站起來前後徘徊,捋著胡子,好半天才說:“咱們雖說自身難保,但是江湖道義上說不過去。”
林天霸說:“不錯,老哥哥那臭小子如果一直跟著她隻怕久了也會變壞,咱們不能因為自身難保就把他推進火坑吧?”
任生平聞言,望天長歎,心說:“妄我縱橫偷界一世,沒有想到今日居然走到了這等左右為難的地步……哎……”
正想著左右為難時,任生平眼前靈光一閃,忽的哈哈大笑:“有了有了,我有辦法了!既可以偷偷把他們送出去,又可以救那個少年!”
###第10章 掙紮
夜深深,風高月黑,好在寨子裏麵的人大部分都已經睡覺去了,赤水和小舞這一對狗男女開始圍著偌大的寨子亂逛,逛了大半個圈子,也沒有找到赤水聽說的那個第二條外出的小路。
“水哥,你確定真的有另外一條出路?”
“不確定,不過先找找看,天亮之前要是找不到,咱們隻好在天亮之後去騙他們,讓我們出去。”
“那今天白天的時候怎麼不去騙他們啊?”古舞有些不耐煩起來:“都大半夜了,咱們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去啊?人家都困死了!”
赤水這回是完全相信古舞就是古夢飛的女兒了,這丫頭大小姐脾氣果然還是顯出來,隻是這個時候可是由不得她。赤水又說:“哎喲喂,我的小姑奶奶,咱們這是要跑路,你的大小姐脾氣還是好好收斂一下吧,不然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古舞哼了一聲,使勁在赤水的後腰軟肉上揪了一圈,疼的赤水嘶啞咧嘴,差點喊了出來。
“臥槽!死丫頭很疼的!”
“誰叫你說人家來著?疼死你活該!哼!”
赤水那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忍痛繼續找路。古舞以為他生氣,故意拉住他問:“你生氣了?”
赤水嘿了一聲又說:“你放開手,咱們還是好朋友。”
古舞被他逗得咯咯笑,赤水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說:“哎喲喂,小姑奶奶,你這是要害死我呀!”
赤水這麼摟住她捂著她的嘴,要不是情況特殊,差點就要按到風雨一番。好在他是忍住了,隻是古舞沒有,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那個陌生男子這樣摟著她的。
從小打到都被古夢飛保護著,有那麼一個幾乎天下無敵的老子,天下的陌生男子都把她當成小公主看待,以禮相待,又敬又愛。後來長大了,這兩年愛慕提親的也有不少,隻是古夢飛隻管她的喜好,她說不喜歡的,立即把來人轟出去,以至於天下之大卻沒什麼人能夠靠近她的。
赤水這是得了便宜也不賣乖,古舞卻是軟到骨髓去了,直接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懷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臥槽!死丫頭你又怎麼了?”
“我……水哥……你抱緊好麼?”
赤水眼珠都快掉出來,要說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以前,但是年紀也不小了,男女之事多多少少也耳聞目染過,少年血氣方剛,此時抱著古舞這個大吸鐵石,當真是熱血沸騰!
一隻手摟這她的小腰,一隻手還捂著她的小嘴,兩個人的身體都黏到一塊去了。
……
在不遠處的一片抹黑的草叢中,一直躲著的兩個人看到這裏,當真是眼珠都要掉了,左邊的人說:“老哥哥,有活春宮看了!”
右邊的人說:“真是世風日下啊!太傷風敗俗了!居然……居然打野戰!”
左邊的人嘿嘿笑說:“都是少男少女的,這方麵難免好奇心重,一時把持不住也是應該的嗎是吧?再說了,誰沒有年輕過,正常正常的很呀!”
右邊的人說:“這要是普通的少男少女,老哥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弟呀,咱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呀!你想想,她要是古夢飛的千金,此時要是和那個臭小子幹上了,回頭要是讓古夢飛知道了,這小子還不會被活活打死?”
左邊的人嗯了一聲,又說:“老哥哥說的有理,隻是……這時候跳出去壞了他們的好事,是不是太缺德了?”
右邊的人說:“當然我們不能現身了,我們要是現身讓他們發現了就不好了。老弟,這樣,你附耳過來,聽我說……”
風高月黑之下,一對狗男女。
女的青春靚麗,男的血氣方剛,兩塊大磁石正要吸到一塊去了。
赤水見懷中的小人兒,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我這是怎麼了?臥槽!她這是在勾引我嗎?天啊,我們再跑路啊!怎麼回事?她好可愛!靠我們再跑路!親一口應該不會耽誤很多時間吧?不行不行,她是古夢飛的女兒,回頭她要告訴古夢飛說自己非禮了她,古夢飛一怒還不把自己給分屍了?隻是……隻是……她真的好可愛……不行啊!會死人的!”
一腦袋的漿糊像是翻江倒海,赤水正在死神和天使之間來回走來走去,一邊是關乎生死,一邊是暗戀的少女投懷送抱,生死幻滅,他卻在徘徊不定中飽受煎熬。
古舞閉眼享受著,全然不知赤水此時的痛苦,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接下來想要發生的事情,微微打開一絲眼縫,接著微弱的夜色看到一臉汗水的赤水正和她對了個正臉。
“你……要……做什麼?”
赤水嚇了一跳,手一哆嗦,一把推開她。小舞哎喲一聲,往後跌倒下去。
“王八蛋!我跟你拚了!”
古舞跌倒,氣呼呼地跳了起來,一下朝赤水飛撲過去,赤水沒有反應過來,慘叫一聲,直接被她一個餓虎撲食給推翻。
“草!要出事了!”草叢中的兩個人同時驚呼,左邊的人說:“老哥,行動吧!”
右邊的人說:“還等什麼?趕緊上啊!”
“喵!”
“汪汪!”
話說赤水被古舞一下撲到,兩個人在地上翻滾時,肌膚相親,赤水還不小心無意中碰到了他不該碰的地方,頓時一陣蕩漾,正準備再進一步時,忽然聽到兩個怪異的聲音。
這兩個怪異的聲音炸開寧靜的夜色,少男少女幾乎同時從地上蹦了起來。
“哪裏來的野貓野狗?竟然敢壞了本小姐的好事!”古舞壯著膽子,氣呼呼地四下尋找,赤水卻是抹著一腦袋的冷汗,直呼好險:“太危險了,差點就要被分屍了……”
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個來回,赤水又說:“沒事了,咱們趕緊找另外一條路吧。”
古舞哼了一聲,心說:“反正我現在是他的老婆,以後有的是時間,今天就放過你了。”在這邊想著,就被赤水拉著小手,兩個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起來。
暗中躲藏著的兩個人說:“老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下麵就按照你說的,趕緊把這兩個煞星送走!”
“廢話少說,分頭行動。”
“等等!”赤水猛地回頭,看著十丈開外的草叢,夜色幽深,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赤水剛才明明是聽到有人在說話,一回頭,那個地方又沒有人了。心說:“不好了,還是被人發現了。”
古舞沒有聽到那個聲音,問他:“怎麼了?”
赤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仔細的聽著風聲。
好半天才說:“管不了了,小舞我們還是被發現了。等會你記者,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要放開我的手。知道嗎?”
“好。”
赤水的弓箭被強盜斬斷折斷,此時沒有武器在手裏,隻好拿出一直貼身的菜刀。古舞看了咯咯隻笑說:“原來你是個廚子啊!”
赤水瞪了她一眼,嚇得她吐舌不再言語。赤水指著西方說:“我剛才仔細聽了一下,那個方向的風聲比較大,想必那裏應該有一個通風口,說不定就是另外一條出路。”
“你居然還有這個本事?”古舞白了他一眼,又說:“你怎麼不早點施展出來?”
赤水老臉通紅,也不解釋,拉著小舞就朝西方走。
###第11章 驚人消息
赤水靠著風聲,很快就找了那個路口,隻是他遲遲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在原地駐足等待。古舞問他:“怎麼不走了?”
赤水搖頭不說,找了一個大石頭坐下,古舞追上去問他:“這天眼瞅著就要天亮了,再不走人都醒了就不好了。”
“現在就有人醒著。”赤水拔了一根草,含在嘴裏,又說:“沒事,找了大半夜了,咱們好好休息一會兒,等會跑起來也有力氣。”
古舞不知道他他又發什麼神經,隻好跟著坐下。
一隻躲在遠處草叢裏麵的兩隻野貓野狗在地上劃子,野貓寫:“靠!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野狗寫:“不清楚,他們是怎麼找到出口的?”
野貓寫:“不清楚。是不是老雷跟他說過了?”
野狗寫:“不清楚,如果是老雷那丫說的,那他怎麼還兜了大半個圈子才過來?”
野貓寫:“不清楚,既然都到了這裏, 他們怎麼還不走?”
野貓野狗不敢說話,因為靠的太近。他們無法確定是不是已經被發現了。忽然,赤水站起來,同時拉住古舞的小手說:“他們不出來就算了,咱們走吧。”
赤水說的聲音很大,野貓野狗聽了嚇了一跳,同時在地上寫:“被發現了!”
那邊赤水已經拉著古舞朝找到的一條幽深的,影藏在一片爬山虎後麵的小路進去。正準備扒拉開爬山虎時,野貓野狗跳了出來大叫:“留步!”
赤水嘿嘿冷笑,得意地瞄了一眼古舞,回過頭來,看到林天霸和任生平走了過來。赤水抱拳說:“兩位前輩,不告而別甚是抱歉。”
任生平說:“你這小娃娃到底是什麼人?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
赤水哈哈笑說:“兩位前輩跟著我們兜了大半個圈子,也該去歇息了,晚輩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林天霸說:“你這小娃娃老早就知道我們一直在跟著,怎麼也不說出來呢?”
赤水對他說:“其實一早我也不敢確定,兩位老前輩藏得很好,加上隔得挺遠的,晚輩聽得不大清楚,模模糊糊地。其實很早就找到了路,隻是兩位前輩一直跟著,恐兩位勞累相送,故而出此下策,把兩位激將出來。”
任生平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說:“難怪前日裏,我躲在你身後無法藏身,原來你一早就聽到我發出的聲音。隻是我還有一些不明白,當時我明明閉住了氣息,禦風而行,你又是怎麼發現我及時反應過來的?”
赤水回答說:“其實前輩禦風而行的本事的確是了不起,隻是您老人家閉住了氣息,卻沒有閉住心跳,在您突襲我的時候,心跳顫動了那麼一下,所以我才及時反應過來了。”
林天霸嘿了一聲,一拍腦門說:“怪不得你能百發百中,一箭穿心的本事,原來全是憑著一對好耳朵聽到了別人的心跳啊!”
“是啊。”赤水也沒隱瞞,又說:“我們還有要事在身,隻是因為怕打擾了兩位的歇息,故而不辭而別,沒有想到還是驚擾了兩位。”
林天霸說:“小兄弟既然有要實在是,我們也不好再想留,隻是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天亮,還是等白天了,我派人送兩位出去吧?”
赤水撓撓頭,看了古舞一眼,古舞望天不看他。任生平卻說:“不知道小兄弟有什麼急事,非要趕夜路離去?”
“其實也不是什麼急事。”赤水腦子飛快運轉,立即編出一個理由說:“隻是小舞說他家有親戚遇到了一些難事,希望我們快點趕去幫忙。隻是我們半途拌了兩句嘴,我一時失手傷了她,導致行程耽誤了兩天了,也不知道她家的親戚怎麼樣了,怕拖久了不好,所以才連夜趕路。”
說完這些一邊的小舞直勾勾地盯著他,赤水卻是汗流一背,他真心還是佩服自己的說謊編瞎話的本事,這才一句話的功夫,居然能夠說出一大堆完全不找邊際的話來。隻是林天霸聽了卻是已經完全相信了,還說:“既然如此,我們就更不能留兩位久住了,救人要緊,兩位以後要是有空了,常來做客啊!”
赤水抱拳稱是,又客套了兩句,拉著古舞扒拉開身後的爬山虎,走進一條黝黑的小路去了。
在他們走了之後,林天霸豎起拇指說:“這個小兄弟真是重情重義,了不起!”
任生平哼了一聲,說:“編的瞎話你就信了,你還真是好騙。”
“瞎話?”
任生平說:“是啊。看來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善茬,看他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原來肚子裏麵也是一肚子的壞水,說了一大堆的話卻是漏洞百出。”
林天霸啊了一聲,仔細回憶了一下赤水剛才的話,卻怎麼也想不清來哪裏有漏洞了。無奈好奇的問了任生平一句:“哪裏漏洞了?”
任生平說:“首先,他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麼?真的是對小夫妻嗎?”
“不是嗎?”
任生平哼說:“就算他們是小夫妻,那個小舞的身份又是什麼?我記得那個叫赤水的小子在她受傷的時候,還叫過她‘古舞’,一個人在著急的時候說的話往往是真的。此時他說的如此平靜,反倒不是真的了。”
林天霸哦了一聲,又說:“古舞?姓古?古夢飛?靠!原來她真的是古夢飛女兒!”
任生平嘿了一聲,說:“你這腦子還挺靈光的。”
林天霸呸了他一身,還問他:“那昨天你跟我分析了大堆的廢話,是幾個意思?”
任生平哈哈大笑:“逗你玩的。”
林天霸哇呀一聲,氣的直跺腳,任生平嘿嘿笑說:“你也不要這樣。其實我這樣做全是因為那個叫赤水的少年。古舞的身份我早有八成的把握,唯獨讓我迷惑的還是赤水。”
林天霸問他:“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能有什麼號迷惑的?”
任生平說:“因為我前些天得到一個非常驚人的消息。”
“什麼消息?居然連你這個偷界的大佬都覺得驚人?”
“這個消息,可比唐剛洗手不幹的消息還要驚人。”任生平吸了一口,望著夜空說:“我聽道上的同道說,江湖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瘋子,瘋瘋癲癲,揚言要把天下第一樓、丐幫、唐門合並一宗,誰不答應就去跟他打。”
林天霸說:“這人真是一個瘋子。合並三大教何其難?單不說唐門和丐幫,那個古夢飛就是的實力在江湖上絕對是排在前五的,要讓三教合並,簡直是癡人說夢。”
任生平又說:“他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也確實是一個高手。因為有人說,三個月前反出唐門另立新教的唐小小已經派人去找死,聽說去的人死的是不明白,沒有傷口,沒有痛苦,嘴上還掛著微笑。”
林天霸愕然失語:“含笑掌!”
任生平說:“沒錯,對方使得就是一千多年前,陽氏一脈皇室的古武技。”
“隻是這和那個叫赤水的又什麼關係?”
“因為那個瘋子一個月前又說了:三教合並是遲早的事,就看赤水願不願意……”
“什麼!?”
###第12章 會飛的燈籠
話說赤水和帶著古舞走在一條小路上,小路四周被茂密的樹叢遮蔽,原本就是夜晚,此時更是伸手不見五指。走了十來步之後,赤水壯著膽子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而實際上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古舞更是嚇得要求走在赤水的前麵,少男少女在不見光的路徑走著,誰也不敢說話,赤水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穩下來,可是前麵的古舞一直往他身上靠,少女的發香擾的他原本恐懼的思緒更加的翻江倒海。
“我說,丫頭你倒是往前走呀。”赤水真怕自己忍不住就在這黑的看不見她臉的地方把她拿下,推搡了半天終於打破沉默,還說:“你要是不走,就讓我走前麵好吧……哎呀!臥槽你踩我腳做什麼?”
“你不要吵,太嚇人了!”
“小姑奶奶喲,你要是不說話比鬼還嚇人哩。”
“你!”
“我什麼?哈哈……哎呀!臥槽你再踩我一腳試試?信不信老子辦了你……哎呀!靠!你還真踩啊!”
“你走我前麵來,我看不見路。”
兩個人又調換了一下順序,赤水嘿嘿笑,一邊走一遍說:“其實走前麵還好,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後麵跟著我們一樣……哎呀!臥槽!你這個女人怎麼還揪人呀?靠很痛的!”
“你再嚇我咬死你!”
“我靠!大姐拜托,你還真相信這世上有鬼呀?”
“你沒有見過怎麼知道沒有。”
赤水一愣,忽然停了下來,古舞哎喲一聲,一鼻子撞在他的後腦勺上,疼的她抹鼻子大罵:“你突然停下來幾個意思?”
“不要吵!”赤水猛地回頭,一巴掌把她又給捂住了嘴。同時摟著她往身邊的草叢倒了進去。
在他們消失在漆黑的小徑上時,很快從他們的來的路上忽然冒出一團火光。一開始像是星星一樣,接著一點一點的變大,星星變成了一盞燈籠。隻是一個燈籠而已,卻把躲在樹叢深處,透過草木縫隙看著燈籠的兩人給嚇壞了。
那燈籠居然是在飛?!
燈籠怎麼會飛?
赤水眯起眼,接著燈籠的火光,想要看清楚是不是有人在燈籠後麵,但是眼珠子都滲出眼淚了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這一下,饒是赤水膽子再大也是嚇得臉色發青。
古舞嚇得拚命使勁握著赤水的手。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飛過來的燈籠,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任誰看了都會膽碎心裂。
不過好在赤水還算冷靜,一隻手捂住小舞的嘴和鼻子,不讓她呼吸和大叫,另外一隻手也緊緊握住兩隻小手,給她心理安慰,同時自己咬著牙,將呼吸也給閉住了。
很快那飛的燈籠到了他們的前麵,從他們身邊緩緩的,慢慢的飛了過去。沒有一點風聲,四周的空氣像是結了冰,漆黑的空間唯獨那一盞燈籠亮著。
沒有人提著,就能飛的燈籠!
怎麼回事?
燈籠怎麼會憑空自己飛呢?
赤水想不明白,他已經嚇得夠嗆了,而且作為男人,要是真的有鬼,還要留下給小舞斷路。要是真的是鬼,自己打得過鬼嗎?
一雙看不見的手,像是魔鬼一樣,推著燈籠,也推著赤水僅存不多的冷靜。直到燈籠緩緩地走了過去,沒有聲音的小路像是通向一座無名的墳。
那燈籠一直在往前走,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走到它又變成了一點星光,赤水這才大喘了一口氣。心說:“還好沒有被鬼給發現,不然真的要跟它打架,誰受得了呀!”
這邊正喘著氣,忽然感覺古舞渾身打鬥,又想起自己還捂著她的鼻子,趕緊放開手。輕聲對她說:“沒事了。”
“還……還……有……”古舞渾身顫抖,拉起赤水的手,指著剛才的出來的小路。
赤水抬眼看去,猛地倒吸一口氣!
不遠處一排的燈籠正朝他們緩緩而來!
兩人嚇得直哆嗦,赤水隻覺得自己已經被冷汗浸透,但是還是強忍著對古舞說:“拉緊我,千萬不要鬆手!”
古舞嚇得拚命點頭。
赤水害怕自己會嚇暈過去,幹脆一閉眼不去看了。兩隻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四周的響聲。隻是四周除了沙沙的葉子聲,也沒有什麼異樣的響動。
“難不成真的是鬼?”
赤水閉上眼,反倒激起一絲膽氣,從後腰拔出菜刀,又對古舞說:“閉眼不要看,拉著我的手跟我走。”
接著依稀的葉子聲,赤水拉起古舞,站了起來。忽然閉著的眼睛被微微的光亮穿透,赤水知道是那些燈籠過來了。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屏住呼吸。過了很久,那些微光還在。赤水覺的哪裏不對勁,微微打開一絲眼縫,透過一絲的視野,他看到四周的原本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盡是燈火通明。而那些飛著的燈籠排成一條線,每隔三步就有一盞,井然有序地沿著小路緩緩往前走。
“怎麼回事?”赤水打開眼,非常好奇,一整排的燈籠從眼前飛過去,照的燈火通明,照出了一條小路來。
赤水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拍了拍古舞說:“沒事沒事,你睜開眼睛看看,沒事的。”
古舞跟著睜開眼,也和赤水一樣,看的是目瞪口呆,一排的燈籠從他們麵前飛過去。夜色被這些燈籠照亮。
“怎麼回事?”
赤水順著這一排的燈籠,從頭看到尾,仔細數了一下,居然有上百個。這些燈籠每個都一樣,透過一層薄紙還能看到裏麵的蠟燭。除了能飛,也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燈籠,沒有其他什麼再特別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赤水嚐試著往前挪動了一下,看到那些燈籠也沒有什麼異樣,便大著膽子,拉著古舞說:“如果真的是鬼,這麼多鬼,咱們也跑不掉了,不如索性跟著它們走,左右都是死。死前還看的見路,也好。”
古舞咬著下唇,半天點頭說好,算是答應,隻是這回她要求走在前麵。說:“你可千萬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我怕。”
“好。”赤水把她推到前麵去,走到兩個燈籠的中間去,順著燈籠往繼續往前走。
“這是什麼?”赤水剛走進兩個燈籠的中間,忽然抬手,往燈籠的上方一撩,還在飛的燈籠跟著停住了。接著所有的燈籠都停了下來。
赤水一愣,因為他分明看到自己剛才撩到一根像是頭發絲一樣的線,隻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隻是撩到這麼一根線,居然把所有的燈籠都停了下來。
古舞順著他的手看過去,然後伸手拉了拉他手裏的頭發絲似得線,猛地大叫:“冰蠶絲!”
“啥?”赤水嚇得一哆嗦,把絲線給放掉了,所有的燈籠又繼續往前緩緩而行。
古舞白了他一眼,一下甩開他的手說:“氣死本小姐了!居然被這種江湖騙術給蒙住了!”
赤水問她:“啥?什麼江湖騙術?”
古舞指著頭上說:“你自己抬頭看一看。”
赤水當真抬頭看,這一看當時就泄了氣,頭上拉著一根小拇指粗的麻線,麻線上麵懸著一根根的絲線,這些絲線每一根都係著一盞燈籠。這些燈籠每隔三步就是一盞,井然有序。
“靠!嚇死本大爺了!”
###第13章 上頭來人
一場烏龍事件嚇得赤水出了一身的冷汗。原來這條小路就算是白天也少有人走,因為這裏常年被茂密的樹叢遮蔽,白天還能看到一些光了,到了晚上就跟瞎子走夜路一樣,山寨裏的人就想辦法在這條小路上拉了一條繩索,晚上走的時候再繩索上麵係上一根繩子,掛著燈籠就能看的見路了。
隻是這次林天霸存心搞怪,跟任生平合起火來,拿了一些特殊的冰蠶絲係著燈籠,晚上黑燈瞎火的,常人被沒有人提著的燈籠嚇得已經夠嗆,哪還有心思去看係著燈籠的一根頭發絲似得東西。
加上第一盞燈籠和後麵的燈籠隔了很遠,等第一盞燈籠過去了,人的恐懼就會放鬆。接下來又忽然冒出一堆的會飛的燈籠誰看都要嚇一身汗。這要是噴到更膽小的,指不定連肚子裏的腸子都要跟著嚇出來。
好在赤水不是一個人,壯著膽子也算是過去了。
“靠!太嚇人了!”赤水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古舞懶得理他,一個人跟著燈籠繼續往前走。赤水叫住她:“哎,等等我呀。”
小兩口又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看到了盡頭,一排的燈籠順著另外一根麻繩又迂回往回去了。赤水看到這裏嗤鼻稱讚:“這可真是嚇人的好技術。”
古舞說:“這又什麼了不起的,在我家,比這厲害的機關多了去了,你要不知道位置去了我家,就算沒被人捅死,也會被機關玩死。”
赤水好奇的問她:“你真的是古夢飛的女兒?”
古舞白了他一眼又說:“那不成還有誰敢冒充?”
赤水想起在幽靈林見過古夢飛,跟她說:“其實我前段時間看到過你爹。”
“哦。”古舞也不覺得奇怪,又說:“在哪裏看到的?”
“在幽靈林裏麵遇到的。”
赤水把遇到古夢飛的所有經過都說說一邊,古舞說:“穆老頭?我好想聽明雀叔叔說過,二十年前有一個姓穆的是爹爹的莫逆之交,隻是由於一些原因,這個穆姓人遭到仇家追殺,爹爹也沒有出手相救。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呀。”
赤水說:“你爹真厲害,當時他就跟我站了一個對臉,相隔也就是一步的距離,我居然完全聽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廢話,你要是能聽得到那還了得。”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
“別說我,我爹的實力在這個江湖上排在前十,真要打起來,能讓他出手最多隻有一隻手的數。”古舞一邊走,一邊扳著指頭說:“天下第一的非空劍帝不說,還有一直和劍帝不相上下的血手屠龍王,另外還有丐幫的幫主和唐門門主,爹爹的實力和他們相差不多,都在他們說的傳說級。隻是一般情況下,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打一架,這個五個人的排名也都是江湖的一些無聊談客亂排的。”
“你爹居然這麼厲害!”
“那當然,我爹的本事大著呢。”
“那你怎麼還被我一箭射中了?”
“你閉嘴!”
兩人追追打打,順著唯一的一條山路往去,隻是在他們還快快樂樂的時候,鳥絕嶺的人已經找上了這個山寨。
天明時分,林天霸昨晚喝了點酒,加上和任生平偷偷跟著赤水兜圈子已經是疲憊不堪,到了土匪窩子到頭就睡。這邊正做夢娶媳婦呢,突然臉皮被人狠狠抽了一下。
“老大醒醒!老大醒醒!出事了!”
“媳婦!別鬧,讓我再睡一會。”林天霸迷迷糊糊,說話也不清楚。那人忽然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肚子上。
“哎喲!”林天霸吃痛驚醒,驚愕失神中定神一看,原來是雷力行這廝。美夢被驚擾,任誰都會惱火,林天霸大聲一喝:“你奶奶個腿!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娶媳婦了?靠!大白天的,滾!”
雷力行哎喲一聲,趕緊說:“老大喲,出大事了!上頭來人了!”
“上你媽的頭!滾!”林天霸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到頭下去,又繼續鼾聲大作。
雷力行哇呀大叫,一發連擊猛抽他的耳光。氣的林天霸一腳把他踹飛大叫:“你奶奶個腿!瘋了你是吧?”
“老大老大,你聽我說啊。”雷力行趕緊爬起來,又說:“上頭來人了,說找你有十分要緊的事!”
林天霸哦了一聲,猛地一睜眼,整個人跳了起來:“靠!你怎麼不早說!”懶得打理,林天霸徑直衝出老窩,到了門口又和任生平撞了一個對臉。
林天霸幾乎哭了起來,一下拉住任生平的手說:“老哥哥,完了完了。”
任生平說:“不要著急,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去,我這個神偷的麵子,江湖上多少還有些分量的,老哥一定會幫你放心!”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林天霸說:“我這裏地屬京洲邊境,在京洲有一個土匪叫狂風,此人當真是了不起的厲害,自十五年前出道至今,陸陸續續把京洲的土匪全部歸屬到他的附屬地界,這幾天我還聽說這廝還準備連把手伸到京洲以外的地界去。”
任生平點頭說:“這兩年也確實發生過一些事情和這個人有關,隻是這人武功高強,也沒幾個人願意跟他交手,才讓他做到了今天的成就。就此人的能力來看,他派來的人也不是什麼走卒。等會我們隨機應變就是。”
“我看也隻好如此了。”
兩人走著到了水潭邊,正好趕上一艘竹筏載著一個人過來。
這人一臉的憨厚,肚子圓滾滾的,到了岸上一拍肚子,一眼瞄了林天霸和任生平,又說:“你們誰是這裏當家的?”
林天霸抱拳回他:“不知大使親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那人嘿嘿一笑說:“罪就免了,這不怪你,我也是因為上頭下了急令,傳達個意思,完了就走,不能耽擱太久。”
林天霸看了一眼任生平,任生平回他一個眼神,又說“不知道大使要傳什麼話?”
大使又說:“上頭要找一個人,還是一個小姑娘,別的都不知道,也沒說清高矮胖瘦,直說這個小姑娘叫小舞。你們最近出去幹活的時候,捎帶留意一下。”
任生平眼皮一跳,林天霸眼珠子一轉,知道壞事了,就聽那個大使又說:“還有,要是遇到你們也不可驚動了她,傳個信給我們,然後悄悄的盯著就好了。話我已經傳到了,還要趕時間去別家傳信,這就走了。”說著轉身跳上竹筏,又去了。
林天霸打呼:“這下可真是錯把大便當黃金了,完蛋咯完蛋咯!老哥哥,接下裏又該如何是好呀!”
任生平仰天長歎,長籲說:“沒有辦法,為了你這個寨子的老老少少,隻有追上去盯著了。”
林天霸說:“他們都走了大半夜了,哪裏追的上啊!?”
任生平說:“不用管了,追他們的事交給我,你待那個大使再走兩個時辰了,再去傳信,就說我們無意中遇到了,然後跟著我的記號追過來,其他的事我們管不著了,先保住小命再說。”
說完扭頭去追赤水和小舞。
###第14章 相遇劍帝
話說赤水帶著古舞沿著唯一的一條山路翻山越嶺,一口氣走了二十裏地,這時候已經天亮,到了一片樹林,兩人這才送了一口氣,放滿了腳步,一邊走一遍休息。
殊不知在他們鬆氣的時候,已經有人追了過來。
小兩口子隻管走人,也不認清楚方向,到了林子赤水用菜刀削了一根樹枝,製成了一根簡單的短矛,插到一隻野兔,當做早餐給吃了。
吃完之後,赤水又說:“我們還是趕緊走,我總覺得這片林子不太幹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直……一直圍著我們。”
赤水說的感覺其實就是也同時在這片林子等候他的另一個人發出來的,這個人把氣息罩住了整片林子,赤水一路狂奔,一開始隻顧得會不會有人追上來,全然沒有感覺到那股氣息已經無聲無息的把他囚禁起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那個人的“眼裏”。
等鬆了一口氣之後,那種感覺就像是洪水一樣瞬息之間把他推進一片奇怪的無形的海浪當中。
古舞天真無邪,跟著赤水後麵,認定他就是之間的丈夫。被自己丈夫保護著,那還會感到那個人的無聲無息的氣息?
“我都聽你的。你說去那裏我就跟著去那裏。”
赤水沒有回答,他現在隻想趕緊先把這位姑奶奶送還給古夢飛,然後找到古夢飛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問道劍鳴的去處。
兩人吃飽繼續趕路,隻是這邊停下來吃野兔大餐的空擋,那追來的任生平又把距離拉近了一些。一個追趕,兩個邊走邊停的趕路,另外還有一個守在原地,將氣息無聲的牽引,拉著那一對人兒到了他的麵前。
就好像螳螂追蟬,殊不知麻雀也看上了那一對無辜的蟬。
赤水一路慢行,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往前走,那種奇怪的感覺就越是清楚,越來越近了,卻是無能無力。
“小舞……”
“什麼?”
赤水走到古舞的身前,一隻手牽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已經從前腰拔出了菜刀。每一次拿著菜刀,他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好像天下就沒有他拿著菜刀幹不了的事一樣。
可是偏偏在這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下,拿著菜刀,反倒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逼著他又把菜刀放回原處。
“草!”赤水把菜刀放回去,頂著一腦門的汗水,心說:“這地方真是髒的要命了。不管了,保護小舞要緊。居然我已經不受控製了,總得先過去看看是那個人在拉我們過去。等會隻能隨機應變了。”
赤水知道,這回遇到的是他有記憶以來遇到的第二次強烈的感覺。第一是從古夢飛哪裏感覺到了,當時他完全聽不到一絲他的氣息,但是肉眼明明看到他就站在自己各了一步的地方,那種感覺強烈,讓他感到一種像是在大海裏麵一樣。
而這次的感覺比上次來的更加強烈,仿佛那個發出這種感覺的人,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就等著他們自己跳進他的大嘴裏麵,然後……
一想到這裏,赤水就渾身一顫。古舞問他:“你怎麼了?”
“沒事……”赤水強自鎮定,笑說:“小舞啊,你說你長這麼大,天天跟你爹在一起,就沒有對他有過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感覺嗎?”
古舞啊了一聲,問他:“你想說什麼啊?”
赤水無奈搖頭,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古舞天天和古夢飛在一起,隻怕早就習慣了那種來自古夢飛無形的壓力,而第一次遇到古夢飛的時候不習慣所以才感到強烈。
隻是這次又是誰?是誰在林子裏麵等我們過去呢?
這個人會是誰?以至於還沒有看到他的人,就被他的壓力壓得連拿起武器的能力都沒有了?
有如此強烈的壓力,隻怕也和古夢飛差不多。古舞說能讓古夢飛出手的人天下也找不出五個人,劍帝、血手屠龍王、丐幫幫主、唐門門主,會是誰?
想不明白的赤水越加的害怕,麵對未知,赤水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壓力不是來自恐懼,而是一種無助。他強烈的冒出一種希望能夠強大到足以和這種壓力對抗的能力!
一個人一旦有了通往某種希求的意誌,他的潛力就會不可估量,此時的赤水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種無形壓力的催促下,他的潛力正一點一點的湧出來。
走走停停著,赤水突然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個人。
那個人坐在一堆已經熄滅的篝火前,一身白衣如雪。在赤水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對著赤水笑,那種笑很平常,但是在赤水看來,反倒是一種收斂的殺意。
這笑裏麵藏著刀,也可能藏著劍。雖然是在笑,但是一旦不笑了,刀劍必定會全部出鞘,然後把所有人捅成馬蜂窩。
赤水知道,躲不過去了。他很想叫小舞快點走,但是,但是他不敢確定這人到底是衝他來的還是衝小舞來的。如果是衝他來的,小舞自然沒有危險,如果是衝小舞來的,自己一旦放開了小舞,那結果是赤水想都不敢想的。
隻有硬著頭皮走過去,到了那個人麵前的時候,那個人還在笑,卻是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而是對著赤水招了招手說:“兩位神色匆忙,是有什麼急事嗎?坐下來聊聊,說不定在下能幫上一點小忙。”
古舞看著那人,眼珠子一轉,也不等赤水反應過來,直接就說:“好啊好啊。”然後一屁股坐在那個人的對麵。
赤水眉頭一皺,那個人又說:“小朋友,我看你印堂冒著一層黑氣,看來你有一劫將至,說不得還和這位小姑娘有些關係哩。”
赤水一愣,接著仔細打量這個人,一身白衣,胸前繡著一朵奇怪的花,一條黃色的絲絛上掛著一塊奇怪的玉佩,兩條濃密發黑的眉毛,兩眼中說不出的深邃,看年紀也就是三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
“你會算命?”赤水坐在古舞身邊,又問他:“你是誰?”
那人嗬嗬一笑,轉眼去看古舞,又說:“這位小姑娘已經猜到八九成,那我就來猜猜小姑娘怎麼樣?”
古舞咯咯笑說:“不用猜了,我就是古舞。”
那人也笑,赤水拉了一下古舞,古舞對他說:“沒事的水哥,他不會傷害我們的。是吧?”
那人說:“麵對你這麼一個天真可愛,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我相信誰也沒有理由傷害你。隻是……”說著又轉眼看向赤水,說:“你呢?麵對這個江湖,無窮無盡的殺戮就要來了,現在的你又能做?”
“我?”
“對,你。”那人說完,又嗬嗬一笑對古舞說:“你真的不該和他靠的這麼近,或者你真的不該這麼早就遇到他。此時的他,真的無能為力。可是卻要用這種無能為力站在你麵前,替你擋下所有的殺戮。哎,罷了罷了,該來的都要來的。”
說完,拔起身邊的一根小草,隨手朝西南方向一丟。接著就聽到那個方向哎喲一聲慘叫,打西南方向的一顆大樹上掉下來一個人來。
赤水猛地起身,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追過來的神偷任生平!
###第15章 傳功
劍帝非空拈草成劍,一擊把剛剛趕過來的神偷任生平給打落下來。驚得任生平是魂飛魄散,立即起身,想要扭頭就跑時,雙腿又忽然不受控製,像是被人綁了一塊大石頭似得,動不了一絲一毫。
“神偷任生平,你好啊。”非空笑眯眯地,總算是站了起來,接著對任生平招了招手,像是著魔一樣,徑直到了跟前。
赤水直勾勾的看著他,非空又說:“再等等,再等等,該來的人就該來了。”
赤水好奇問:“誰要來了?”
非空嗬嗬一笑,又坐了下來,轉眼看向任生平說:“命裏該來的來了,這叫緣,命裏不該來的來了,這叫劫。你來的是劫,等回來的人來了是緣。”
赤水不知所謂,完全聽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麼,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古舞好像已經知道他是誰,卻沒有說出來。這又是為什麼?想到這裏,又轉頭問古舞:“你知道他是誰對嗎?”
“不要問了,他自己不說,我說了也沒用。”古舞往他肩膀上一靠,在他耳邊小聲說:“隻要跟著他呀,咱們去那裏都是可以的。”
赤水一愣。一邊的任生平說話了:“凝氣成劍……您是誰?”
非空笑而不語,又折斷一根草,任生平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好在非空又說:“隻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草而已。”
然後又轉眼看向赤水說:“你認為呢?”
赤水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手裏的那根草,像是著了魔,一動不動。任生平看了冷笑說:“他一個沒有一點內力的普通人,怎麼能夠看到您的無形氣劍?”
“緣起於劫,生滅無常,既然相遇,我就送他一樣東西吧。”非空拈草一笑,這一笑赤水哇呀一聲,仰頭噴了一口血霧,整個人噗通一下往後倒了下去。
“水哥!”古舞趕緊扶住了赤水,又看到赤水滿臉是血,兩眼凸出,紅色的血絲布滿其中,生生把黑白分明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
“你對他做了什麼?”古舞一回頭,大聲質問非空。
非空嗬嗬一笑說:“送了他一樣東西。過一會兒你的小情郎就會沒事的。”
任生平嘿嘿一笑,接著說:“想來我也大概猜到您的身份了。”
非空哦了一聲,也不看他,而是問古舞:“小丫頭說說看,我是誰呢?”
古舞隻是抱起赤水,白了他一眼又說:“你傷了水哥,誰還管你是誰。”
非空哈哈大笑,又對任生平說:“天下之大,誰還管我誰?”
任生平思慮片刻,憋著好奇心,不在言語。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赤水眼睛的血絲緩緩消散,古舞隻以為他要好了,高興的抽他耳光:“水哥水哥,你醒醒啊!”
一串的連擊也不見赤水再有什麼反應,反倒讓赤水臉頰通紅,鼻孔流血。古舞嚇得趕緊停手。“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水哥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
“你還是放開他吧。”任生平嘿嘿一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壞笑又說,“他這是欲火焚身,生不如死啊。你要是在抱著一時半刻,他非燒死不可。”
古舞楞了一下,再看赤水,色眯眯的盯著她看。
“啊!”一腳把赤水踹了老遠,赤水咕嚕咕嚕的在地上連滾了七八圈,一下撞在一顆大樹下。
悻悻然爬了起來,赤水拍了拍後腰,又一路小跑到了古舞跟前。古舞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理他。他隻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坐了下來。
非空笑說:“感覺怎麼樣?”
“還行還行。就是肚子有些疼,其他還好。”赤水揉著肚子。
非空點點頭,又說:“你聽我說,凝神聚氣,抱守天元,氣走任督……”非空隨口念訣,赤水懵懵懂懂,不知不覺中身體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遊走一樣……
任生平聽了,趕緊捂住耳朵,不讓自己去聽。
他猜到了非空的身份,此時非空傳功赤水,他作為外人,自然不能聽,不然有偷師的嫌疑,以後江湖上傳開了,他這個神偷也混不下去了。
而古舞沒有在意這些,她又一個和非空等級差不多的老爹,他傳給赤水的這些口訣都不看在眼裏,所以就算聽了也懶的去記。不過此時非空傳功赤水,她隻好乖乖的坐在一邊,大氣不敢喘一下。
非空一邊念口訣,一邊用意念引到送給赤水的一縷劍氣在他身體裏麵遊走。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江湖上一些宗師級的高手在授徒之前,大多數都會先傳一口氣到徒弟的體內,然後口授如何運氣法門口訣,時間久了那股氣會在徒弟的體內融合。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還有一個比較危險的方法就是現在非空用的方法,赤水不懂什麼叫運氣,他甚至都不知道什麼叫內力,就算得到了非空的一縷劍氣,也隻是覺得肚子有些刺痛,完全不知道刺痛的地方就是人體最為關鍵的氣海丹田。非空的劍氣一直滯留在他的丹田,想要衝破玄關,奈何這廝不懂運轉,好在非空沒有惡意,此時非空要是稍微動了一個殺了他的念頭,他馬上就會變成一堆碎肉。
非空自持高強,便強行透過他的本體,將意念送到他的體內,通過練氣者特有的精神力引導他體內滯留的劍氣。這是非常危險的一個傳功方式,隻要非空稍有不慎,赤水立馬就會死於非命。
好在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非空總算是將他體內的劍氣運轉了一個大周天,通過劍氣的刺激,讓赤水對人體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之後,這才放任他自我運氣。
“好了。”非空嗬嗬一笑,又說:“以後按照這份口訣多加練習,保你三年小成,十年大成。”
赤水拜謝他的好意,說:“原來內力居然是這樣的。你說的三年小成五年大成又是什麼意思?”
非空說:“所謂的小成和大成不過隻是一個籠統的說法,說到底還是要看你個人的境界。境界高悟性高的就是三年五載就是一刹那,反之,就算是三十年五十年也枉然。”
赤水似懂非懂,一邊的任生平嘿嘿一笑說:“你要是聰明人,你轉眼就能化道,你要是傻子,就算給你三五十年也是白搭。”
赤水哦了一聲,非空又說:“時間還早,你試試我剛才教你的運氣法門。”
赤水點頭,盤腿閉眼,屏氣凝神,用意念勾動氣海的那一縷劍氣……
一連嚐試了十來次,那股劍氣還是沒有反應,赤水也不著急,一遍不成,又來一遍。一遍接一遍,忽然間,那縷微微一顫,竟然隨著他發出的意念出了丹田氣海。
“所謂奇經八脈就好像人體內一條的河流,氣流就是這些河流裏麵的水。普通人有河流沒有水,練氣者練氣為精,這精氣就是人體內的水澤之氣。有河流了,有水了人體內的潛力就會一點一點的激發出來。”非空像是一個老師,在他嚐試溝通那縷劍氣的時候,和他說了一大堆有關氣的理論。一邊的任生平聽了大為感歎,又不恥下問,兩人一問一答,讓赤水逐漸了解了內力的作用。
這邊三人正聊得得勁,一邊的古舞百無聊賴,隻好拖著下巴聽了半天,覺著無聊就一腦袋枕著赤水的大腿睡大覺。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午時,赤水主動起身去抓了兩隻野兔來孝敬非空,四人一邊吃一邊聊,任生平全然忘記了自己的任務,赤水也忘記了自己還要跑路。吃飽之後,又說了起來,一直聊到未時,非空忽然停了下來,抬頭一笑說:“終於來了。”
###第16章 傳話
劍帝非空一語落定,就聽到一聲長嘯化作狂風怒衝而來!
“嗚!”
這一聲長嘯如雷霆平地而起,聞者當中唯有赤水聽了聽了雙目驟然血紅,被這聲浪一下給衝飛,狠狠撞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
劍帝非空見狀,突然仰天大喝:“仗勢欺人,欺淩弱小!好不要臉!”
轟隆!
非空一聲怒喝,隻把傳來的長嘯生生覆蓋壓下去!
十裏之外,一青衣修身的青年一把將身前的林天霸扯到身後,接著就聽到:“仗勢欺人,欺淩弱小!好不要臉!”
呼啦啦,大風將青年的衣角吹的作響,四周的葉子像是下雪一樣,變成了一把把無形的飛劍,逼得青年護著林天霸連連後退了十來步。
直到聲音落下,青年人這才停住身形,看著身邊被樹葉插入的老樹,不由得皺眉思慮。林天霸看了卻是嚇得渾身顫顫,顫聲說:“這……這……人……是誰?”
青年說:“千裏傳音,十裏殺人。看著林子,已經被一股浩然正氣覆蓋其中,我本意傳聲通告,卻沒有想到無意中傷了他身邊的朋友,所以才招來著一番惡意回報。”
林天霸吞了一口唾沫,又說:“風大俠,這下該如何是好?”
青年問他:“你確定你的人真的進了這片林子?”
林天霸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棵樹幹,樹幹上麵還刻著一個三角的符號,說:“沒錯,我的人就是進了林子。”
青年長歎一聲,又說:“也罷,沒你事了,你先回去。”
林天霸啊了一聲,說:“那我的人怎麼辦?”
青年人說:“此人要殺你的人易若反掌,隻是以他的身份,不屑殺你的朋友,回頭他就會把你的朋友放了。”
林天霸將信將疑,青年又說:“此時不可宣揚出去,快去。”說完人已經飄出十丈,眨眼睛就深入樹林,不見了蹤跡。
再說非空一聲怒喝,蓋過了那一聲長嘯。古舞看到小情人又飛了出去,心疼地跑過去,赤水不等她過去,自個悻悻然又爬了起來。那一邊任生平看了哈哈大笑:“小娃兒忒是無用,居然被人吹口氣就給飛了。哈哈!”
赤水老臉漲的通紅,古舞回頭瞪了任生平一眼,惹的任生平又是發笑說:“小女娃子,還沒有過門哩,就開始護著小情人咯。”
非空說:“赤水從未修行,來人不問而至,讓他措手不及,這和他沒有關係。”
赤水拍了拍灰土,心說:“沒有想到江湖高人竟然如此強大。我也一定要勤加練習,在這個江湖沒有高深的內力,隻怕也混不了多久。”
非空見他神色,已經猜出他的心思,笑說:“你也不用自卑,假以時日,你的能力會不可估量。”
赤水點點頭,古舞笑眯眯地說:“我的水哥以後可是要天下無敵的!”
天下無敵?
赤水一愣神,任生平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古舞上前踹了他一腳,雙手叉腰指著他大叫:“你笑什麼?”
任生平哎呀大叫,被一個小姑娘踩了一腳,正要大怒抽她,猛然想到古舞的老爹,又忍住了,嘿嘿幹笑兩聲,又說:“好好好,你的小情人天下無敵行了吧?”
非空又站了起來,負手而立,麵對西南方向。赤水跟著朝西南方向看過去。不多時,一道灰影一閃,赤水因為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去看,灰影已經不見,十丈外緩緩走過來一個人。
這人青衣長衫,披肩散發,無聲無息中倒了跟前,先是對非空鞠躬一拜,又說:“不知前輩在此,多有打擾。”
非空一笑說:“你的來意我知道,隻是我還不能讓你帶人走。”
青衣人皺眉,非空又說:“我知道你不好到你朋友那裏去交代。這樣,你給我傳一句話給他。”
青衣人問:“什麼話?”
非空說:“中州相見,唐門還人。”
青衣人說:“隻是這樣?”
非空說:“是啊,隻是這樣。”
青衣人點點頭,又轉頭瞥了一眼赤水,在赤水身後一直站著的古舞衝他做了一個鬼臉,青衣人隻是笑了笑,又說:“回去你爹可是不會再讓你出來了。”
古舞切了一聲又說:“他不讓我出來,我就拆家裏麵所有的機關去。”
青衣人哈哈大笑兩聲說:“跟你爹說的一樣,你可真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古舞下巴一抬,眉毛一挑,說:“本大小姐想去那裏就去那裏,就算是天皇老子的宮殿也是想去就去得的。”
青衣人嗬嗬笑了兩聲,最後說:“跟在他身邊,你爹也不會擔心,我這就去給你爹傳個話。走了。”
說完灰影一閃而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十丈外,在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赤水完全被無視,心裏感覺非常不是滋味。非空說:“走吧。”說完轉身朝東北方向緩步而行。
任生平咬牙,思慮了片刻,決定也跟著一道去看看。古舞推了赤水一下,說:“水哥,咱們也跟著去吧。”
赤水說:“可是……你真的不回去嗎?”
古舞嘿嘿一笑,一邊推他一邊說:“我還沒有玩夠呢。再說了,你現在跟我去見我爹,他要是知道我們的事了,非一掌打死不可。”
“我們的事?我們的什麼事?”
“哎呀,你快走啦。”
“不是……哎,你快說我們的什麼事啊?”
天下第一樓內,古夢飛安頓好故友,又匆忙趕到白樓,白閣的負責人飛雲回報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後,古夢飛問他:“小舞的事沒有被傳揚出去吧?”
飛雲說:“回稟樓主,大小姐的事情,我已經吩咐下去,並沒有傳出去。”
古夢飛點頭,又問:“夫人那邊呢?”
飛雲說:“夫人那邊屬下得知,左護法已經對她說明了。這些天夫人一切照舊,沒有什麼異樣。”
古夢飛哦了一聲,又說:“還有什麼事?”
飛雲說:“有一個瘋子來找過你,還說……”
“還說什麼?”
飛雲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此人瘋瘋癲癲……”
古夢飛伸手,阻止他說:“你隻管照他的原話說於我聽就是,我不會怪你的。”
飛雲無奈,開口說:“樓主,他還說祝賀你找了一個天下無敵的好女婿。”
古夢飛幾乎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什麼?”
飛雲嚇了一跳,立馬噗通跪下:“樓主息怒!那人瘋瘋癲癲,一定是胡說八道!樓主不要聽他胡說啊!”
古夢飛氣的是暴跳如雷,不管飛雲說什麼,徑直出了飛雲樓,他決定親自去吧古舞抓回來。隻是才出了白閣,迎麵就撞上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古舞的親娘,冷月。
冷月和他撞了一個對臉,立即發現他臉色不對,一下抓住他的手臂急問:“夢飛,你這是怎麼了?”
古夢飛怕她擔心古舞,轉念一想,又露出微笑說:“沒事,沒事,你還好嗎?”
冷月搖頭說:“你出去的這些天小舞一個人偷偷跑出去了,滄海跟我說,這件事這個時候不能宣揚出去,不然小舞反而會更加危險,我也隻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這多久了,我還是很擔心小舞。”
古夢飛笑說:“小舞她古靈精怪的,我的朋友多,相信見到她的人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多少照顧她一下的。你就放心吧。”
這邊才說完,打外麵跑進來一個人,原本是想進白閣的他看到古夢飛之後,馬上噗通跪下說:“回稟樓主,鳥絕嶺飛鴿傳信。”說著拿出一卷小拇指大小的竹筒,雙手呈上。
古夢飛拿過來,打開拿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千金隨劍帝,劍帝曰:中州相見,唐門還人。
###第17章 中州
赤水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跟著那個還不知道是誰的人走,也不知道古舞也為什麼非要更這一起走,還有那個任生平連他也跟著他走。恍惚在無形之間,那個人有一種魔力,可以平白無故的讓天下人跟著他走,即使他要去一個天下人都不願去的地方。
任生平對他說:“你跟走就是,問那麼多有什麼用?”
赤水問他:“你又為什麼跟著他走?他這是要去哪裏?”
“我怎麼知道他老人家要去哪裏?”
赤水嚇了一跳,仔細的看了看任生平,看他胡子都白的跟雪似得,年紀沒有九十也有八十了,個子較矮,走起路來卻是健步如飛。一個八九十歲的人還要叫老人家的人,這個人的年紀該有多大?
“你叫他老人家?”
任生平嘿喲一聲:“你這小娃兒還真是一個問題少年呀!叫你別問了,你還問。隻是問來問去全是一些跟你沒有關係的問題,這腦子真是進水了不成?”
赤水哦了一聲,又問他:“其實我有很多問題,隻是不知道該問他什麼……你說我現在問他,他會跟我說嗎?”
一邊的古舞咯咯笑說:“你不去問,怎麼就不知道他不會跟你說。說實在的,小舞現在也對你很感興趣了。”
任生平驚愕,張大嘴巴問古舞:“你這小娃兒,都不知道你的小情郎是誰,就死纏爛打的跟著他,這要讓你爹知道,多危險呀!”
古舞丟給他一個白眼說:“我爹才不會動手打我,他要敢打我,我娘一定會揍他的。”
任生平嘿嘿一笑,看著赤水說:“腦子進水的不隻是一個喲,嘿嘿,真是天生的一對呀。”
古舞也不是傻子,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呸了他一口說:“你這個死矮子說誰腦子進水了?信不信本小姐一把火把你胡子全給燒光光咯?!”
任生平笑而不語,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對金童玉女。
赤水說:“小舞,其實你真的該回去,你出來這麼久了,你爹娘一定會擔心你的。”
“我才不要回去!”古舞毫不猶豫的說。
任生平也跟著說:“她現在可不能回去。她現在要是回去了,你這小子準保在一個月內會被天下第一樓的人追殺。”
赤水想了想,又看了看古舞,古舞打從一開始就蹦蹦跳跳,這裏看看,哪裏跳一跳,時而還跑到那個人的身前,說一些不找邊際的話。那個人總是不厭其煩的回她。如此,赤水對那個人也生出一絲興趣。他對任生平說:“老先生,你說為要是問他我的過去,他會知道嗎?”
任生平說:“不知道。你自己過去問他就是。你看那小丫頭都敢過去跟他說話,你自己就不如那個小丫頭了?”
赤水搖頭不語,他其實不是不敢過去問,隻是怕這個問題連他都不知道。思慮半天,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走到那個人身後。
小聲恭敬的說:“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那個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說:“你的問題我都知道,隻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答案的時機。”
赤水一愣神,那個人又說:“現在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千萬遠離任何想要幫助你的人。不然,你會害了所有對你有恩的人。”
赤水猛地一顫,在離開李家莊之前,他碰到古夢飛的時候,古夢飛也對他說了幾乎同樣的一句話。期初他記著,也沒有太在意。現在在聽到一次,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黑色的沒有底的深淵。
那個人還說:“除非你那天能跟我一樣了,否則,千萬要記住我的話。”
跟你一樣了?什麼叫跟你一樣了?
赤水越來越是迷糊,他原本還有很多的問題,他想知道劍鳴去哪裏了,還有自己的過去又是誰,他從哪裏來,現在又該去哪裏,這些問題還沒有解開,現在又多了兩個問題。什麼叫跟這個人一樣?為什麼要遠離所有對他有恩的人?
這時候,古舞跑了過來,一把拉住赤水的手臂說:“水哥你快來看啊!”
“什麼?”
古舞拉著赤水又往前跑了十來步,一條河流直接從兩座高山之間過去。
高隆的懸崖下麵,湍急的河流拍打著兩岸上的岩石,古舞指著腳下說:“你看你看,小時候爹爹帶我在這條河裏麵抓過一條好大好大的魚哩。”
那個人已經走了過來,他不是低頭看著腳下的河流,而是望著對岸說:“對岸就是中州的境地了。”
“中州?”赤水也抬頭看著對岸。
在李家莊的時候,穆老頭跟他說了很多有關這個江湖的一些事情,希望能夠讓赤水想起過去,隻是說了一大堆,赤水還是沒有想起來,反倒讓他對這個江湖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
比如這個江湖有九大洲,分別是中州、幽州、神州、殤州、洛州、京州、汜州、羽州,雷州。其中羽洲遠在西海域之外,不歸當今的皇室管轄,說是九州其實也就是八洲。
原來早在一千七百年前,陽氏一脈為皇室之主的時候,就有九州天下一說。後來在一千七百年前陽氏最後一位皇帝被當今的皇太祖反了,隻因為陽氏最後的一位皇帝聽信讒言,導致民不聊生,當今的皇太祖號召反動勢力,聚集了九州大半的兵力,奈何還是被鎮壓,一路退到西海域。後來,在羽洲出兵相助,一路極力相助,陽氏一脈這才被當今的皇太祖給拿下。
隻是當今的皇太祖不知什麼原因,將羽洲從九州上去除,不讓羽洲的民眾踏入八洲境地,從此九州就變成了八洲。
中州位於其他七大洲的中心,所以被稱為中州,在中州的上方北麵是神州,下麵南方是京洲,正東方是雷州,雷州的上麵又是洛洲,下麵是汜洲。在中州的西麵就是西海海域,過了西海海域就是羽洲島嶼。另外的幽州和殤洲相對,前者在京洲之左,後者位於神州之左。
偌大的江湖就像是一個大圓盤,圍繞著中州。
有關中州的傳說又有很多,比如中州是天地的中心,在萬年之前,有一個偉大的聖人就是從中州出去的,後來這個聖人化身大地,在海外變成了一片零散的島嶼,就成了後來的羽洲。還有,在那個聖人之後,陽氏一脈又出了一位絕頂世間的帝皇,破碎虛空,追隨那位聖人的腳步,去了另一個世界……
還有很多的故事都和這片神奇的地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一個一個流傳下來,後人回憶起來總是引來無限的遐想。
而現在,赤水看著對岸,感到無形之中好像有一隻眼睛,正在看著他。
###第18章 雪隱山
整個中州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窺伺這所有踩著它的人芸芸眾生。
不管是是誰,天下第一也好,市井流氓也罷,所有踩著它的人都被他看著。隻是它默默無聞,就算看到也隻當是瞎了一樣,冰冷無情,就好像即將發生的風雪。
在中州西南方向,靠近幽州的邊境,有一座高山,叫做雪隱山。雪隱山上常年積雪,隻因為它太高了,到了晚上,要是有人站在山頂都能夠到星月。
鳥絕嶺相比它就好像大巫見小巫,一個鳥飛絕此,一個觸雲鉤月。赤水站在山腳下,感覺自己就是一粒沙子,一點灰塵,在這個茫茫天地間,蒼涼寂寞,便似這白雪不化……
赤水有些打退堂鼓,他說:“我們……真的要上去嗎?”
任生平嘲笑他:“你不會害怕了吧?”
赤水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對於任生平的嘲笑一點都沒有感到羞恥,反倒說:“是。我害怕,怎麼了?”
任生平嘿嘿笑,古舞一腳把他踢開說:“沒事的出水哥,唐門在雪隱山後麵,要是繞道而行的話,還要先去京洲,從京洲飛流澗穿過去,再繞過沙沉沼澤到中州,到了中州還要繞大半個圈子,才能到唐門,很遠的,像我們這樣走,沒有半年都到不了。”
赤水問她:“我們去唐門做什麼?”
古舞說:“不知道。”
前麵的非空說:“我得到消息,唐剛要金盆洗手了,你不是想找到劍鳴嗎?或許他也會去,畢竟他給你的東西就和唐剛有關係。”
赤水從前腰的腰帶上拔出菜刀,一邊的任生平嚇了一跳,忽的又哈哈大笑說:“你這娃娃真是太好笑了,老夫偷遍天下無敵手,見過把武器藏在鞋子不說,還有把武器藏在後腰也不稀奇,但是像你這樣藏在肚皮上的,還真是少見。這要一失手,說不得就變成女人了!哈哈哈!”
赤水懶得理他,把菜刀遞給非空說:“你是不是認得它?能告訴我它的事情嗎?”
非空接過去,左手握著刀把,右手食指輕輕屈指一彈,叮的一聲輕響,接著又搖頭笑了笑說:“它和你緣盡將至,此行唐門一役,真是太可惜了,一把好刀就要斷了。”
說完又把菜刀還給赤水說:“可惜你不是一個刀客,不然它至少還會放光,不至於在最後的存在中被鏽跡蒙蔽。”
赤水拿著它,百思不得其解,非空的話像是洞穿了未來,叫他無法理解:“前輩的話好深奧,晚輩愚鈍,實在不能理解。”
非空點點頭又說:“每一樣靈物都有它的使命,像陽氏一脈流傳至今的皇龍羽衣,雖然它失蹤了一千多年,但是他的使命卻還在,隻是還沒有到它出現的時候。一旦有人再穿上它,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你要能夠聽到它說的話,就能聽到它一生的命。剛才我隻是輕輕彈了它一下,就聽到它發出痛苦的哀嚎,想來它自知活不長久。”
赤水聽了嚐試著學著非空的動作,輕輕彈了一下,但是他隻是聽到剛才發出的一樣的聲音,根本聽不到非空說的哀嚎的聲音。
非空嗬嗬笑,任生平哈哈大笑說:“你這小娃兒懂什麼?就算再給你敲一千下一萬下,你都聽不到他老人家的心境。”
赤水愕然呆立,非空又說:“不要著急,一萬下聽不到,那就敲十萬下,十萬下聽不到,就敲一百萬下,你要相信自己,終有一天,你的耳朵會聽到天下萬物的聲音。走吧,以你的腳步,要翻越雪隱山也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算算,到八月十三也差不多了。”
說完不等赤水再說,徑直朝山上去了。
任生平捋著胡子問赤水:“小娃兒,真不知道你是哪裏修來的福分,能被他老人家這般照顧。”
赤水問他:“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偏偏我不知道?”
任生平冷哼一聲,有繼續跟著非空去了,同時還邊走邊說:“以你的見識,難道還沒有猜到他是誰嗎?”
赤水扳著指頭說:“就我所知,天下有十位頂尖高手,分別是劍帝非空、血手屠龍王、唐門門主、丐幫幫主、天下第一樓樓主、 殺手之王、 冰河教主、大力王和逍遙散人,最後還有一個九指賭神。後麵的五位和前麵的五位相差不多,隻是前麵為的五位實力較強些。”
任生平點頭說:“說的不錯,還有呢?”
赤水又說:“前段時間我見過古夢飛一麵。”
任生平啊了一聲,立即轉眼看向古舞,古舞反瞪他一眼說:“看什麼看?在看剁了你的手!”
任生平嘿嘿幹笑兩聲,赤水又說:“當時我麵對古夢飛的時候,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和我感覺他的壓力差不多,隻是一個讓我虛不著力,一個……一個感覺像是把一把劍刺穿了一樣。”
任生平嘿嘿笑說:“對了對了,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他是誰嗎?”
赤水思慮片刻,忽然抬頭,看到前麵的非空回頭對他微微點頭一笑,那一笑像是在打招呼一樣。完了又繼續往前走。
劍帝非空……天下第一!
赤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但是所有的感覺都朝著這個人去了。試問天下間,還有誰能有如此霸道的劍意,就算是赤水這樣才剛剛涉獵內力不就的人都能感覺到的劍意,有了古夢飛的參考,傻子都能猜到是他。
隻是赤水還有一件事不是很明白,劍鳴真的教過他三招嗎?
赤水想到這裏,立即跑過去,問他:“我還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麼?”
“您……您是不是讓劍鳴教過你三招?”
非空笑了,這笑意中透出像是這風雪之下的微寒,深邃,別有深意的一笑。接著他又說:“是啊。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啊?”赤水一愣,劍帝非空又說:“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少,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赤水不知道他的意思,一頭霧水,他明明是在問他有關劍鳴的三招的事情,他為什麼又扯到他的故事去了?難道天下第一的想法都是這麼古怪的嗎?
“您……您說什麼?”
非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以前我也跟你一樣,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那個時候,我出生在殤洲一個叫陳家關的地方,那裏青山綠水,你現在要是還去殤洲,說不定還能看到那裏的美景。”
赤水一臉迷茫的一邊走,一邊跟著聽,就這一句話的功夫,非空已經把他的思維帶到幾萬裏之外的地方,那個地方叫陳家關,在三十八年前的一天,突然陳家關來了一個人,這個他說他叫莫笑,但是追著他來的人都叫他劍魔……
###第19章 山村外客
三十七年前的一個雨夜,殤洲有南麵有一片群山環繞的地方,劍魔莫笑被雨水擋住了去路。急匆匆地找了一個村莊,想要借地方避雨。
隻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一次避雨避掉了他的餘生。
這個村莊叫陳家關,陳家關中有一個書生,叫陳山遠,因為落榜回到陳家關做起了陳家關唯一的一個夫子,教一些孩子啟蒙,依著一些微薄的學費,日子過的雖然清苦,好在還算過來了。
後來村子經過村子裏麵的介紹,認識了鄰村的一個姑娘,兩人相識相愛結為連理。陳山遠為了補貼家中開支,開始做起了農活,棄筆從農。妻子張氏幫著在家中刺繡,拿到外麵也能賺些外快。兩口子相濡以沫,成了陳家關的模範夫妻。
後來妻子張氏懷了一個孩子,陳山遠不讓妻子張氏再刺繡,自己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家的開支,日子又變得清苦。張氏沒有怨言,隻是默默等著肚子裏的孩子出生,然後就可以幫著夫君幹活。
兩口子靜靜等著孩子的出世,說不出的快來,支撐這這個家。
這一天,下起了雨,這雨下了一整天了。由於下雨,陳山遠不得不枯坐家中。閑來無事,教張氏下棋娛樂,時間很快就到了臨暮時分。
張氏起身說:“山遠,天要黑了,我去給你做飯。”
陳山遠攙扶著她,到了廚房,兩人一邊走一邊相識二笑。陳山遠輕輕揉著張氏的已經吐出來的大肚子說:“好孩子,你可不能再踢你娘親的肚子咯。”
這邊說著到了廚房的門口,突然,咚咚咚的敲門聲從身後傳來。
“有人嗎?”門外有人敲門,接著敲門的人就說:“我是路過的旅人,外麵下雨,欲求高台寶地避雨。”
陳山遠一聽,此人言談也像是一個讀書人,心中感觸,看了一眼張氏,張氏笑看他一眼,示意他去開門,自個進了廚房做飯去了。
“來了。”陳山遠到了門口,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一股風雨倒卷進來。
陳山遠下意識側頭回避了一下,就聽見門口有人說:“誠謝高台。”
陳山遠定神一看,門口站著一個高高瘦瘦,一身儒士打扮,手裏拿著一把折扇的男人。再仔細看他模樣,兩條淡眉,雙目透著一股子傲氣,嘴角微微向左邊翹起一條微弧,彰顯出三分凜然邪氣,看年紀也就是三十歲左右。
“您是?”
男人作揖回答:“在下姓莫名笑,字之道,雷州昌城人士。雖年有讀書,卻更愛這大好河山,無心官宦,一心遊曆天下。今日到此,突遇大雨,無處可避,落荒至此,欲求寶地暫避片刻。多由叨擾,甚是慚愧。”
陳山遠聽他說話到有九成的儒士氣,自己中州趕考落榜,都是讀書人,卻偏偏沒有對方這份遊玩天下的高雅閑情。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意,側身往裏屋伸手說:“莫公子要是不嫌草舍簡陋,就請進來避雨。”
“多謝。”莫笑作揖道謝,大步誇了進去。一進屋,驚愕的啊了一聲,又說:“小漫天陣!”
陳山遠謙虛一笑,說:“讓兄台見笑了。來,請坐。”
莫笑回身對著陳山遠一鞠躬,陳山遠趕緊拖住他說:“兄台這是要折鄙人陽壽啊!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莫笑說:“沒有想到在這山野之地,居然還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陳山遠伸手指著凳子說:“請坐。”
莫笑自知失態,羞愧一笑,坐了下來。接著陳山遠也坐在他對麵,兩人相視一笑,陳山遠又說:“鄙人不過隻是這陳家關的一名販夫走卒,叫陳山遠,空讀了兩本書,三年前中州赴考落第,慚愧慚愧呀!”
莫笑說:“陳兄能在這三丈之地擺出這辟邪驅魔的神門小漫天陣,足見陳兄胸中見識之廣。莫某行走天下,所見如陳兄這般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又怎麼會落第?”
陳山遠萬分感慨,說:“實不相瞞。是鄙人落第後,迷蒙之間途徑一座山廟,在山廟神龕下撿到半部殘卷,這小漫天陣就是從那小漫天陣中半部殘卷中所載記錄。”
莫笑笑說:“陳兄因禍得福,真是好福氣啊!這樣吧,莫某在此避雨,就拿身下的半部殘卷作為房錢,可好?”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圓筒,雙手遞給陳山遠。
陳山遠看著圓筒,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打廚房出來的張氏挺著大肚子,手裏端著兩碗燒好的菜,笑這就走到陳山遠跟前,放下菜時,陳山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拉著張氏說:“這是拙荊。”
莫笑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張氏。張氏作為人婦,被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一直看著,臉麵羞得漲紅,陳山遠感覺到了異樣,問了一句:“莫兄怎麼了?”
莫笑嗬嗬一笑,說:“陳兄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像夫人這樣貌美的女子。真是好福氣啊!”
陳山遠說:“能得莫兄稱讚,也是拙荊三生之幸。夫人啊,勞煩你再做兩個好菜來,莫兄乃高人,咱們可不能小氣怠慢了他。”
張氏點頭說是,對莫笑禮貌還了一笑,轉身又進了廚房去了。
莫笑將手中的圓筒放在桌子上,不經意間又推到了陳山遠的那邊。一邊說話:“剛才見陳夫人身孕在身,陳兄真是好福氣啊。”
陳山遠笑說:“山野凡夫,能有什麼福氣,平平淡淡就好。”
莫笑說:“恕在下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陳夫人有幾個月了?”
“拙荊已有七個月的身孕。”
莫笑聞言,左手屈指點夾點,又說:“地火生金水,缺土之盛木。天啊!這是……這是……”說到這裏,他驚愕的合不攏嘴。嚇得陳山遠心驚肉跳,急問:“莫兄怎麼了?”
莫笑直搖頭,好半天才說:“沒有想到我莫笑縱橫江湖,今日大敗,期限將至。罷了罷了。”說完,他又起身來,抱拳對陳山遠說:“莫某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多有打擾,就此拜別。”
完了,不等陳山遠起身來,人已經超大門外走了。
陳山遠猛地起身,在門口及時拉住了莫笑:“莫兄留步啊!外麵還在下雨,有什麼急事不能等雨停了再去辦的?”
莫笑說:“罷了罷了,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了,能否借區區一件蓑衣遮雨?”
“可以的可以的!”陳山遠轉身進了裏屋,拿了一件平時很少用的蓑衣來,莫笑接過來,披在身上,又對他說:“四個月後,區區再來厚顏討一口令郎的滿月酒喝。”
陳山遠連連點頭,又說:“好啊好啊!到時一定恭候大駕!”
莫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了門,踏入了雨霧深處。
###第20章 陳是非
時間一晃,三個月就過去了。
這一年的秋天來得快。張氏含辛茹苦懷胎十月, 這一天早晨,張氏早早起了床,準備給要外出農務的丈夫做早飯,這才下床走出兩步,突然下身一陣絞痛。
“相公!”一聲慘叫,一回身,正好撲到了身後的陳山遠懷裏:“要生了要生了!”
“什麼?!”
“啊!”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臨近傍晚時,張氏還在裏屋慘叫連天,陳山遠在門外急的是拜天求神:“老天呀啊!求求您大人大量,放過我的妻兒吧!”
這邊連拜了八九個頭,忽然間一道白光一閃,劃過天際。
陳山遠猛抬頭,接著轟隆一聲,平地一聲驚雷!
“哇哇!”裏屋傳來嘹亮的哭喊聲。
“生了生了!”從裏屋跑出來的穩婆,雙手滿是鮮血,激動大叫:“是個小子!恭喜夫子賀喜夫子,是個大胖小子!”
“什麼?”陳山遠推開穩婆,衝進屋去。裏麵還有一個老太太,把清理好的小家夥裹在繈褓中,笑眯眯地抱著,一邊床上的張氏已經虛脫的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繈褓裏的孩子。
陳山遠拿出準備好的喜錢拿給老太太,然後一手接過小家夥說:“有勞李大嬸。這些錢您拿去添置添置,改明兒個再給您道謝!”
老太太明白事,拿錢又說了兩句恭喜的話,就出去了。
陳山遠抱著孩子到了張氏身邊,坐在床邊上說:“夫人你看!這是咱們的孩子!”
張氏努力抬起一隻手,費了半天勁,也隻是動了一下手指,陳山遠把小家夥放到她身邊,這才讓她安心睡了過去。
一個月後,陳山遠給小家夥辦滿月酒,請了三兩街坊,和幾個親戚。陳山遠一直記著四個月前,那個匆匆離去的神秘外來客莫笑。
此時四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那個叫莫笑的人是不是也該來了呢?
夜色如墨,陳山遠等了一整天,送了所有的宴客,挑亮了燈,按照張氏的吩咐,拿來紙筆、農具、玉石、銀錢等器物,把小家夥擺在這些器物的中間,讓他抓鬮。
一開始小家夥爬來爬去,一會兒拿起紙筆,可把陳山遠樂壞了,正要抱小家夥樂時,小家夥一把丟到一邊,又爬到一把小鏟子的麵前去了。拿起鏟子,張氏又說:“孩子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夫也好,平安是福。”
陳山遠連連點頭說是。隻見小家夥又把小鏟子丟了,拿起了一枚銅錢,使勁想要扳開,廢了半天勁,氣呼呼的也丟開了。
這一下可把陳山遠給急壞了:“好小子,小小年紀就學會摳門了!長大了還了得?”
張氏呸了一聲,說:“小寶兒不是還把它給丟了嗎?看錢太重了,以後指不定就是一個大惡人。”
“是了是了,夫人說的是。”陳山遠嘿嘿幹笑,又看小家夥拿了四五件東西都覺得不滿意,拿在手裏還沒有捂熱就給丟了。
最後隻剩下一卷圓筒,小家夥回頭看著它,陳山遠一愣,正要把圓筒拿起來,不讓小家夥去撿時,小家夥已經轉過身來,一下撲到了圓筒上麵。
陳山遠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事了!”
“陳兄在家嗎?”
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陳山遠這邊才想著壞事了,忽然聽到這個聲音,有頓時喜出望外,大叫:“是莫兄!”
“是我。”門外的人又說:“陳兄令郎大喜,區區厚顏赴約來討一口令郎的滿月喜酒喝。”
這時候張氏抱起了小家夥,小家夥也抱起了圓筒,一臉的開心的嗬嗬隻笑,可把張氏樂的不行。另一邊的陳山遠已經急匆匆的去開門迎客了。
不出所料,門外站著一個黑衣人,正是四個月前匆匆離去的莫笑。他手還捧著一身蓑衣,看到陳山遠就說:“陳兄美意,區區不敢怠慢,今日原封歸還,再謝陳兄厚愛!”
陳山遠趕緊把他請進裏屋,接過蓑衣又說:“不過隻是一件不起眼的玩意兒,莫兄就算丟了又有何妨?”
莫笑進了屋,一眼就看到抱著圓筒的小家夥。小家夥也看到了他,兩人四目相視一眼,小家夥抬手把圓筒拿了起來,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莫笑一步到了張氏跟前,笑說:“真是太可愛了!”說著輕輕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又說:“嫂夫人,我能抱抱他嗎?”
張氏點頭答應了,然後小心地把小家夥轉給他。莫笑抱著小家夥,小家夥也不怕生,隻把圓筒往他懷裏推,一邊推一邊咿咿呀呀地。
陳山遠過來說:“小娃兒不懂事,讓莫兄見笑了。”
莫笑搖頭笑說:“非也非也,他這是要把它給我哩。對了,陳兄可否給他取了名字?”
“還未取名,拙荊為了方便,給他取了一個乳名,叫寶兒。”
“寶兒好!寶兒好!”莫笑連連說好,末了又說:“陳兄若是信得不才,不才願給此子取上一個字號可好?”
陳山遠拍手叫好:“寶兒能得莫兄如此抬愛,再好不過!那就有勞莫兄給寶兒也再取一個名如何?”
“好!”莫笑一字落下,又說:“不才觀此子眉目間紫氣盤繞,印堂飽滿,中庭寬大,將來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如給他取字‘不凡’。隻是……”
隻是兩字後麵還沒有說,陳山遠和張氏就同時問他:“隻是什麼?”
莫笑說:“隻是不凡之人,一生是非……”
陳山遠和張氏一愣,陳山遠接著哈哈大笑,說:“好一個不凡之人,一生是非!人生在世,又有幾人能夠脫離這是非?”
這一下到讓莫笑怔住了,問他:“陳兄不怪區區胡說八道?”
陳山遠笑說:“莫兄何來此言?”
兩人相視不語,片刻過後,莫笑忽然哈哈大笑說:“好啊好啊!既然陳兄如此大方豪氣,不才就給此子取名是非。他叫陳是非!”
“陳是非?”陳山遠饒有趣味的念了一遍,莫笑把陳是非轉還給他的母親張氏,又說:“嫂夫人,你看怎麼樣?”
張氏笑而不語,陳山遠說:“以後咱們的孩子就叫陳是非,字不凡。”
張氏笑說:“小非兒。”
陳山遠哈哈大笑,莫笑又說:“小非兒啊小非兒,我莫笑甘拜下風了。”轉過身來,又對陳山遠說:“陳兄,不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答應?”
陳山遠說:“莫兄有什麼盡管說。隻要鄙人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莫笑看這陳是非說:“不才想收小非兒為徒,不知可好?”
陳山遠啊了一聲,驚呼:“小兒那有這般福分?讓莫兄取名選字不說,竟然還能得莫笑慧眼抬愛,這……這哪裏使得?”
莫笑笑說:“陳兄不必如此,不才和小是非也是有這麼一段緣分,若是陳兄能夠答應,不才六年後,還會再來,那時再收他為徒可好?”
陳山遠一聽這話,想來莫笑這會兒又要走了。雖然不舍,隻好答應了下來,果不然莫笑聽了他答應了,一轉身,又飄然踏入了夜色當中,去了……
###第21章 劍魔莫笑
時光如梭,歲月無情。
一番輪回,也不知道折煞了多少英雄豪傑?六載春秋更替,江湖上又還有多少人記得那個風度翩翩的如同君子一般的魔鬼?
風雨總是那般無情,就好像流年的雨夜。輕易地把一代劍中魔神給捆縛在一個荒村,從此魔神著了魔,隻因為魔也有他的信仰。
這信仰是所有劍客一生都想觸及的神靈。即使別人都叫他劍魔,但是不可否認,他還是一個劍客,隻要一旦和這個字沾上邊的,都會在這個神靈麵前自慚形愧。
而莫笑他何止是和這個字沾邊,他更是一個用劍的魔。即便如此,魔終究還是魔,在那個幾乎如天般的劍客麵前,他就是冰山一角、滄海滴水。打個比方,對方是日月,那麼他莫笑隻能算是螢火。
莫笑,字之道,雷州昌城人士。自幼飽讀詩書,欲科考高中,不想家道中落,雙親相繼亡故。十五歲時獨自闖蕩江湖,過著顛沛流離,離鄉背井的淒慘日子。雖如斯,莫笑時常笑口常開,廣結江湖上的知名英豪。年二十,偶遇紅顏知己,中州名妓羅水煙,傾慕之心如宏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隻奈何紅顏禍水,幾番討好,都被羅水煙譏笑暗諷,不是嫌棄他落魄,就是罵他無能,莫笑氣結鬱悶,從此性情大變,在心魔的驅使下,拜師學藝。三年後學藝歸來,對羅水煙又是始亂終棄,終日混跡煙花巷柳,不思進取。
直到二十五歲那一年,有人傳信莫笑,說羅水煙已經投河自縊。莫笑拆信得知,原來羅水煙也是對他一見鍾情,奈何自知出生低賤,幾番奚落,隻想激莫笑能夠有所作為,早日贖她出去,也好明媒正娶。卻不想莫笑會錯了意,學藝歸來,對她始亂終棄,又終日混跡煙花巷柳不思進取。無奈何,隻能一死再次勸誡,希望莫笑從此能夠振作起來,在尋他歡。
之後,莫笑成了真魔。他恨絕了天下人,更恨他自己。欲求一死,殉情而去。行至中州天月河時,見河水湍急,想起來羅水煙也是投河自盡,心說:“不如我也跳河死了算了。到了下麵,也好和水煙相遇。”
念此,般來一塊大石頭,綁在腳上,正要拋石投河時,忽然聽到湍急的河流上有人哼著一首歌:“生時不思故人好,死亦枉然唯心熬。生時若念情人巧,死後相見天地遙啊!”
莫笑聽了心頭滴血,這歌詞說的明明就是他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好奇的抬頭張望,隻看從天月河的下流有一條漁船,漁船上有一個人,身披蓑衣,正驅使著如同葉子般的漁船逆流而來。
這天月河寬七八裏,水中河水湍急,人要是掉進去了,就算不淹死,也會被湍急的河流給衝到某塊尖石上活活撞死。但那船上的人卻能夠逆流行船,單憑這份能耐,莫笑就知道那人定然是一位絕頂的高手。
正出神觀望,就聽到船上的人又傳話過來:“年輕人,慢些死慢些死。不要讓你那一身的惡氣汙染了這數千年來的天河之水!”
這人話裏分明就是在說:“小子,要死一邊死去,不要跳河汙染了這河裏的水。”
莫笑哈哈大笑,氣沉丹田大聲說:“老丈人何出此言啊?區區想死就死了,那還計較身後之事?況且,這天地之大,區區不過紅塵一砂,跳入這天河之中,那有什麼能耐,汙染這河中的水?”
船上的人立即回複他:“若是五年前,你死那裏老夫都隻當看不見,隻是此時不管你死於何地,老夫都要管上一管。”
莫笑百思不得其解,這人對他的事情可謂了解甚多,但是他和羅水煙的事情,知道的也都是他的一些熟悉的人,但是聽這個說話的聲音,自己也想不起來到底會是誰。而且更讓他不解的是,這個人為什麼要管他的死活呢?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好直接問他:“老丈人的話,區區好生費解。望乞指點一二。”
這邊剛說完,那船以及行至一裏之外,那船上的人又說:“指點就免了,老夫隻是來給你看一樣東西的。隻希望你看了我給你的東西之後退了求死之心。”
莫笑一愣,一句話的功夫,那漁船竟然快速的又往前進了半裏之地!速度之快,叫人驚歎駭然。借著近,莫笑看見船上的人,年近半百,山羊胡子,額頭眉心間一縷金線格外奪目。
那人又說:“人人都會死,但是人人都想你這樣一死了之,天下的人人豈不是都該死?”
莫笑想起羅水煙因為自己而死,不由得更加憎恨,惱怒說:“天下人本就全都該死!”這話說完,那漁船就靠了岸,嚇得莫笑往後跌倒。
那身披蓑衣的人,輕輕一躍,已經到了他跟前。莫笑看到他膝蓋沒有彎曲,腳裸更沒有動一下,就是平底飛上了岸,落地卻是沒有驚起半點灰塵。此人輕功絕世,當真是駭人聽聞!
“你想死,天下人就都該死。你若想活,是不是天下人都該活下去?”蓑衣人冷哼一笑,右手從左手袖子裏麵拿出一樣東西。
莫笑見了那東西,驚聲問:“水煙的簪子怎麼會在你手裏?”
蓑衣人把簪子給他說:“羅姑娘死前給老夫的。枉她對你是一片癡心,費盡心思叫你學好,沒有想到你這榆木腦袋不開竅,入了魔道,著了魔障,現在還想一死了之。偏偏又被羅姑娘猜中,說她死後,你一定會殉情去找她。哼哼,要不是受人之托,老夫才不想管你這不開竅的榆木死活。”
莫笑睹物思人,心中是萬念俱灰,一時止不住英雄淚,捧著簪子嚎啕大哭。
“哭!就知道哭!”蓑衣人狠狠抽了他兩巴掌,把他打的嘴角流血才說:“你以為哭有什麼用?哭就能把這天月河中的水給哭幹嗎?哭就能讓羅姑娘轉世重生嗎?哭就能打開你這榆木腦袋嗎?你醒醒吧!看看你都成一副什麼模樣!”
莫笑泣不成聲,抽咽幾下,忽然自虐地抽打自己的臉,一連打了十幾下,嘴裏還不停的說:“不是人!你不是人!你這個喪盡天良的魔鬼!王八蛋!”
蓑衣人一把把他拉住,說:“現在後悔有什麼用?人死不能複生,羅姑娘叫你好好活下去,你卻怎麼還這般輕賤自己?難道你又想羅姑娘死後不得瞑目嗎?”
莫笑聽了,頓時心結打開,一愣神,對著蓑衣人連連磕頭:“老先生好意相勸,莫笑沒齒難忘!”
蓑衣人把他扶起來,看著他一身衣衫僂爛,臉色蒼白,想來羅水煙的死對他打擊也是很大。一對苦命鴛鴦,生死相隔,惹得他是長歎,又說:“生死無常,老夫感慨羅姑娘對你的情誼,不如索性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樣東西,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也不負羅姑娘的一片癡心。”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折疊的錦緞,遞給他說:“這是‘八荒六合驚神劍’,你拿去鑽研修行,日後也好揚名天下,不負羅姑娘對你的期望。”
莫笑驚愕之餘,蓑衣人搖頭轉身,飛身又回到船上,又順流遠去了。隻留下莫笑還在驚愕中,生也不是,死也不能……
###第22章 師與徒
莫笑死了,他的心死在天月河中,隨著他把送給羅水煙的簪子一並沉入河底,或許河流湍急,也不知道衝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劍魔還活著。
師承京洲劍師於霖雨,學的是於霖雨的獨門劍法‘禦風斬葉’,學藝成了之後,兩年裏也算混了一個‘風劍客’的稱號。除了喜歡混跡煙花巷柳,平日裏對朋友也是照應,雖然不是大俠,為人處世也算過得去。
隻是自從羅水煙死了之後,他變壞了。
首先變得是他的武功修為,丈著那神秘蓑衣人給他的‘八荒六合驚神劍’上的劍法,也不知道殺害了多少江湖上的英豪。而在他殺人的過程中他漸漸遁入了魔道,殺人的快感一點一點的麻木著他,一點一點的讓他忘記在他二十歲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女人。
再後來,他殺的麻木了,仇家之多可謂是天下第一人。皇室為了安撫民,最後還出動軍隊對他實施鎮壓,奈何光腳不怕穿鞋的,這廝殺出火來了,一轉頭逃到中州,潛入皇室中庭,在天帝寶殿的皇位上刻下“莫笑到此一遊”,氣的皇帝下令全國通緝,就地格殺,賞金高達十萬兩,還是黃金。
可笑的是,誰都想要那十萬兩黃金,但是誰都更想要命。
年僅三十的莫笑後來殺的乏味了,突然有一天,他棄劍而行,遊山玩水,又變成了一個花花公子,四處留情。直到有一天,他遊山玩水,被一場大雨給逼到了一座荒山野村,從此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人說他死了。因為他碰到了他一生的敵。
也有人說他還活著,因為有時候還四處尋找他的人,還會在那個荒山野村的周圍隱隱約約聽到他喜歡彈唱的那首歌:
生時不思故人好,死亦枉然唯心熬。
生時若念情人巧,死後相見天地遙。
若生不能於君老,但死求得君心妙。
從此生生到死死,願魂伴天涯海角。
據說這首歌是為了紀念他沒有過門的亡妻羅水煙而創的,曲調一開始慘烈,到了後來轉為淒苦,叫人聽了心死如灰。
六年後的某一天裏,秋高氣爽,萬裏白雲渺渺。在陳家關的北麵有一座大山,叫仙人腳,據說是是很久以前一位神仙的腳掌所化,高也不是很高,隻是山頂朝南平斜,南麵有五座小山丘,倒真像人的一隻腳。
隻是這隻腳今天怪得很,還會唱歌。
陳是非偷偷一個人從家中跑了出來,大老遠就聽到了,隻有六歲的他那懂的大人的痛苦,隻覺得這歌唱的好聽,依稀聞聲尋找。
尋了半日光景,還沒有找到,時間卻不知不覺中到了午時。不知不覺間,天真的小是非已經到了仙人腳的大腳趾的上麵,四下張望,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那歌聲卻恍如就在耳邊一樣。
“咦?怪了,剛才在山下明明就聽到在這裏的?怎麼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呢?”小是非四下張望,正愁著哪裏有人時,忽然看到在大腳趾山丘的下麵冒出三個人來。
而在他看到那三人的同時,歌聲驟然停止。
山下的三個人一抬頭,好像看到山頂上的小是非,其中一個大聲吆喝:“上麵的小鬼,上麵還有沒有人啦?”
小是非左右張望了一下,還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隻好搖頭,表示沒有看到。
“呔!”忽然那人暴跳如雷:“哪裏來的小屁孩?居然敢騙你家勞外公?你身後明明還站著一個人,竟然睜著眼跟你家老外公說瞎話!找死!”
一聲找死,叮的一聲響!
“哎喲!”那勞外公慘叫一聲,小是非看到三個人當中的一個突然往後跌倒,再也沒有爬起來了。
小是非看的真切,旁邊的另外兩個人也顧不得同伴的生死,扭頭就跑了。
忽然身後有人說話:“小家夥真是大膽,見著死人,還這麼平淡。”
小是非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的黑衣男人,這個男人左手提著一把胡琴,而剛才的歌聲的伴奏的曲調就是這胡琴發出來。
隻是小是非剛才明明看到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呢?
小是非見著是不怕,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死人,但是見著一個不知道從裏冒出來的人,心裏膽怯,想起小時候母親張氏總是用山裏的山神鬼怪專門吃不聽話的小孩,來嚇唬他聽話。心裏說:“該不會真是山裏的山鬼?完了完了,我要被他吃掉了!”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小是非想起母親的話,嚇得渾身直哆嗦,噗通一身跪在了那黑衣人的麵前。
黑衣人笑嗬嗬的,也沒有阻止他,反而對他說:“你隻要給我磕九個頭,然後叫我一聲師傅,我不但不吃你,還會給你好吃的。怎麼樣?”
這黑衣人自然就是一直潛伏在陳家關周圍的劍魔莫笑。此時麵對小是非,說出一堆連自己都覺得很可笑的話來,不由得覺得這個小鬼頭非常有趣。
見他天真可愛,忍不住又想起羅水煙,心說:“要是水煙還活著,說不定我和她的孩子也有這般大了……”所謂見物思親,此時莫笑忽然又想起羅水煙,悲痛傷感,自歎難受。
小是非哪裏知道他心中的痛苦,聽他說,隻要給他磕九個頭,叫他一聲師傅,不但不會吃了自己,還會給好吃的,立即咚咚咚地連磕九個頭,高聲大叫:“師傅!”
劍魔莫笑一愣,他願以為日後的必定成為神話的陳是非應該很有骨氣,哪曉得小是非此時還沒有開竅,心性和普通人家的小鬼頭沒有什麼區別,給他半點好處,就算讓他喊你一聲爺爺也不會有半分的猶豫,立馬噗通跪在你麵前,喊你一聲:“爺爺!”
隻是一愣,莫笑忽然哈哈大笑:“哎喲哎喲,我真的被你這小鬼頭徹底給打敗了!快起來快起來,地上寒氣重,可千萬別把你的關節給凍壞了。”一邊笑,一邊單手把他扶起來。
然後又把他膝蓋上的灰土拍掉,一邊還說:“你把自己弄得這麼髒,回去就不怕你娘揍你啊?” 小是非嘿嘿隻笑,他隻記得莫笑答應給他好吃的,那管得了回去是不是會被老娘揍:“大叔叔,你說的好吃的是什麼啊?”
莫笑彎腰,捏著他的小臉蛋,就好像六年前一樣。想起他還在繈褓的時候是那般的可愛,沒有想到一晃六年過去了,人都長高長大了這麼多,頓時感覺歲月不饒人,六年春秋,不但把一個小家夥變得這麼大了,還把一代劍魔變得更為落魄淒楚。
“你都叫我師傅,我又怎麼會騙你?”一手把他抱了起來,縱身飛下大腳趾。
小是非驚呼:“啊!我會飛了!”
莫笑哈哈大笑:“飛算什麼?我還要教你更厲害的!”
“還有更厲害的!?”
“對,還有比飛更厲害!”
“是什麼?”
“是劍。”
###第23章 傳說
這世上比飛更厲害的是劍。
“因為劍不用飛就能到他想去的地方。”雪隱山上,寒風如刀,刺骨難耐,而非空像是和平常一樣,站在他的周圍,反倒是溫和的,沒有風,隻有火。
這火像是劍。
赤水問他:“前輩劍術天下第一,晚輩不懂您的意思。”
“何必要懂?”非空抬頭,一伸手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衣服,隻一句:“來。”
恍惚間,赤水已經到了十丈外,更高的地方。赤水驚愕萬分,正驚歎非空的能力時,非空已經放開他,又說:“你回頭看看。”
赤水依言回頭,但看雲海茫茫,一抹殘紅將天下燒的通紅,腳下卻是白雲滾滾,恍惚間天地被劃分成了兩個世界,一個烈火豔紅,一個茫茫皚皚。
“天地自然,你所見未必是真,也未必不假。”非空指著遠方的夕陽說:“這一刻,你作何感想?是否隻是感慨這天地的壯麗?”
赤水說不出來,他隻是看著,看著夕陽之美,看著茫茫皚皚之中的迷茫。
小舞看到非空一眨眼就把小情人給拉上去了,正要追上去時,任生平趕緊拉住他說:“小祖宗哎,你現在可千萬不要過去。”
“憑什麼?”
“劍帝有話單獨跟你的小情人說,你現在上去,不給劍帝麵子也就算了,他老人家才不會在意,但是要是害了你的小情人,那就不好了!”
古舞想想覺得也是,隻好留在原地。但看赤水回頭,自己也跟著會去看,但見雲海如火,天地壯麗,如此美景,忍不住高聲驚呼:“好美啊!”
這一句話正好落到了上麵,非空笑說:“你看,我們站比他們高,看到的他們也都能看到。”
“我們看到的……他們也能看到?”赤水似懂非懂,非空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孩子,是你的東西,我就該還給你了。走吧,天黑之前,我們一定要趕到山頂。”
說著對下麵的兩個人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天黑之後,雪隱山頂上天寒地凍的,任生平挖了一個雪洞,在雪洞外麵裹了一層冰,自個進去了。 古舞強烈要求他在挖一個,不然把他活埋在裏麵,任生平氣不過,隻好乖乖的隔得老遠又挖了一個洞。
非空不準赤水睡覺,這一個多月來每天晚上都要赤水修煉,前幾天還好,再後來到了有雪覆蓋的地方,赤水每天都要和冰冷刺骨的寒氣對抗,非空在一邊監督,隻要他打瞌睡就用冰刺紮他背脊,疼的讓齜牙咧嘴,隻能繼續修煉。
如此七八天的光景,白天登山,血氣如湧,晚上抵禦風寒,張弛有度,赤水逐漸感覺在自己的身體裏麵有一股熱流,從一開始緩慢遊動,到了後來開始飛快的運轉,現在已經能夠做到內氣外放,把身體的熱流釋放到體外,在身體的四周布成氣罡,抵禦風寒。
這種內氣外放的氣流又叫做護身罡氣,如非空這般的護身罡氣,一旦遇上強敵施展開來,方圓十丈之內就成了他的域,而這種超出護身罡氣的概念的域,在他們那個境界來說又叫做界,用刀的叫刀界,用棍的叫棍界,用劍的自然就叫劍界。
在界當中,界的主人自成一個小周天,一呼一吸遵照小周天外大周天的動靜,融合在大周天中,取意天人合一。
而非空還說:“在天人合一之上還有更為可怕的破碎虛空。隻可惜數千年來,無人能夠達到那個境界。”
“破碎虛空?”
“對,傳說那個境界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這種人都是能夠禦空飛行,一飛幾萬裏,橫渡九州如同我們走路一樣簡單。”非空停頓了一下,又說:“而且,那個境界的人,似乎還和另一個世界有關。”
“另一個世界?”
“是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我也是從西海域外的羽洲那裏聽來的,在羽洲那裏有一座天柱山,天柱山不知高幾萬裏,沒人能夠登山去,因為它隻是一根光溜溜的柱子。”
赤水深吸一口氣,打算聽非空長談。
非空又說:“雖然我沒有見過天柱山,但是羽洲的人都堅信,真的有那麼一個不存在的地方。因為在很多年以前,天柱山是另一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通道。那個時候,天人共世,不但有人,還有另一個世界的仙人,而且還有妖和魔。在四方海域的包圍下,九州大陸就像是一艘大船。你聽說過,‘流光化聖身作舟,千羽落盡度羽人’的故事嗎?”
赤水搖頭,表示沒有聽過這句話。
非空點頭,又說:“其實這個故事是真是假連現在的羽民們都不知道。但是你一定聽過,為什麼會有現在的羽洲吧?”
赤水點頭,說:“我聽穆老頭說過,傳說在很久遠的荒古時代,有一個大聖人在和他的敵人對戰的時候把大地擊穿了,為了彌補裂開的地縫,大聖人斬殺了他的敵人之後,大聖人又化身大地,融合在地縫當中,而他的頭顱為了拯救無處落腳的數萬羽民,就化作了現在的羽洲。”
非空說:“是啊。據海外羽洲的上的羽民說,那個大聖人本叫流光,早在他沒有成就聖人之前,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後來卻成了舉世無敵的聖人。在羽洲那裏,還流傳下來剛才的兩句話:流光化聖身作舟,千羽落盡度羽人。”
赤水說:“這些神鬼傳奇畢竟隻是幾萬年前的事了,人海蒼茫,真假誰又能辨別?如果真的又那樣的聖人,這個天下又怎麼會叫做江湖?”
非空漠然以對,好半天又說:“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可是沒有追求了,我們修行又是為什麼了?”
“我隻想找到劍鳴,然後問他我以前是誰。”
“要是他也不知道呢?”
赤水一愣,非空的問題,他沒有想過,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在想一定要找到劍鳴,然後問他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是找到劍鳴之後,要是劍鳴真的如同非空說的一樣,也不知道他的過去時,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起來,我把劍鳴的三招劍法傳給你,明天我們就要下山了,可不能再偷懶。”非空起身,隨手抓了一把冰雪,一股熱氣眨眼就把血水化作一團水球,非空一轉手,水球被拉長成一根冰條。
赤水見怪不怪,非空這一手化冰為水,又化水為冰的本事,這一路上他見多了開始大為驚歎,原來非空是把雪水拉成了一口臨時的冰劍,赤水拿著冰劍非空口述劍訣招式,把恩師劍魔莫笑的禦風劍法傳給了他。赤水不負他所望,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就把禦風劍法學會。
今夜非空又要傳他劍鳴的三招。
“這三招分別是飛羽不定、千鈞一發、天下無劍。”
###第24章 飛羽不定
“看清楚了!”非空右手拿著冰劍,打了一個劍圈圓弧,左手食指中指朝天一指,似雷霆降世,落下去!
劈開劍圈圓弧!
劍圈圓弧分開,一刹間,劍氣如虹,隻把一邊的赤水衝開。
緊接著,軟綿綿的氣流劃過赤水臉上的肌膚,恍如羽毛輕輕落在臉上,一會兒那感覺又到了手臂,從手臂轉到腰腹,從腰腹轉到脖子……一連串的感覺像是在他全身上下炸開了一樣。
赤水強行站穩,忽然間,耳邊聽到刺啦一聲響,一低頭,隻看到身上的衣服被化開二三十條一寸左右的口子,這些口子的位置和他剛才感覺到被羽毛劃過的位置一樣,再一摸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痕跡。
“這叫飛羽不定,接下啦是千鈞一發。”一聲輕喝,赤水猛然抬頭,隻見頭頂白光一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落下來來。
赤水驚慌間,下意識抬起手臂,護住頭部。但是等來的卻是接下來的一句:“再來天下無劍。”
一語落地,赤水隻覺得整個人掉進了一片荊刺深淵,被數不清的尖刺貫穿刺透!
“噗!”匆忙間,體內熱氣湧出,將那尖刺衝出去。然而熱氣爆湧,導致赤水無法承受的痛苦,一口熱血噴了老高。
這口熱血噴出,赤水立即虛脫,癱軟倒下。
古舞心疼跑過來,把他扶起來說:“你怎麼樣了?”
“讓開!”非空忽然發難,一掌把古舞推開,嗬斥她:“你是想害他還是想害你自己?”
古舞氣呼呼地爬起來,又氣呼呼的走過來,她可不管非空是誰,雙手叉腰,一臉的怒不可遏,正要發難,赤水一下拉住她的手說:“不要亂來!”
“誰亂來了?”古舞嬌哼,轉身回到自己的雪洞去了。任生平隔著老遠哈哈大笑,被古舞一個雪球打中,隻好嘿嘿幹笑兩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裝死。
赤水努力的爬起來,擦掉嘴邊的血跡,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說:“太快了……能不能慢一點,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