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新聞發布會之後你還要晚點才回來?”
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關於兩家公司即將正式締結合作合同的消息早就已經登上了全市的各大媒體報紙,伸手替歐珈睿整理著領帶,我心中高興的卻不是這個。
“雖然醫生今天已經答應你也可以出院,可是你也不能太得意忘形了呀。之前也不知道是誰答應我來著——除了在發布會上出席一麵之外絕對不給自己增加半點其他工作負擔的。”
重複著這家夥前兩天才剛跟我做下的承諾,我忍不住仰起頭來,手中打領帶的力道微微加重。
“咳咳,芯瑤,咱們孩子還沒有想好名字呢,你可不能在這時候謀殺親夫啊。”
表情誇張甚至有些搞笑,歐珈睿伸手將自己的領帶從我手中解救出來,表情則是十二分的真誠。
“而且我已經和孫醫生商量過了,以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接回家裏悉心調養。怎麼樣,這算不算我將功贖罪帶來的好消息?”
“真的?”
孩子從一出生起就被隔絕在無菌室裏24小時監護,直到前兩天為止,我才第一次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抱到懷裏。
如今驟然間聽到這麼一個好消息,讓我不禁心情隨之雀躍起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將我的歡欣盡數收入眼中,歐珈睿轉身套上了西裝外套,聲音溫柔無比。
“乖,晚上和兒子好好在家等我回去。”
這句聽起來無比平常的話聽在我耳中卻直擊心口,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臉上露出的笑容無比燦爛。
“你快去快回,我們倆都在家裏等你。”
“嗯。”
直到目送著歐珈睿一身筆挺西裝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我臉上的笑容都未曾消失。
隻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在這場象征著美好開端的發布會之後,緊接著傳來的便是一場又一場的噩耗。
生活向來晴雨難料,下午就收拾好行李辦完了出院手續,有軒子和安姨在旁邊照料,我懷中抱著兒子出院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歐珈睿沒在身邊陪著有什麼不妥。
隻不過這樣的心情卻在夜晚來襲的時候稍微有些不同,眼看著牆上的掛鍾已經快要滑向深夜11點,我看到桌上麵已經被熱過一遍的飯菜,心中的擔憂逐漸擴大。
“安姨,孩子已經睡了嗎?”
嬰兒嗜睡,孩子現在每天睡的時間比醒的時間要多得多,剛開始我還心中擔憂不已,不過等安姨和我解釋說這是正常現象之後,才總算是戀戀不舍的從嬰兒房裏退了出來。
隻不過現在守著這滿桌子的飯菜,我心中則又浮現起另一種不安。
“早就已經過了珈睿應該回來的時候呀,父親早就已經在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後第一時間給我打過電話了,就算是他有什麼別的事情需要處理,也不應該拖到這麼晚才是……”
見那邊安姨點了點頭,我忍不住掏出手機打算給歐珈睿打個電話。
“今天才剛從醫院裏出院,他難道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嗎?真是的,這麼大人了卻還不如兒子讓人省心……”
嘴裏念叨著,我電話正在等待撥通的同時卻聽到了門口鐵門打開的聲音,二話不說,我掛斷電話便衝到了門口,忍不住急切地說道。
“你可算回來了——怎麼回事?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從客廳走到門口的時間歐珈睿也從車庫裏放好了車子,渾身卷攜著從屋外帶來的寒氣,歐珈睿臉色的確是不大對。
“進去說。”
轉身關掉了大門,歐珈睿伸手將外套披在我單薄的肩上,一雙薄唇抿成了一條細線。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孟書娉……自殺了。”
腦子裏突然有些空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究竟聽到了什麼,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等再找回聲音的時候,歐珈睿有力的大手已經搭在我的肩膀上,努力安撫著我的情緒。
“她吞下了大量安眠藥,等我趕到的時候意識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根本來不及送去醫院搶救。”
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親眼見證過死亡,就算是母親的離去,帶給我的也更多的是傷痛而不是生命消失的衝擊。
“怎麼會這樣……”
腦海中浮現起那張向來妝容濃重的臉龐,我心中原本對她的恨意在這一刻簡直就像是打進棉花的拳頭一樣,隻化作無邊的同情。
生命一旦失去便不可挽回,就算是那人是你的仇人,在得知對方從今往後將徹底從這世間消失並逐漸在人們的記憶中經曆真正的死亡時,我心裏一下子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滋味。
“我已經安排人去料理她的後事了。臨終之前,孟書娉說隻希望我能好好照顧歐菁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