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鼻子猛地對著餘泱的方向嗅了幾下,然後雙眼放光的喃喃道:“美人,嘿嘿,美人!”
約莫是在這牢中待久了,見到的還都是一些大男人。
所以看起來有幾分癡狂。
餘泱先是一愣,然後眉眼一涼,也不多說什麼,抬腳就走。
他走了之後,暗處卻是人影攢動,兩道聲音很輕,帶著點猶豫和不滿。
“快去,把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拖出來。”
“好,你去和大人說一聲,對公主……咱們未來夫人無禮,需要大人定奪。”
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餘泱自然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
她走到女犯那邊的時候,倒是覺得耳邊安靜了很多。
偏頭,看見一個幹幹淨淨的牢房裏,看見盤膝而坐的千雪羽。
明明在這地牢之中,餘泱卻覺得她胖了好多。
“在這裏舒服嗎?”
餘泱也沒嫌棄底下的髒汙,直接在千雪羽的對麵就盤膝坐下,笑容明媚。
千雪羽一愣,緩緩的睜開一直閉著的眼睛。
看見餘泱的那一刻,她覺得仿佛是回到了五年之前。
那時候,她們便是這樣,隔著一扇牢門,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隻是那時候……被關在牢中的是餘泱而已。
因為被顧淵責罰。
“很好!”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千雪羽回答了餘泱,“這裏很舒服。”
安安靜靜,還能讓她思考很多事情。
不必擔憂明天會如何。
“我以為你會托人來求我。”餘泱語氣帶著幾分輕微的諷刺,“看到你這樣舒服,我心裏不是特別的開心呀。”
千雪羽聽到她的這番話,抿了抿唇之後,默默的笑了。
她很少笑。
笑起來臉色僵硬,也不好看。
“我算計了顧淵。”餘泱一字一句的說:“他的心肝兒寶貝差點被我弄到花船上了。”
要不是餘矢曜多此一舉,現在花箐箐恐怕有沒有臉活著都說不準了。
“可你也不如意不是嗎?”千雪羽有震驚,但卻沒有太過於失色,“不然你也不會回頭來找我。”
她一直都知道餘泱渴望的是什麼。
如今她還被困在這方寸之中。
“你是身份,還捏在顧淵的手心裏,你到底還是沒能完全的從他手上掙脫出來。”千雪羽一針見血的道。
“雖然沒能成功的拜托他,但是我也不怕他。”餘泱笑的得意,“你還想出來嗎?”
她眉目灼灼,看著千雪羽帶著幾分笑意。
千雪羽一愣,然後視線在餘泱的眉眼處慢慢的掃過,頓了一頓之後,點頭。
餘泱輕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拿出腰牌,叫來了人。
有陰黎的腰牌,那些侍衛便不會顧忌什麼,直接就將千雪羽放了出來。
千雪羽雖然覺得在牢中待著舒服,但是重新出來之後,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好像重活了一次一樣。
她這樣想著,卻猛地驚覺,以前餘泱也是這樣的嗎?
一次次的被顧淵往地牢裏關下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你怎麼會有陰黎的腰牌?”想了想,千雪羽還是忍不住的發問了。
“你們兩個如今聯手了嗎?”這是千雪羽能想出的唯一答案。
“不!”餘泱立刻就否認。
千雪羽鬆了一口氣,道:“他這人為人陰狠,若不是必要,不要……”
“我要嫁給他了。”
餘泱語氣淡淡的打斷千雪羽的話。
弄的千雪羽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你……你說什麼?”她覺得自個兒可能是在牢中待的太久了,有點兒幻聽了。
“陛下下旨,我和陰黎在下月初七完婚。”
下月初七?
千雪羽算了一下日子,隻有半個月都不到了。
就是這十幾天的事情?
“這怎麼可以?”千雪羽聲音都拔高了,“你不能嫁給他。”
餘泱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嫁給誰都無所謂呢。”
千雪羽的臉色沉沉,“他不是良配。”
餘泱看著周圍的風景,頓了許久之後,緩緩吐出兩個字。
“知道!”
她們講的開心,一時之間倒是忘記這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當邊上的眼線將這些話全部一字不落的傳給陰黎聽的時候,他正十分專注的在看書。
聽完之後嘴角一翹。
“大人,您都不生氣嗎?”
冬歌見他家大人嘴角彎彎,視乎並不生氣的樣子。
陰黎聽了他的話,緩緩的轉過自己的腦袋。
這一轉,冬歌才識相的閉上了他自己的嘴巴。
雖然是在笑著的,但是那眼底的寒意都能剮人血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