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非晚正在化妝間裏補妝的時候,突然聽說有人找她,出去一看,居然是蘇木。
“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她前幾天接到電話,還以為蘇木說要來看她隻是玩笑話。
“有點事情,必須當麵和你談,你大概什麼時候有空?”蘇木帶著一貫溫和的笑容,隻是神情之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這可說不準,不然你先回酒店休息,我這邊一結束,就過去找你。”
蘇木點了點頭,將院長親手做的點心給她,便離開了。
“好端端的,怎麼來江城了,好奇怪”阮非晚嘀咕著往化妝間走,很快便繼續投入了拍攝,並沒有將蘇木的異常放在心上。
等今天的戲份拍完,天已經黑了下來,她問蘇木要了地址,盡管很累,還是匆匆的趕了過去。
酒店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落入眼中的繁華倒是也不輸京都。阮非晚遮的嚴嚴實實,毫不避諱的進了房間,熱得滿頭汗。
江城是拍攝的好地方,狗仔也多,與其被拍到了還要解釋,還不如就在房間裏談。她和蘇木自小一起長大,自然也不在意這些。
“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讓蘇大醫生拋下工作?被你弄得,我連工作都沒心情了。”她笑著摘下墨鏡和帽子,與蘇木麵對麵坐著,表情俏皮。
“小晚,我希望你能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來聽我接下來說的話。”蘇木整個人都緊繃著,壓抑的情緒將她的笑都凝滯住了。
阮非晚的心跳猛然加快,強烈的不安感讓她口幹舌燥,握緊了水杯,迫切的想再要一杯水,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蘇木隻是稍微嚴肅了一點,為什麼自己會心慌成這個樣子?
蘇木拿起水壺,緩緩地向她的被子裏注水,伴隨著淅瀝的水聲,他艱難的開口。
“小晚,我拿到醫院的資料了,我找到阮亦時了。”
攥住杯子的手猛地一哆嗦,杯口偏離了水柱,灑了她一手水。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確定是亦時嗎?真的找打了嗎?她現在在哪兒?過得好不好?”
“對不起,小晚,對不起”蘇木突然垂下了頭,沙啞的嗓音裏帶著一絲哽咽。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阮非晚茫然的看著他,眼眶裏的**感幾乎要逼出眼淚。
“我找到了那個人家,他們說,亦時已經死了。”
“啪!”水杯落地,七零八碎。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亦時怎麼了?!”
“死了、她死了三年前她出了車禍,我還去看了她的墳墓,上麵的照片,很像”蘇木在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也快瘋了!他在說與不說之間糾結了好幾天,最終還是選擇了做那個殘忍的人。
他不想看著阮非晚一輩子都一無所知的尋找。
“不可能,不可能,我找了她這麼久,我還沒見過她,她怎麼可能死了,為什麼?”
阮非晚的雙唇顫抖著,感覺自己宛若置身冰窖,頭上卻密密出了一層冷汗,豆大的淚滴從眼中翻湧而下,麵色發白的呆坐在那裏重複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話。她是平靜的,但這平靜之中,卻格外讓人心驚。
“小晚,你別這樣,你聽我說,這和你沒有關係。”
“不會的,不會的”她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飄忽的眼神看到蘇木麵前的那一份文件時,突然就有了力量,抓過來迫切的翻看。
一張張白紙上記錄著女孩的生平和照片。從小到大,容貌隨著年齡的變化慢慢變化,卻始終與她如出一轍,最紅定格在三年前。
那是最後一張,穿著漂亮裙子的女孩站在高中學校的門口,手裏拿著飄揚的氣球,笑容甜美。
記憶如潮水般用來,她被爸爸接走,妹妹一手拿著氣球,一手牽著外婆,在老家的門口衝她揮手,“姐姐,你要早點回來。”
爸媽死後,亦時撲上來抱住她,哭著說,“姐姐,外婆不在了,我怕。”
在福利院吃不飽,亦時偷偷剩下半塊麵包留給她。
她的亦時,她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們都來得及見一麵,老天爺就殘忍的把人帶走了?
就像帶走爸爸媽媽一樣,這個孤獨的世界上,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我應該早點找到她的,亦時,是姐姐錯了,錯了”阮非晚將紙捂在胸口,瞪大了眼睛痛苦的喘息著,卻覺得身邊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難受的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