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轟隆’之聲,屋內楊繹凡的哭聲也止住了,似是受到驚。
半晌後,待塵埃落定,來人的身形漸漸顯露出來:此人膀大腰圓,肥頭大耳,目露凶光,散發出一股陰鷲狠戾,其膚色黝黑,左臉一道淺淡刀疤更是平添了幾分猙獰。身著一身黑色蟒袍,這倒如嶽飛一般,是現下較為少見的古時打扮。
正是枉死城城主——嚴霄,據傳聞其對枉死司掌司陸安年曾有救命之恩,陸安年對其偏愛有加,嚴霄便恃寵而驕,但也不過是目中無人,剛愎自用。在陰界嚴苛的律法製度下,倒不敢做什麼越界之事。而其又對治下回護有加,是出了名的護犢子,所以手下對他可以說是又愛又懼,這從韋征眾人此時的態度便可窺見一斑。
韋征眾人見到嚴霄,迅速跪下問安:“卑職拜見城主大人!”態度極為恭敬,在見到柳欽和楊再興時不過是簡單的見了一禮,兩人職位或地位可是要比嚴霄高一個層級的。
“嗯,聽報告說你們坊有魂魄丟失,還是公職人員,到底怎麼回事?”嚴霄陰沉地問道,他到來後眼神掃過了柳欽和楊再興,但以他的桀驁性子卻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連招呼都懶得打一聲。
“是的,大人,確實發生了很棘手的事件。”韋征又把事情經過複述了一遍,心下有些忐忑,他實沒想到此事直接就驚動了嚴霄,“卑職發出警報以防萬一,原隻想隅正或區正大人會過來,沒想到直接驚動了城主大人,卑職惶恐……”
“原來如此,既然此間小兒嫌疑最大,就先帶回去審問審問……哦,你們怕此子有危險是吧……來人……!”嚴霄並未回應為何會親自到來,隻是微抬頭,一聲低喝。
‘唰……’隨著一陣短促的破空聲劃過,院子裏就多出十二名渾身肅殺的將士,整齊地站成兩列。到來的將士披掛烏黑甲胄,身背破魂刀,腰纏縛魂索,俱是專門克製魂魄的武器,儼然一群修羅煞星,而他們的修為也確實達到了修羅之境,是城主府的親衛。
“嘖嘖嘖……這排場……不過怎麼看都像是那叫什麼來著?……對,黑社會!……這都什麼年代了,陽界都不興這俗套了,真是OUT……”柳欽鄙視道,聲音一聽就是刻意壓低了,但又讓在場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以嚴霄的脾性,實在很難不讓人反感,柳欽雖和他同在枉死司,但自知道此人開始,就瞧不上他。也就看在他們掌司陸安年的麵子上,根本不屑與他相與,但是也是逮著機會便會揶揄幾句。
自嚴霄到來,柳欽、楊再興便閃至一旁看他到底是何用意,畢竟以陰界的行政管理製度,不僅下級不能越權行事,上司同樣不能越級管理。就枉死城來說,現在隅、區兩級連麵都沒露,應該是因為嚴霄到來而被製止了,雖不算多嚴重的問題,但也是壞了規矩。
嚴霄到來後不理二人,二人也渾不在意,隻待靜觀其變。現在看來,嚴霄雖壞了規矩,但也沒整出其他幺蛾子,好像就是直接來處理此事的,而且來了就要使用強製手段,柳欽這才忍不住出聲了。
“喲……!這不是柳主簿嗎,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嚴某這急於處理要務,沒看到您,別見怪啊,”嚴霄聽到吐槽轉頭,沒接柳欽的話,而是故作驚訝道,而後目光又轉向旁邊的楊再興,繼續陰陽怪氣,“喲……楊司丞也在啊,今天這永安坊是刮了什麼風?一下吹來了兩位貴客,嚴某眼濁也沒看到您,請恕招待不周之過。不過……嚴某不比兩位清閑自在,眼下有要務有辦,兩位大人請自便吧。”在嚴霄看來,兩人應該隻是來看熱鬧的。
“咳……我說嚴大城主,我們又不瞎,看到你在忙……容老夫多句嘴,你這程序有問題啊。事情我和楊司丞正好碰巧趕上了,知道了原委。這住民失蹤或者說丟失,事情固然嚴重,也很蹊蹺,必須重視。但也得一級一級的調查處理,到底還是下麵的司衙更了解基本情況,現在韋坊正感覺事件棘手,也應該由踇隅接手。嚴城主遇事親曆親為,老夫佩服你的勤政,但你這麼早插手太不合規了,至少也得等下級調查出基本情況來吧,更何況此子隻是有嫌疑,直接用強製手段也不是陰界的傳統吧。”
柳欽沒搭理嚴霄的陰陽怪氣,隻是見他這就要動手趕快阻撓道,說話過程中還不斷向楊再興使眼色,看看他什麼意思。
“柳主簿所言極是,我看嚴城主還是按陰界的規矩辦吧,況且……這是你的親衛吧,就算你現在要動手,也要讓執法隊來拿人,這私衛辦公事……”楊再興接口,並未說太多,他也知道嚴霄的脾性,怕說多了反而適得其反,這樣直戳要害比說什麼都管用。在陰界,親衛隻負責保護主人,無其他權力,非危機陰界的情況出現,動用親衛處理其他事務等同叛逆。柳欽沒有點明,是考慮到和嚴霄共事的關係,但楊再興在這點上就沒什麼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