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 / 2)

嚴冬過後是溫暖的春季,靖梁王府的積雪化了。陽光穿過雲層溫和了所有陰暗的角落。今日風正好,賀知顏牽著連雲的手在王府後山放起了紙鳶。

靖梁王妃坐在廊下曬著日頭繡著手帕。李嬤嬤在旁服侍,目光流轉,時而應和著靖梁王妃,時而不放心地注視著賀知顏,很是緊張。靖梁王妃察覺出了她的端倪,便借口幫她穿針讓她分分神。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一轉眼阿顏都這麼大了,我也老了。”

李嬤嬤穿線過針眼,嫻熟地打了個結後才將針又遞回靖梁王妃手中,便也答道:“王妃說的哪裏話,您還年輕著呢。”

“我早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模樣了,現在每日看著阿顏總有一種滿身疲憊感,想來真的是上了年歲,操勞不動了。”

李嬤嬤輕言,道:“小郡主向來乖覺聰慧,日後必有大福。”

“唉。”靖梁王妃輕歎一口氣,“但願如此。”

李嬤嬤瞧出了她的憂心之處,寬慰道:“王妃您且寬心,眼下郡主還小,陛下又那麼疼愛她,斷然不會狠心將其送去和親的。”

靖梁王妃停下手中的繡活,愁容掩麵。

“自古皇室多涼薄,怕隻怕陛下他狠的下這個心。”

“王妃莫要想那麼多,前關不是還有王爺坐鎮嘛,北夷蠻人定不敢輕易來犯。再不濟待郡主及笄之後為她尋一門好親事,陛下總該不會棒打鴛鴦吧。”

靖梁王妃眼中現彩,頓時提起了精神。

的確,為自家這寶貝女兒尋門好親事總好過嫁去那蠻夷之地受苦來的強。

靖梁王妃望向不遠處正在放紙鳶的賀知顏與連雲,眸中略帶笑意。李嬤嬤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靖梁王妃開口詢問她:“嬤嬤,連雲這孩子今年也有十一了吧?”

“正是,連護衛今年剛滿十一,進府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不知王妃為何會如此一問?”

“沒什麼,隻是瞧著阿顏挺喜歡他的,這孩子也算老實本分,模樣生得也俊俏,若他倆有意倒也未嚐不可。”

李嬤嬤一時失色,萬分不解——郡主金枝玉葉,怎能隨意談論婚嫁求娶,這王妃娘娘倒還真是不計較身份尊卑啊!

“連護衛的確一表人才,隻是郡主身份尊貴應當尋個門當戶對的才好。”李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靖梁王妃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打趣她,“嬤嬤,別再拿你的老思想去想事情了,孩子嘛,喜歡與否皆隨心意,隻要阿顏喜歡身份低微又如何,孩子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是,老奴慚愧,竟不如王妃這般看的通透。”

靖梁王妃的態度明確,她這個做下人的再多言可就失了規矩,於是她便退到一邊靜默了下來,卻還是在默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知顏與連雲。

賀知顏玩的歡快,扯著紙鳶線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肆意跑,連雲不遠不近地跟隨在她身邊。

“雲哥哥你快看,我把紙鳶飛得又高又遠!”知顏舉起手柄,紙鳶順著風飛得更高了。

“郡主慢些,地上滑小心別摔著。”連雲有些擔心,下意識往鵝卵石道的荷塘邊上走著。

他的身後是一口荷花池,眼下剛入春,池麵光禿禿的,池水寒氣逼人。

“郡主。”

連雲跑到她身側扯著紙鳶線,知顏幹脆直接將手柄塞到了他手中。小丫頭心思單純以為他也想玩,別很慷慨地讓出了主動權。其實連雲隻是害怕她摔倒而已。

“雲哥哥,把線再放長一點,讓它飛得更高一些!”知顏扯了扯他的胳膊顧不上多言,隻抬著頭想讓紙鳶飛得又高又遠自然也沒有多注意自己腳下的路。

連雲眸中含笑應了她的話,鬆了圈線,那紙鳶果真飛得更高了,高到連他都快看不清它的輪廓了。

知顏踮起腳抬頭視之,步步後退,卻不想腳底一滑整個身子向後仰去,直直的摔進了荷花池中。

意外來的太突然,就連離她最近的連雲都沒反應過來。

賀知顏個頭太矮,又是個旱鴨子,掉進水裏還沒撲騰幾下就沉底了。

連雲顧不得多想扔下紙鳶一頭紮進了水裏。

靖梁王妃嚇的魂飛魄散,練練喊著心肝,顧不得一位王妃該有的形象,幾乎是磕絆著跑向池邊。

池麵上開始泛起漣漪,緊接著連雲抱著賀知顏遊上了岸。

被撈上來的賀知顏已經被水嗆的神誌不清了,連雲顧不得喘氣慌忙解開她的外衣盡力按壓她的胸膛,知顏蒼白的小臉開始漲紅,連雲捏住她的鼻子欲為她渡氣將嗆在胸口的水給逼出來,還沒碰到她的唇他便被李嬤嬤一把推開。

“連護衛且慢!”李嬤嬤的反應很大。“讓老奴來,郡主啊老奴奶大的,這種事情理應讓老奴來!”說完便直徑捏住她的鼻子替她渡了氣。靖梁王妃也懵了,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兒,又看了看滿臉擔憂又錯愕的連雲,心更亂了。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