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顏小臉漲得通紅,終於將水都咳了出來。靖梁王妃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時,王府的府醫也及時趕到,下人們手忙腳亂的將小郡主抬走,李嬤嬤攙扶著靖梁王妃隨府醫一道而去,隻留下連雲扔驚魂未定。
那隻被丟棄的紙鳶真的像隻折斷翅膀的雛鷹從空中墜落,孤零零的掛在假山上。
這一夜,整個王府上下都萬分緊張,尤其是伺候知顏的下人,皆小心無比,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也不知是何人嘴快將小郡主失足落水的消息捅到了靖梁王耳邊,急得他連夜從前關趕回,天還沒亮就已經趕回了王府。見寶貝女兒虛弱昏迷的模樣真的是又氣又急,當天便命人抽幹那池中的水將塘填平,又怪連雲護主不力將人打得皮開肉綻眼下還跪在王府正院外。
靖梁王妃聽說連雲被打又氣又心疼。她氣她夫君心狠竟下得了這麼重的手,又心疼連雲被打了不但不知為自己辯解還上趕著去請罪。
靖梁王妃終究心軟,令人將連雲送回房治傷,靖梁王怕媳婦,雖不解氣但也不敢多言。
夫妻二人關上房門長談,靖梁王妃哭啼著,罵他是個狠心的主平常不著家出了事回來的倒是挺快的。靖梁王耐心哄著妻子,這麼多年隻要靖梁王妃一哭靖梁王就得服軟,他是最見不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委屈的。尤其是靖梁王妃生賀知顏時,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嚇的靖梁王幾度崩潰。
“素娘,你別哭了,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動手打連雲的,我也應該早點回來陪你們母女倆的。”此刻靖梁王像個小丈夫一樣,誰能想到這麼以為聲名在外的王爺竟然是個怕老婆的主兒。
“你個天殺的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連雲還隻是個孩子,況且阿顏失足落水責任也不全在他,你將人打成那樣就不怕阿顏醒來同你鬧嗎?!”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好了素娘你別哭了。”
靖梁王妃用手絹拭去眼淚止住哭泣。許久不見夫君的她其實更多的是想念。
她雖是婦人但也知道前關的重要性,那是保護前秦百姓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失守敗局將定。可眼下她夫君能趕回是不是可以證明前關暫時無憂?
“王爺,您回帝都的事情陛下可知曉?”
“自然不知。眼下北夷虎視眈眈,本王不能久留。待阿顏醒後便歸。”
靖梁王妃輕歎一口氣,道:“塞北戰事吃緊,陛下日日憂心,前幾日進宮皇後娘娘還同我道陛下想念阿顏,能否讓阿顏在宮中小住陪伴陛下,但是讓妾身婉拒了。”
“愛妃做得對。眼下先別讓阿顏與宮中牽扯太多,陛下心意尚不明朗咱們就別往前湊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妾身也是這個意思。”
靖梁王妃將雙手搭在靖梁王的右臂上,二人牽扶著對麵而坐。
“王爺,妾身想盡早為阿顏定下門好親事,這樣也可解了咱們的後顧之憂,陛下便不可扯上咱們阿顏去那蠻夷之地。”
“愛妃考慮的極是,隻不過眼下又有誰能成為阿顏的良配?”
“王爺,妾身覺得連雲那孩子就不錯,對阿顏也體貼,不如……”
“不可!”
靖梁王怵地站起,咬咬牙,道:“你怎麼會看上他?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就敢塞給阿顏!阿顏可是也喜歡他?”
靖梁王妃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之大,半天沒開口。
“唉!總之什麼人都行唯獨連雲,你們想都不要想!”
“王爺這是對連雲有偏見?可他隻是王府侍衛。”靖梁王妃起身同他言道。
“他如果真的隻是一個侍衛也就罷了。”靖梁王沒有再說下去,靖梁王妃好似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可她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想,卻還忍不住問:“王爺,你……你莫不是將他也算計上了?”
“說不得算計,是他自願的。那年嚴冬我們將他從城門口拾回來後他便自個兒跑到本王麵前要學本事,故而我才將他從一個普通孩子訓練成了殺伐果決的死士,為我所用。”靖梁王轉過身注視著愛妻又道:“那孩子眼中透露著一股凶煞之氣,進了死士營的篩選更像隻掙脫束縛的蒼狼,我之所以將他安排在阿顏身邊就是看中了他身上這股狠勁。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然對他抱有這種心思。”
“王爺莫惱,阿顏年紀尚小不知情愛為何物,一切都是妾身的主張。”
“罷了罷了。”一聽說是愛妻的意思他又妥協了。“我也不妨直言,連雲他活不過三十歲,他也絕非阿顏良配。若真要為阿顏尋親事大可放眼整個帝都,本王還不信我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還會沒人要!”
“今日之事的確是妾身心急了,阿顏的婚事妾身會細細考慮。”靖梁王妃得了夫君的意思沒再糾結此事,便也算是各退了一步。隻是她心中仍覺可惜——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偏偏這樣毀了,也不知他自個兒知不知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