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不能苟同地失笑搖頭:“謝謝你的忠告,也同樣贈送給你。哦,那個防曬霜隻是贈品,我讓夏奕陽帶著遊泳時塗塗手的,不是什麼寶貝。”
柯安怡的臉刷地通紅。
葉楓沒再看她,拉開洗手間的門,匆匆下樓,婁洋和人事部長已經等了她好一會了。
“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中國的情人節,夏主播不知會準備什麼樣的驚喜等著葉子呢?”處長打趣道。
“他……他並不知道我今天回來?”
“你去洗手間的時候,婁台和他通過電話了。”
葉楓驚訝得瞪大眼:“他有說什麼嗎?”
婁洋調侃道:“你想聽到他說什麼?”
“不是的,婁台,他其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能對我說什麼,就是問路上順利不順利,他忙著要開會,就掛了。”
雖然婁洋的話很有道理,但是葉楓還是有那麼一點失落。
婁洋一直把葉楓送到公寓樓下,下車時,又把葉楓叫住:“我讓於兵周日和你聯係,確定下周一幾點過來接你。”
“於兵是誰?”
“你的新助理,他也是你的鐵杆粉絲。”
“別提鐵杆粉絲,我怕。”
婁洋大笑,飛車而去。
站在像微波爐一樣的電梯裏,看著電梯一層層的升上去,手腕處的血管突突地跳著,血液好像要衝破皮膚似的。
電梯門打開,抬眼看到過道上白色的頂燈,葉楓呼吸不由地急促起來。
她終於回來了,在離開了二十六天之後。
這個時間,夏奕陽應該去台裏,她還是不死心地敲了敲他公寓的門,意料中的,沒有人回應,她怔忡了下,扭過身子,打開了自己公寓的門。
空氣似乎很久不暢通了,和著飄動的塵粒,誘得葉楓鼻子一癢,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她的包包擱在沙發裏,手機在最上麵,筆記本挺堅實,那個雨夜也沒摔壞,隻是包上還沾著幾塊幹掉的泥巴,泥巴隱隱帶點紅,應該是她的血。廚房同樣的冷清,龍頭都像鏽掉了,擰開好一會,水才嘩嘩地流下。
顯然在她離開之後,這屋子最後一個光臨的人是蘇曉岑,從半敞的衣櫃看得出來。
葉楓把所有的窗和門都打開,讓炎熱的陽光照進來,她掃淨地上的灰塵,把家俱都擦洗了一通,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屋中飄浮著清洗液的清香,她才直起腰,拿上睡衣衝了個澡。
走出浴室,地板差不多幹了,她感覺有點渴,家裏的冰箱許久不工作,斟酌了一會,她找出夏奕陽的鑰匙,打開了對麵的門。
他的屋子總是井井有條,所有的東西都有固定的空間。她常聽的碟、常看的書、手頭用的資料整齊地碼在茶幾上,她穿的鞋裝在盒子裏,疊在玄關處,她沒來得及洗的衣服都洗好了,放在衣櫃裏。平時,不是這樣的,她的東西都是這兒扔點,那兒放點,整個屋子都是她的痕跡。
現在,這兒好像是一個寄存處,似乎她馬上就要帶著她的東西離開似的。心幽幽地下墜,嗓子塞了東西般,有窒息的感覺。
她搖頭,忽視這種感覺,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找水喝,冰箱裏也沒什麼存糧,有一根黃瓜,還有包裝好的蔬菜。她把黃瓜拿出來洗了,一口咬下去,冰得直咧嘴。
外麵的天突然黑了下來,一道閃電像驚鴻般掠過窗邊,不一會,窗玻璃上已經濺滿粗疏的雨水。葉楓發覺陽台的窗子沒有關牢,忙跑過去。大概是動作太急,拉窗時不慎碰倒了一旁的蘆薈。葉楓抽手想去搶正在墜落的花盆,接倒是接住了,隻是盆落在她手中時,那條裂痕突然慢慢擴大,“哢”的一聲,花盆分成了兩半,泥土幹了太久,如碎末般灑到地上,隻有一株光溜溜的蘆薈夾在葉楓的兩手之間。
葉楓整個人都驚呆了,許久才恢複神智,忙不迭地找來一個臉盆,把泥土往裏捧去。
不知何時,夏奕陽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泥土太碎,根本捧不起來,她急得都快哭了,一抬眼,遇著了夏奕陽的視線。
“我……我把花盆打破了。”她嚅動著嘴唇,神情像做錯事的孩子。
“時間久了,遲早要破的,沒關係。”他換了拖鞋,進浴室擦了擦沾了幾滴雨珠的頭發。挽起袖子,拿了垃圾桶和拖把走過去,蹲下來與她一起收拾著殘局。
“今天不用播報新聞嗎?”葉楓習慣地咬住嘴唇,故作不經意地問。
夏奕陽動作頓了一下,才輕輕點了下頭,低頭繼續忙著打掃。
“我……換了個手機,有次給你打電話,你可能在忙。”
“我在錄節目。好了,你去洗手吧,這裏我來弄。”他皺了皺眉,把那株碧綠的蘆薈撿起扔進垃圾桶。
“我明天去重買一個盆。”葉楓莫名地覺得心中疼痛如針紮,一下又一下。
“不用了,我沒有時間擺弄植物的。”
葉楓不再說話,靜靜過了幾分鍾後,轉身去洗手間,鏡子裏一張臉灰白無神,她忙低下眼簾。
夏奕陽很利落地收拾著,不一會陽台就恢複了潔淨。
外麵,天黑得什麼也看不見,大雨傾盆。
“奕陽,我們談談,好嗎?”她等著他洗手出來,說道。
夏奕陽沉默了一會:“你想談什麼?”表情雖平靜,但語氣已帶了不悅。
葉楓把臉別向一邊:“那天回青台,是我媽媽……”
“哦,那些我已經知道了。”他打斷了她。
“你都知道?”她瞪大眼睛。
他抿著唇,微微抬眉:“那個時候,你情況並不太好。”
這好像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的語氣不由得也幹澀起來:“我想給你打電話,可是……”
“葉楓,不要說了,你怎麼做,我都能理解,”他再次打斷她。
她愣了一會,看著仿佛遠在天邊的他:“是嗎?那你有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