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易中易西式的自助餐。怎麼說呢,就是即有中式食品,又有西式食品,甚至還摻雜了日本的生魚片和壽司。環境還可以,中間有一架純白的鋼琴,有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在彈鋼琴。
這個環境跟剛才麥當勞簡直完全兩樣,應該費用不低。我有點懷疑眼前的這個小男孩身上是否有足夠多的錢,想必是我剛才的態度激怒了他,或許他認為我小瞧他了。我不禁暗暗盤算自己身上還有多少錢,是不是夠支付這餐飯錢。這時侍應生已經走在身邊了,他把我們帶到一個角落,剛好側對著鋼琴,隻能看到那女子的側身,以及在琴健上下飛舞的靈巧的手指。
我坐下來的同時,環視了周圍。人不多,幾乎還有一半的位置空著。在周末的時候,還留有這麼多的空位,確實少見。要麼就是這餐廳生意過於冷清,要麼就是價格昂貴,一般人消費不起。侍應生幫我們把餐具擺好,然後指了指轉彎的一個地方,告訴我們食物在那兒。接著又說,每隔半小時,就會有高級廚師在中間的那個空著場地現場表演廚藝,希望我們能捧場。侍應生沒有遞給我們菜單,或者單價表。說完,對我們鞠了一個躬就走了。
我對安靜笑了笑,安靜也對我勉強的笑了笑。我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他看起來比較緊張,一點都不像上次在雨生家,那樣的輕鬆快樂。我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得加深了,之前加上我身上那種無形的壓力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示意我先去拿食物,我於是起身。我拐過彎,才發現裏麵的空間很大,食物品類非常多,飲料類有十幾種選擇。我挑了一杯橙汁,挑了點海鮮,然後回去。安靜也挑了兩碟食物,讓我吃驚的是,他盤裏全部都是生魚片,排列的非常整齊,紅豔豔的,煞是好看。
安靜顯然看到我的神形,自己先解釋起來。“我很喜歡吃日本料理!”
我更驚奇了。日本料理在這座城市不是一般人吃的食物,既吃不飽,又貴得嚇人。我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甚至從來沒有吃過日本料理,更不知道生魚片是什麼模樣。我隻能對他笑笑,多麼好的年齡,卻要靠女人的錢過生活。
“聽雨生說,你現在在學服裝設計?”
“是的,我學得不好。”
“沒關係,就當作個人一種興趣,隻要開心就行,不要給自己壓力。”安靜安慰我。
我點點頭,其實我對這個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安靜準備跟我怎麼談雨生的事。我們倆陷入了沉默,整個餐廳都很安靜,也有客人在說話,但都非常小聲,反倒鋼琴聲在這個空間顯得額外悅耳。這首曲子應該是《愛情故事》,曾經同名電影獲得過奧斯卡幾項大獎。
“我很喜歡雨生。”安靜突然的一句話,把我震住了。“我非常愛她。”安靜又重複了一遍。“我這一輩子不會像愛她那樣去愛第二個女人了。”我動容的對他笑笑,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一個男人如此斬釘截錢的述說愛情。我感覺自己擋在桌子後麵的心緩慢舒展開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告訴你這些,或者你是雨生朋友的原故。你也許心裏在笑話我,嘻嘻!”安靜搖搖頭,接著又低下頭去吃生魚片,然後起身去拿食物。
當安靜把食物拿回來時,我發覺他換了種類,全部都是肉類,有雞塊,豬手,甚至還有豬排。我等他繼續說下去,但是安靜再也沒提及到雨生,一個晚上都再也沒有談這個話題。接著餐廳裏熱鬧起來,廚師戴著高高的白帽子在人群中若隱若現,現場廚藝的表演把客人都吸引過去了。
我和安靜抬了抬頭,兩人都沒有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