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看著躺在旁邊,即使在睡夢裏仍然緊鎖眉頭的他,感歎萬分。這個男人真是好手段,不露聲色地布置一切,就把所有幫助我的人清理得幹幹淨淨,唯一一次失算,我想可能就是車禍吧,這個結果應該遠遠超出了他的計劃。
心裏冷笑,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難得有公平的時候。
想讓我孤立無援?想讓我屈服?不,這一次他又錯了。即使隻剩下我一人,仍然可以複仇。蘭姨,不管犧牲再大,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為你及肚裏的孩子討個公道。
我輕輕下床,躡手躡腳穿過房間,下樓,摸到廚房,找到白天放到角落的一瓶油。孩子?!我情不自禁地摸著腹部,心如刀絞。媽媽還沒做好迎接你的準備,為什麼你就急急來到這個世間?
第二天安靜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梳妝台前,打扮自己了。
“今天,我想去公園散散步?你陪我去,好嗎?”
長臂伸展,瞬間我已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好,不過要先吃飽了,等我一下,洗刷之後陪你下樓吃早餐,然後我們就出發。”
我柔情似水,“好,等你。”
我想,世間再恩愛的夫妻也不過如此,演戲的天分,我和安靜誰都不比誰差。有句話說得好,“請不要相信我的美麗,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在塗滿了油彩的麵容之下,我有的是顆戲子的心。”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隨著劇情的變化、隨著角色的更換,有的人剛登場,有的人已謝幕,有的人歡樂,有的人哀愁。一切都隻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
安靜很快出來,換好出門的衣服和鞋,牽著我的手緩緩走出臥室,雙雙來到樓梯口。回頭一笑百媚生,是不是就像我現在這樣如此回望他。
“雨兒,你今天真美!”他情不自禁握緊我的手,“我愛……”,“你”字還沒說出口,所有的人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事驚得目瞪口呆,安靜的身子像垂直的風箏急急往下落,更要命的是,我的手被他緊緊牽住,身子也隨著慣性一同栽了下來。
“雨兒”,安靜急急的大叫,聲音嘶啞得像狼在吼叫。“別怕,我來救你!”他在樓梯間滾落的瞬間,想支撐力氣抱住我,無奈他的墜落速度比我快了許多。很快,我就在一片尖叫聲中,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周圍一片雪白。原來我已在醫院了。困難地抬頭望一眼四周,劉媽已走到跟前,“太太,你醒來了。想吃點什麼嗎?”
我又看了看,“先生呢?”
劉媽低下頭去,突然飲泣起來。
“先生怎麼了,摔到哪兒了嗎?是大腿嗎?他的病才剛剛好。”
“太太,沒事沒事。”劉媽趕緊解釋,“先生剛才還在這兒,出去透透氣了。馬上就回來。”
話音剛落,安靜已推門走了進來。他一看到我,頓時泣不成聲地奔過來,撲倒在我床前,神形十分悲傷。“怎麼了,安靜?”
“雨兒,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死。”他把臉深深埋進被子裏,不敢抬頭。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的孩子,沒了!!!”極力壓抑的聲音透過棉絮,傳來耳裏已經嚴重變形,甚至模糊不清,但這幾個字仍然像驚雷一樣巨響,如同在耳邊爆炸,完全震呆了我。我的孩子沒了,沒了。是我親手殺了他!
我突然想笑,我應該高興啊,終於報了仇了。蘭姨,你該瞑目了,安哲宇他,斷子絕孫了。用的就是他幾十年前,殺死自己孩子的方法。
“雨兒,你怎麼了?沒事吧,你別嚇我。”安靜的聲音越來越急,我已意識模糊起來,“醫生,醫生,快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