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河南濟源原本並不繁華的古玩市場變得“熱鬧非凡”,全國各地古行當中覬覦《九子圖》的人都趕到了這裏,希望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從而尋得那幅珍貴的《九子圖》。
而傅茗偉、吳誌南也趕到了這裏調查萬清泉被害一案,警方讓傅茗偉的部門全權負責此案的原因有二:其一,萬清泉是當地知名的民間收藏家,曾捐獻過大批珍貴文物給各地博物館,並且也憑借著自己一己之力,從國外追回了不少文物,其中不乏國寶級傳世古物,所以他的死,上級十分重視;其二,從盛豐案開始,警方已經密切注意古行當的動向,開始更加嚴厲地打擊文物盜挖、走私等違法行為。
當然,警方還沒有從相關渠道得知關於九子和《九子圖》的事情,所以案件進展得十分緩慢。
萬清泉所住的那間地坑四合院內,大批警察正在做著鑒證工作,傅茗偉則站在院落中間的那棵雖然枯死但還沒有被挖走的槐樹下,四下看著。
“地坑四合院,現在已經很罕見了。”吳誌南摘下手套走上前,“現場保護得很好,但是也沒有特別發現,這個案子很奇怪,殺人的手法也很怪異,可以肯定的是,這是預謀殺人,不是衝動殺人,更不是盜竊殺人。屋子裏麵的東西沒有丟失,沒有搏鬥的痕跡,驗屍報告中,除了死者在生前喝過啤酒,沒有檢驗出其他藥物。”
傅茗偉點著頭:“這種地坑四合院在濟源很少見,應該說罕見,倒是在三門峽市的陝塬一帶很常見,你看,這種四合院是從平地向下挖出六米左右,形成大小不一的土坑,然後再在四壁鑿出窯洞來,是豫西特有的民間建築。”
吳誌南知道傅茗偉的話隻是開了個頭,於是問:“有什麼問題嗎?”
傅茗偉用手摸著那棵槐樹:“槐樹又叫國槐,是庭院常種的物種,但是在咱們中國的傳統中,四合院之中是不能種一棵獨樹的,這個大多數都知道,因為一個‘口’字裏麵加上一個‘木’,就變成了一個‘困’字,也不能隻單獨住一個人,那就會變成‘囚’字。但是萬清泉把這兩點禁忌都犯了,不合常理,因為古行當中的人,大多數都有些迷信。你注意看屋內的那些家具擺設,乍一看沒什麼,但擺放的位置朝向都沒有犯衝,恰恰這棵槐樹和隻住著萬清泉一人這兩點,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吳誌南尋思了片刻道:“對,我還在南麵的窯洞中看到了神龕,裏麵供奉著關二爺,而且,在東麵的房間裏麵,還有刀槍劍戟等兵器,加上我們現有的資料包括周圍人的描述,都可以證明萬清泉不僅是個收藏家,也是個武術家。”
傅茗偉點頭:“還有呢?”
“我先前走訪過村子,大部分村民認為萬清泉要不是被人用槍打死的,要不就是被下藥了,總之沒有一個人相信萬清泉是被人直接就地製住殺死,因為萬清泉身體很硬朗不說,功夫也很高。”吳誌南說著翻出自己的筆記本,“大前年的時候,這個村子和鄰村因為在村口那條河上是否修橋發生了矛盾,最終變成了械鬥。當時萬清泉從這裏路過,發現之後上前製止,村裏的小夥兒認為他多管閑事,動手要將他驅趕,激怒了萬清泉,萬清泉赤手空拳在河岸邊上,將十來個青壯年全部打趴下了,製止了一場械鬥血案的發生,當地派出所是有記錄的。”
傅茗偉聽完道:“所以,這個案子疑點太多了,這樣一個有功夫的人,竟然被人用這種方式殺死,而且被害當晚沒有人聽到爭吵聲和打鬧聲,門鎖沒有壞,也沒有搏鬥的痕跡。”
吳誌南尋思了一下道:“這麼說,凶手應該是萬清泉非常熟悉並且信得過的人?”
傅茗偉道:“現在來看,他死的屋子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凶手沒有刻意移動屍體,隻能是熟人作案。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萬清泉不可能邀請他進自己所住的臥室內,而這個人肯定也比萬清泉身手更好,這才可以在短時間內不經過打鬥製住萬清泉,再將其綁到床上踩死。”
吳誌南歎氣道:“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踩死?而且下手的人肯定是脫了鞋子上床的,否則床上會留下腳印的,現在腳印也沒有,什麼都沒有,床上提取的頭發和皮屑都證實是萬清泉自己的,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傅茗偉卻笑了:“這是好事。”
“好事?沒有線索會是好事?”吳誌南搖頭道,“我們都無從查起。”
傅茗偉拍了下槐樹道:“沒有線索的過程中,隻要查到了一點點線索,就等於是撥雲見日了,如果我們來了之後發現遍地都是線索,而且這些線索分別指向幾十個不同的方向,案件偵破的難度就會變得相當大。”
就在此時,一名負責鑒證的警察跑了過來:“傅隊,在神龕後麵發現了一個地道!”
剛摸出煙的傅茗偉立即將煙放回去:“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