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姐姐身邊就沒個服侍的人嗎?怎麼會不得說話解悶呢?”我疑惑地問道,小謝拉著我進了水榭,轉身倒了杯茶端來。
“那些人好象啞巴似的,問什麼答什麼,一點意思沒有。打也不吭聲,罵也不回嘴,哪裏有什麼趣味?”她眨動著翦水明眸,俏麗活潑。
我笑了笑:“原來姐姐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小謝坐到窗前的竹榻上,遙望著窗外的湖水,幽然說道:“一個人呆久了就想熱鬧熱鬧,可這人多了呢,我又想清淨了。好比前些年,天香閣裏倒也熱鬧,姐姐妹妹們不少人,但沒幾年功夫,散得散,去得去,也就冷清下來了。”
我喝了口茶,試探著問道:“原來含章宮裏的人也是可以隨意出去的?但不知這些姐姐們都去了哪裏?我聽連真姑姑說,咱們這天香閣裏住著含章宮的貴人,想來這地方也不是任誰都可奢望呢!姐姐定是尊貴無比的人物,才得常年留駐天香閣。”
小謝聽了我的話一怔,悠悠開口:“貴人?嗬嗬,你聽差了,恐怕連真說的是罪人才對……其實她們也不是出去了,你在這行香水閣裏待得時間久了,一切自然就明白了。”
罪人……?
我凝神端詳小謝臉上的神色,她的眉宇中隱然浮起寸許愁思,絕不像是在說笑。
“那姐姐怎麼還不出去呢?”我追問,看小謝的樣子,恐怕這天香閣也不是個太平地界,我最好先在心裏有個譜再作打算。
“我?”小謝看向我,唇一抿擠出絲苦笑來,“可能是因為白檀木十年才得成熟,所以有人還舍不得我走吧。”
貴人,罪人,我恍惚間仿佛明白了一些,透過紗幕,我望向水榭外庭院裏的那幾株鳳凰木。原來草木無知,卻也可以救人一命。
若耶花溪埋枯骨,但不知這參天的鳳凰木下,又埋了多少紅顏?
平湖冷含煙
第五章 平湖冷含煙
小弦切切如私語,
月上寒蟬初驚鴻。
鳳凰木花開重蕊,如飛凰丹宇,殷紅盛血。
行香水閣旁的八重畫樓,小謝說那是天香閣,從第一層到七層之間,我都可以隨意去得,單隻第八重,是天香閣的禁地,沒有她的首肯,我絕不可踏足半分。
小謝說得慎重,我聽得認真,對於旁人的殷切忠告,我一向附耳遵從。連真曾在我初入含章宮時忠告過我,現在小謝也來忠告我,含章宮中有太多的禁忌,我是個聽話的人,不想強出頭作挨棒打的鳥。
三日來,小謝一直悉心照管那幾株鳳凰木。鳳凰花開,她將落在樹下的整朵紅花收集起來,我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把那些花葉上濺染的塵土擦淨,湊到嘴邊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放進別在腰間的錦袋裏。
我本想問她為何對這些紅花如此憐惜,轉念想起連真說過含章宮裏沒有發問的權利,又硬生生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小謝撿起落花抬頭的瞬間,看到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咯咯幾聲嬌笑起來:“怎麼?是不是見我拾這些花很奇怪?”
我忍不住點了點頭,說道:“連真姑姑說過,在含章宮裏不許多說多行,須恪守本分。”
小謝更加肆意地笑了,我低下頭,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她立在我身前一尺處,我盯著她腳上的雲頭踏殿履,她的腳旁落著許多紅色的鳳凰花。
小謝蹲下`身,撿起一朵落花,怔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