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裏不服氣,覺得淩雪生既然能將迦蘭畫得如此傳神,必定心中有她,我說的可對?”
我點頭承認,在他麵前,坦白比偽裝更實際些。
他抬手指向迦蘭的眉心,正色說道:“她千年前的名字不叫迦蘭,眉心也沒有那一滴朱砂,淩雪生被她所殺的那天,心頭血濺在她的額上,烙下了淚印。那是淩雪生對她的恨,為了千百年的轉世之後,找到她,殺了她。”
“可這畫……”我不由問了句,淩雪生活著時,迦蘭額前並沒有朱砂淚,為什麼這幅畫上,卻又多了那一點殷紅勝血?
“冠雪書生畫完這副踏蓮圖後,被迦蘭一劍穿心而死,迦蘭臨死時用自己的血抹在畫中人的眉心上。這畫塚中埋了醒月神女的精魄,雖是座空塚,卻也保得這副畫千年不朽。”
公子蘭說著,睇我一眼,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訕訕地不知該說什麼為自己辯駁。
既然猜錯了,他要罰要殺,我悉聽尊便,也隻求他給句痛快。但他此刻臉上那副貓捉到鼠兒想要恣意戲弄的神情,著實讓我膽戰心驚。
“現在,你可服氣了?是否認罰?”
我無奈點頭:“認罰。”
低頭不敢看他,靜靜地站了片刻,月白冰紗掃過身畔,帶起涼涼的薄風,裹著梨花香染。
“哧——”近在咫尺的笑聲,驚得我渾身一顫,公子蘭偏著頭,俊美容顏上滿是譏笑,“小丫頭,怕了?我便罰你……將這滿院子落花掃幹淨,如何?”
我愕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他被我臉上的呆樣逗得淺笑連連,見我不說話,笑道:“怎麼?嫌罰得輕了?再換個法兒如何?”
我忙不迭地回說不用,千恩萬謝之餘,慶幸他還沒讓我再挖個坑把這些梨花全埋了,我就好一順手把自己也埋進去算了。
暮風逆揚,公子蘭彈指間,夾住風中一片落梨,拈到麵前。
“流年春易老,情愛就如這梨花,輾轉指端,留香四溢,可惜落入塵土後,終會凋落化泥。”
他轉身走出塔去,我在飛紗繚亂中望著他的背影,竟覺分外寂寥。
清冷光輝的公子蘭,為什麼如此執著於醒月神女?
流年春暮,紅塵一醉,最難的,卻是醉過一世。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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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比寫文難一百倍,修到瓶子了|||
讓大家久等,真的非常抱歉,後麵應該會越來越順,修改的部分增加了女主的前世和傳說的呼應,避免看到後麵時顯得突兀不自然,邊修邊考慮前後呼應,因為害怕到後麵大家忘了前麵的內容,所以才修整前麵的步調,把迦蘭傳說貫穿全文,但是不影響全文走向和結局。
大家勞動節快樂,美人們越勞動越漂亮,俺爬下網繼續勞動去了……
錦瑟閑爭音
第十章 錦瑟閑爭音
芙蓉帳暖翻紅浪,
曉風月寒理新妝。
天上方十日,人間已百年。
我在柔蘭閣的飛紗錦蔟中,看向玉欄旁坐倚的公子蘭,他的黑發披垂在身畔,翩躚於夜色中,臉上間或一個蹙眉,一個回眸,都美得極致清麗。
他喜歡看著玉廊外的一彎弧月,我躺在牙床上偷眼望著他。他的黑眸瑩潤光華,映著天上的月色,單薄的白衫總是被夜風挽得翻飛,整個人看去就像是被謫入凡塵渴望超脫的天人。③③
我安靜地躺著,他安靜地坐著,他望著月,我看著他,十日來夜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