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塊惹事的玉玨,不知這回是從哪個宮裏流出來的?
我凝神細看,流觴手中的玉玨係著一根銀藍絲絛,墜角鑲嵌著珍珠流蘇。連浣接過她手中的玉玨,又說了句什麼,兩人一起喈喈而笑。
美人嫣然一笑本是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但此刻我的心情卻說不出的複雜,看她二人間神態親熱,毫無防備,恐怕已是舊識。
連浣手中的絲絛輕晃,我的心也跟著不停搖擺,冼觴閣的玉玨,和連浣手中的那塊漸漸重疊。
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與公子蘭有關?與今日的貴客有關?又或者是,與我有關?流觴將玉玨給我,隻是為了誣陷我偷盜的罪名嗎?
想起那日她將玉玨交給我的情景,心頭劃過不祥的預感。現在想來,我持玉擅自出宮,又在洗天池畔‘巧遇’兩位貴人,今天公子蘭在金榻之上冰寒刺骨的目光,還有那句與他性子極悖的言辭……
一切恍然有了模子,流觴給我玉玨的目的,怕是為了引我出宮去見要見我的人。那麼,在她背後指掌乾坤的主子,又是誰?
頭皮發緊,我抑製不住地打起冷顫,不想和她們這些人扯上關係,可偏偏麻煩自己找上門來。
流觴輕巧轉身,身影消失在殿角,不著痕跡地回去了。連浣將玉玨攬入袖中,唇邊綻出一抹冷豔的笑容,凜冽中透出殘忍的味道。
我悄聲退後半步,再退半步,打算從另一邊繞出去。剛要轉身,腰間驀地纏上兩條鐵箍般的手臂,一雙溫唇貼近耳畔。
“你說,她剛才笑得美嗎?”曖昧不明的語調,混著少年人特有的清麗嗓音,我偏過頭,黑衣公子嬌媚的容顏近在咫尺,“和她比起來,你這笨丫頭遜色多啦!”
他的雙手環在我的腰上,將我緊緊擁進懷裏,鳳眸盈笑,衝連浣的方向努下嘴。我掙紮著想要脫出他的懷抱,可他的手似有千斤重,渾不在意地盯住我。
“快放手!讓人看到成什麼樣子了!?”
我急地掰他手指,又不敢大聲叫喊,隻能貼在他的耳邊低喝。他鬢角的發絲被我吹出的氣息擾動,臉色瞬間變得曖昧起來,一隻手拂過我的臉頰捏了下。
“你這女子果然不知羞,還沒說上兩句就勾搭起本公子了,難怪公子蘭把你當寶貝似的護著,笨丫頭不光好色,還伺主有道啊!”
他一番調笑戲言氣得我七竅生煙,再顧不得他是公子的貴客,抓起那隻擱在我臉邊的手,狠命咬了下去。
他‘誒喲’一聲驚呼,環在我腰上的手終於鬆開,掐住我的臉頰迫使我張開嘴。直到嘴裏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才鬆開口,他將手撤出來,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赫然印著猙獰的齒痕。
我衝他嘿嘿冷笑,他原本怒極的神色,在掃我幾眼後忽然轉出笑意,抬手湊到嘴邊輕描淡寫地吹著:“原來小野貓還會咬人,倒讓本公子起了馴悍之心。說說,你那副爪子是不是也會撓人啊?”
我瞪他片刻,幹脆繞過去走人。他伸手拉住我,我甩了下,他的手握得更緊,幾欲捏碎我的骨頭。
“你這笨丫頭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呢!本公子好心出來想要提醒你,結果你就這麼答謝我啊?”他提起手背在我麵前晃了晃,我橫眉冷對看他究竟想說什麼。
“你家公子剛才演得一出好戲,騙了眾人,卻騙不過我公子荻的眼去。你沒瞧見他身邊那個白衣女子的眼神嗎?嘖嘖,恨不得當場把你扯成碎塊,你還有心編些小孩子玩意,也不好生想想自己今後的退路!”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我被他說得怔住,公子蘭將我摟在懷裏時,連浣一定瞧得比誰都清楚。她眼下寵冠含章宮,任誰見了都要退避三舍,公子蘭在大庭廣眾之下親我,豈不是故意削她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