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1 / 3)

,連真姑姑挑簾走進來時,我將桌上的兩隻茶鍾斟滿。

“姑姑真是稀客,想不到今日會駕臨我這小小水閣。”我起身,將連真讓到軒內。

她掃眼桌上正自飄香的蓋鍾,笑道:“丫頭早料到我會來?真是聰明啊,是不是連我心中所想,你那小腦袋瓜子裏也明鏡似的?”

我微微一笑,將蓋鍾遞到她手中:“姑姑說笑了,姑姑長久以來照應我,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和姑姑學呢!”

她抿口清茶,瞅著我讚道:“兩年多不見,不語再不是花家寨裏的野丫頭,如今大了,變漂亮了,也懂規矩了。”

我淺笑,端起茶碗聞了下:“真香!今年的茶比去年更強些。姑姑又在逗我,在姑姑麵前我怎敢放肆不守規矩?姑姑是柔蘭閣中的貴人,今日找我想必有要緊事?”

“要緊事倒也沒有,不過是那日在呈恩殿上,公子與你之間……嗬嗬,也是我妄斷,隻怕過不了幾日柔蘭閣的貴人就會添上一名了。”連真暗示地睇我一眼,抿唇淺笑。

原來她是為這事而來,含章宮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人捕風捉影無端揣測,那日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子蘭恣意輕薄我,眼下不知被外麵傳成什麼樣了。

麵上一熱,我露出羞色,惹得連真一陣嘲笑。

“姑姑今日來此的意思,可否容我猜上一猜?若是錯了,姑姑可不許笑話我。”我避開她的目光,試探地說,“呈恩殿上流觴一舞傾動含章宮,姑姑可否在擔心這宮裏有朝一日出來第二個連汀?”

連真雙掌合什,喝道:“好!!猜得半分不錯,好一個水晶玻璃心肝的丫頭,那你可知我為何獨獨找你?”

我起身走到窗下,將縛在竹簾上的絲絛扯開,簾子‘嘩啦’一聲散了下來,遮去滿室日華。

“姑姑想借我的手除掉這個禍患?就如同當年公子一舉剪除了連汀和小謝。”逆光轉身,我凝目望著連真,她櫻紫色的宮服裙裾鋪散在磚麵上,仿佛天女揮灑在九天之上的繁花落錦,“姑姑是否也覺得,嫻月殿閑得太久了些,那副金榻早該換個人坐了?不過我勸姑姑莫心急,公子運籌帷幄,一切早有安排。嫻月殿雖說不大,可引得四方人馬蠢蠢欲動,姑姑這個時候趟渾水,豈不是自找麻煩?”

連真愣了下,但那神情隻在臉上一晃而過,隨即風清雲淡地笑道:“丫頭,誰說我也要爭嫻月殿主上了?姑姑老了,早就沒這個心思,在這裏活了半輩子,把什麼都看淡了。”

“沒心思了嗎……”連真的語氣至誠,我不禁重複了遍,“看來姑姑不是沒動過心思啊,敢問那是在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前了?嗬嗬,姑姑到現在對侄女也不肯信任,真真的叫人寒心呢!”

連真的唇邊泛起冷笑:“丫頭,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你前些日子從冼觴閣出來,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在裏麵啊?難道不是為了在流矽麵前獻殷勤?”

看連真的架勢,今天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想來她也不過如此,聽風便是雨,一點沉不住氣。

“姑姑身在柔蘭閣中,卻能知道冼觴閣裏的風吹草動,侄女真是佩服得很,前幾天我出了趟含章宮……”

“說起這個,”我話沒說完,連真哼了聲,“你竟然敢私盜玉玨出宮,你可知道這宮裏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公子沒治你的罪,那是你的運氣!我問你,你出宮是奉了誰的手諭?仗著公子的寵愛,你這丫頭就無法無天起來了!”

連真咄咄逼人,我慢步踱到桌邊,揭開茶鍾吹去浮葉,淺淺品了口:“姑姑少安毋躁,聽我說完再發脾氣也不遲。我回宮後便知罪責深重,整日思索著一個問題,究竟是誰有意陷害我呢?公子蘭生辰那日,冼觴閣流觴姑娘獻舞一曲,眾人皆知她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引來公子的矚目。可這世上事,誰也難保靠男人的寵愛過日子能風光幾時,流觴有心當含章宮裏第二個連汀,我卻沒有意思要做天香閣裏第二個小謝。嫻月殿主上的位置,流矽主上有心爭,公子身邊的連浣姑娘也有心爭,流觴姑娘的目標,隻怕是在冼觴閣主上的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