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2 / 3)

“話說得明了,太子就該知道我無力看顧任何人,我連自己的性命尚且難以保全,何況於身外之人。若說看顧太子妃殿下,那該是太子的責任才是,怎麼反而推到我的身上,真正可笑!”

刹那間將目光睇過去,我冷眼看著簡笙,透出菲薄,帶出質問。

“芙真終究是當今太子殿下的正妃,是殿下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論愛她與否,這也是殿下推脫不了的責任,將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女子推於旁人,我是否該說殿下更殘忍呢?”

看淡了一切,卻惟獨看不透這個“情”字,誤人誤己,煩惱自惹。

玉笙公子,你真的對太子妃殿下,本分情意都無嗎?若是沒有,為何牽掛?為何放不下?

“流月荷君,當年馳名天下的兩位絕代美人,流月夫人歿於含章宮的一場火中,而荷君夫人卻困死於東皋太平館宮閣的冷窗下,從此佳人隕落,令世人扼腕。”簡笙回避了我的目光,依舊看向遠天,“你有沒有聽說過流月荷君?”

心中一點靈光閃過,我脫口而出:“清吟小築的紅姨,是太子殿下的人吧!?”

他頷首,神思卻已飄到遠方,仿佛在追憶著美人未逝的年代。風華無雙,絕勝風流,淺顰輕笑間勾魂攝魄,引人無限遐思。

“不語可知當年追殺你們的匪人,是櫟煬國的刺客?華容公子……不,該稱作櫟煬國君才是,在阿荻途經亂界時派出殺手,一為試探他的底細,二也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若是當日你們不幸遇害,則他必然立時籌劃對東皋發兵,雖然倉促,也別無選擇。”

“天幸你們回到東皋,雖然給了琰昊君三年的備期,卻再無礙於我東皋皇世子的安危。這些,阿荻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他多年隱忍,又豈會真心相信那琰昊君?你問我賭什麼,我便賭與阿荻血肉至親的兄弟情誼,賭他不會為了皇位昧心取我性命。”

“雖然我多少也知道這是個賭不贏的局,卻還是願意一試。”

他唇角一絲苦笑,淡去了眉宇間秀雅的氣度。

“江偃的展家肯陪他演一出花間戲蝶的鬧劇,這些年我觀望著,他想奪我的太子位,隻怕還有些牽強。清吟雖是他安排在東皋四處遊走的眼線,但當家的紅姨卻是本太子的人,後來他接你入府,整日忙於聯絡朝中重臣,夜夜歌舞,別有用心,我一概裝作不知,太子的名頭並非虛叫,我自然也有我的手段。看他折騰得熱鬧,父皇倒曾笑說他精神頭十足,不如趁早生幾個小世子出來收斂下野馬似的性子。”

“我之所以把這些話告訴你,因為你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卻也是離他最遠的那個。這些年我們兄弟彼此猜忌,相互防備,他不累,我累,若是他隻要我這頂太子冠,我讓與他便是,但是他的心裏裝了恨,那恨讓他將身邊所有人都看作敵人。是我和父皇,當年虧欠了他的,虧欠了荷君夫人,他若要,將這一切還給他就是。”

我走到軒窗前,探身看向水月閣下的一泓幽潭,東皋的水質極怪,雖然入冬時節卻不結冰,且水中白蓮長開不敗,不知是什麼緣故。

舉起手中的翠玉杯,指尖微揚,玉杯脫手而落,“咚”一聲砸進水裏,濺起點點漣漪。

“殿下請看,這玉杯入水,分明隻濺起一點水波,卻帶出了無數漣漪。一個圈外更有一個圈,環環相扣,牽連不斷。殿下可知這玲瓏的道理是局中隱局,步步驚心?”

靠在雕欄邊看著他,我綻出會心一笑。

直到簡笙的身影消失不見,我仍舊未改笑顏,水麵的漣漪早已褪去。碧華從帷幕後走出來,緩步走到我的麵前。我抬手拉住他的衣袖,他就勢靠向我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