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1 / 3)

絲貫穿,托在掌心裏呈在他的麵前。

“公子行走江湖,可曾聽說過[毒聖]的名頭?”

“毒……聖?”他驀地收了臉上的憊懶神色,警覺起來,“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玄黃上人,你提那人名頭作甚?”

我也不答言,旋開瓷瓶的塞子,一股幽香刹時間縈繞滿室,氣息幾乎為之與奪。少年晃著腦袋,滿頭青絲在背後飄曳,一點星眸含醉,仿佛是被這滿宇暗香醉去了心神。

“這瓶裏裝得乃是天下第一奇香,聞之能夠令人頭昏腦漲,如飲酒數鬥。公子現在是否覺得渾身乏力,神誌也不清醒了?”唇邊盈上漫不經心地笑意,我端坐在椅中看著他。

少年竭力撐著身子,閉起眼睛歇了片刻,我將蓋子按了回去,待香味散盡後,他慢慢低下頭,臉上再不見半分輕屑不肖。

“此香根據玄黃毒聖一紙毒方調配,煉化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成型,實是殺人滅口居家出遊的必備之物。公子若再多吸入這香氣幾分,立時便要血脈逆流,七竅流血而亡。”我得意洋洋地說完,將瓷瓶攏回袖中。

少年慘白著一張俏臉,說道:“原來,閣下就是玄黃毒聖的傳人,栽在你的手下,也不算跌了麵子。我問姑娘一句,這香可有名字?”

“有,這香名喚一日喪命散,當今武林中唯一能解此香毒性的便是傳說中的含笑半步跌。”極其認真地回答完他的問話,我起身抱拳念道:“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少俠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他咬唇,眉宇間幾分扭捏神色,站起來回禮道:“剛才不過是我與那夥計的一點玩笑,十二個時辰後[xué]道自解,就可複原。”說完,幾步走到雅間門口,一挑簾子走了出去。

少年剛剛出去,無塵端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走進來,開口問道:“一日喪命散?含笑半步跌?莫非又是姑娘搗騰出來的新玩意?”

我挑眉看他,嘴角含笑:“怎麼,你想嚐嚐看?”

他搖了搖頭,走到我的麵前,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探手從袖中取出那隻瓷瓶:“一瓶子香料也能是毒死人的毒藥了?還有,姑娘什麼時候又變成玄黃毒聖的傳人,改日引見那位高人給無塵開開眼界如何?”

我抽回手腕,夾手從他指間取回小瓶,扮個鬼臉:“哈!這瓶裏雖然沒有毒藥,卻也是我精心調配多日的上好薰香,摔破了我心疼。”

他伸指在我額頭點了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你啊,就知道胡鬧,幸虧方才放香時華叔在雅間的穿閣裏放了把迷煙,要不你以為人家能輕易著了你的道?”

“誒呀,這戲不配合好了怎麼演?對付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要用最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才行,我還沒用人肉燒包那招嚇唬他呢……”

越說越覺得不對勁,無塵笑吟吟地望著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那表情透著詭異,等我回過神時,他早就抬腳閃人躲去後廚,剩下我一個人留在雅間跳腳大罵。

“賊鳥人明明有辦法還叫我來,分明是借機諷刺我卑鄙無恥下流,無塵,你給我等著!!”

午夜夢回,軒窗外的梅影婆娑,我從榻上起身,隨手拿起件袍子披在肩上。畫粱上直垂而下的冰絲幔帳遮去了滿室清輝,我推開窗格,無邊清冷月色傾灑進來,照亮了房內的每個角落。

角案上的萬年青盆栽崢嶸扭曲如困頓的虯龍,伸展著枝椏妄圖掙出土去。我走到案前,窗外的花園裏竹聲細碎,矮灰牆上坐著一個身影。

那人逆月而坐,高高綰起的發絲亂入夜空,絲縷影動。他的手中執笛,正在自顧吹奏著一曲不知名的俚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