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2 / 3)

我故作遺憾地歎道:“是啊,不過他原本就貌醜,後來又被仇家斬了十七八劍變成現在這副怪樣,實不相瞞,我們是躲到無缺城來避禍的。”

無塵拍掉蘇沫的手,臉上掩不去厭惡的神色。蘇沫也不在意,走到我身邊,笑得有些詭詐:“姐姐好會說笑,以他的容貌氣度推斷,未受傷前定是個頂尖兒的人物,若是能夠妥帖用藥,再修整一番,或可略複當日風采。”

我看了看無塵,他利落地回了句不必,從蘇沫手中拿去那卷畫軸,卷好後扶起立瓶插了回去。

“仇家?莫非是因為這張臉以前太美,在外麵招惹了風流債,才被女人砍壞了?”蘇沫又開始自說自話,趁著無塵背過身去,我迅速地朝他做個鬼臉,擺手示意他少說少錯,蘇沫假裝沒看到,繼續說道,“我看你時常迎風流涕,隻怕是傷及頰骨,若不及時修整,於你自身隻損無益。”

無塵放好畫卷,轉過身冷冷地瞪著蘇沫,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她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多問,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操心。你若是真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就把她身上的病治好!”

他的手指向我,我一怔,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以來隱忍著不說。我不提,他一概不聞不問,隻為了讓我自以為騙過了所有人,讓我心安理得的過著自欺欺人的每一天。

現在想想,他時常鎖在眉間的淺愁,時常會不自覺發出的歎息,都是……因為我?

十指下意識地握緊,直到掌心傳來銳痛。

無塵,你這又是何苦!?

我生我死,又與你何幹!?

這世間沒了我,你不是可以更逍遙自在?

從此後,再沒人拴住你的手腳,你便可化身飛鳥,在九萬裏長空下振翅高飛,又何苦為了一個行將就木之人,自縛羽翼……

蘇沫盯著無塵,臉上神色竟是從所未見的認真:“她的病,我眼下無能為力,但是你的臉,我卻有十成把握,及早修好了,也省得你整日清湯掛水有礙觀瞻。”

無塵剛要開口,我搶前一步問道:“蘇沫,他的臉你能恢複到幾分?”

蘇沫想了想,說道:“雖不能和原來的樣貌完全一致,總還能有個六七分。”

我點點頭,說道:“六七分已屬過了,你隻需治好他那總是流涕的毛病,其餘一概不用管。”

蘇沫還欲開口,被我揮手打斷。

“如果他的臉變回原來的樣子,就再不是我的無塵,我也不再需要他伴在身邊。蘇沫,你懂了嗎?”

一連幾日,蘇沫拉著無塵天不亮就跑去荒郊野嶺,明說著找藥材治病,私下裏搗鼓了些什麼,兩個人都避著我一字不提,倒顯得我成了外人。

回來時,兩人都是滿身滿頭的晨露,鞋上還掛著泥水,很想問蘇沫需要藥材為何不去藥鋪子裏買,又怕惹來他白眼無數,拿我當成白癡。

小書房裏的墨畫被無塵徹底翻檢了一遍,他每看一張,臉色就黑上幾分,到最後我幾乎是奪門而出,逃之夭夭。

趁他和蘇沫出門時,我再回去翻看,除了幾張曖昧有餘露骨不足得還健在,其餘的估計已經被他拿去毀屍滅跡了。

五內糾結之餘,偷偷慶幸了下,那些極具特殊愛好的私藏,所幸沒被他翻出來毀了,不然我可真要老淚縱橫無語問蒼天了。

藥湊齊了,蘇沫又和無塵天天在抱月樓裏閉關不見人,前麵招徠客棧的華叔差點以為老板換了人,無塵人間蒸發。

鬧騰了差不多快有兩個月,有時我躡手躡腳地跑去抱月樓偷看,被蘇沫一掃帚趕了出來,再或者端著清茶點心假意獻殷勤,剛站到門口就被請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