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1 / 3)

亦或是雲翊將軍為陛下帶回綠川岡地數萬精兵,並青華溪上下一十八寨投誠順服的今日?陛下的這份心意,這是讓人頗多感慨啊。”

“嘭”一聲巨響,公子蘭一拳捶擊在水晶石壁上,水晶壁薄,受力震蕩不已,幾絲碎痕如蜘網交錯伸延向四麵八方,細碎的水晶屑紛紛掉落在他的腳下,“嘎嘎”聲不斷,一瞬間整麵水晶石壁如雪粉破碎坍塌,迦蘭畫像應聲而落,摔在一片碎渣上。

“你!!你怎可如此侮蔑於她!?怎可如此……侮蔑自己!!”

一滴血,跌落在迦蘭的眉心,重疊在那點朱砂痣上,他的掌緣被水晶割傷,一滴又一滴的血不斷跌落其上。眨眼工夫,畫卷經風侵蝕開始焦黃,隨著他的血越滴越多,最終化作一地齏粉,被風吹散在虛空中。

平生第一次,我看到他的失態,從來他都是高高在上優雅睥睨的貴公子,現在更是醒月國尊貴無比的帝君,他時常盈笑的眉宇中凝結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寒,讓我荒謬地以為他是個不會將喜怒形於色的人,他的怒火也被他的冰冷凍結,不會灼傷人。

明明知道這是不該問出口的問題,我卻還是問了,就像當年的我一樣,明明在心底洞悉答案,還是忍不住會去問出口,問來讓自己絕望的答案。

他是在氣我侮蔑了他對迦蘭執守千年的情意嗎?還是氣我妄自菲薄不願正視他的心意?在他的心裏,他要的究竟是什麼?是醒月江山?是迦蘭?還是……我?

腦子裏混沌如麻,心口一陣陣地脹痛,我想要放聲尖叫,將一切怨懟都對著他喊出來,但殘存的理智告訴我麵前的這個人,他不是淩雪生,他是醒月國的鎣帝蘭,我也不是真正的迦蘭,今生今世,我隻是花不語,隻是她!

“陛下……何必如此,我,不值得。”咬牙說出最後三個字,我直直鎖住公子蘭的視線,滿目決然。

“值不值得,並非你一人說了算,冊後的詔書不會因你一句‘不值得’而改變,你身上所中的毒,我這裏還有半顆解藥,待到大婚那日我自會給你,你要救的人,要成全的事,我也會一並讓你如願。”他的聲音不再有半分波瀾,冷得讓我渾身一顫,他還是當年那個冷若輝月的貴人,我怎麼輕易就忘了呢?

我踏上一步,挨近他的麵前,抬掌摑在他的臉上,殘缺的指根因這一下疼入心髓,傷口再度創裂,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抹血痕。

“罪人平生最恨受人要挾,罪人冒犯了陛下貴體,求陛下賜死,罪人隻求速死!”

他滿臉震駭地看著我,抬手摸到臉上的血漬,和他手上的血染在一起,斑駁在一片刺目的殷紅中。朔風驟起,將軒窗撞得不斷開闔,紫綃帳被風拉拽,驀地飛揚到穹窿之上。

“我等了千年,輾轉到頭,你卻還是不要我嗎?”

一句痛徹心扉的悲歎,掩不去他滿目愴然,我不忍再看,緊緊閉上雙眸。再睜眼時,紛飛飄曳的紫綃帳翩躚在滿宇瓊華之間,卻獨獨不見了他的身影……

鳳翔鸞鳴合

第七十一章 鳳翔鸞鳴合

為有雲屏無限嬌,

鳳城寒盡怕春宵。

夏末的殘花在連綿不斷的暴雨中凋零,初秋的一場宮宴將醒月國表麵的平靜徹底撕碎,席間觥籌交錯之際,鎣帝口宣詔書冊立雲翊將軍家小姐為醒月帝後,一時間如投石入水,激起無數漣漪。群臣表麵恭順歡悅,紛紛向雲翊將軍道賀,私下卻無不掂量這位新晉將軍皇寵甚隆,隻怕朝堂上固守的政權平衡即將被顛覆,汰舊換新指日可待。

隨著冊後的詔書和納采禮從醒月皇宮一路抬入雲翊將軍府門,尚在觀望的文武百官立時極盡鑽營巴結之能事,拜訪送禮的行列鎮日川流不息,將軍府門前日日車水馬龍,喧若鬧市,將整條金穀巷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