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未在家裏悶頭看資料,賀朝陽已經登上了去市委的車。
到了市委大院,鄭永已經等在了樓前。
“賀書記。”他為賀朝陽打開車門,躬身問好。
賀朝陽點了點頭,徑直朝大樓內走去。
這兩大樓內的氣氛有點怪,常委會上的事一鬧出來,賀朝陽頓時威望大跌,但是因為他是書記,眾人對他的態度就更難拿捏。
甚至從看到他的車出現在樓下起,很多人都選擇了閉門不出,不是他們不想跟賀書記打招呼,實在是這個書記的前途太渺茫了,要是被當紅派係的人馬看到他們跟賀書記問好,以後再想站隊就難了。
在眾人的心躲避下,賀朝陽從一樓走到四樓,愣是沒看到一個人影。
賀書記的步伐一貫堅實有力,倒是鄭永的步子就謹慎了許多,主子遭受冷遇,他這個當秘書的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今倒挺清淨啊!”賀朝陽莞爾道。
“是啊,可能大家都到得早吧。”鄭永跟在賀朝陽身後,不自然地笑道。以前賀朝陽剛上任時,那些人巴不得在樓道裏走上三個來回,就為了跟賀書記打個照麵。現在倒好,別露麵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這些年走南闖北,賀朝陽見過的陣仗多了去了,才不會將一時的冷遇放到心上。官場生態也不是一兩形成的,在常委會上唱了那出戲後,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再,這出戲剛唱了個開頭,現在才到哪兒?
“賀書記,您的茶。”鄭永將茶水放到賀朝陽的辦公桌上,心地覷了他一眼。
賀朝陽點了點頭,道:“你先出去吧。”
“是。”鄭永心地關上房門,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繼續擔憂去了。
秘書的心思自然瞞不過已經成精的賀朝陽,不過他也懶得管這些,如果連這點風波也扛不住,市委一秘直接換人吧。
正沉思間,桌上的電話響了。
“我是賀朝陽。”
“你倒是沉得住氣。”電話那頭,一個略微沙啞的女音道。
“你比我更沉得住氣。”賀朝陽挑了挑眉,道:“怎麼?還想讓你家夫君大人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你竟然指望一個女人為男人屠龍?”
“不行嗎?”賀書記非常想當然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輕微的磨牙聲,可見賀夫人對這個男人有多麼不滿。
“容我提醒你一聲,再磨蹭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電話哢嚓一聲掛了,賀朝陽對著嘟嘟響的話筒搖了搖頭,這女人真不可愛,比他家未未差遠了。
就在賀朝陽與楚雲舒通話的時候,宋誌河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轉圈。
自從昨與駱坤山通過電話後,宋誌河就一直有些焦慮。撤了張震的稿子自然就是要對賀朝陽服軟,可是這件事隻有黃朔和自己知道,賀朝陽根本就不可能領這個情。再就算張震當不上這個公安局長,他也不願郭嘯虎上位。
那個刺頭當上了局長,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不就被變相架空了嗎?
宋誌河的鞋底重重地在地板上踩過,他現在還拿捏不準,是馬上向賀朝陽靠攏呢,還是等等再。
自從聽了老領導的警告之後,他暫時收起了與賀朝陽對抗的心思,胳膊擰不過大腿,以他一個市級政法委書記的力量,是承受不起省委書記的怒火的。但是就算他偃旗息鼓,烏城可還有一個謝力甫呢!
謝力甫在烏城的根基可比他深厚,再哈孜要是敗走麥城對謝係及其派係背後的大佬都會造成一定的衝擊,所以就算謝力甫明白這次鬥爭為上麵不喜,也要力爭公安局長一職不失。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宋誌河不得不猶豫了。賀朝陽初來乍到,根基不穩,但是他卻有省委孟書記和中央的梁總理撐腰。謝力甫的背景雖然不如賀朝陽那麼華麗,但是他在山工作多年,自然有本土的大佬賞識。
以目前的情況看,誰勝誰負還很難預料,畢竟孟書記對下麵再有看法,也要顧忌一下謝力甫這個老牌市長的臉麵。再了,市長比書記能幹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如果賀朝陽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現在向他示好可就是一招臭棋了。
就在宋誌河的左右搖擺中,拖了兩的常委會再度召開。
會議室裏,謝係的人馬雖然極力掩藏自己的得意,但是言談舉止間,卻總會帶出一絲絲的優越感。
謝力甫坐在僅次於賀朝陽的位子上,慢慢地吸著煙。
此時,首座的位子還是空著的,賀朝陽還沒有來。
“咱們這位賀書記,可真夠拿架子的。”趙淑珍的嘴角撇了撇,用不怎麼尊敬的語氣道。
“年輕人,能沉得住氣的少。”謝力甫吸著煙,微微眯起了眼睛。
兩人在低聲交談,宋誌河坐在對麵,心裏還在不斷計較著得失。看謝力甫這篤定的模樣,似乎公安局長一職已經是他的囊中物一般。如果這時候,自己跳出來支持賀朝陽,到底是明智還是愚蠢?
可是等到雙方分出勝負,哪裏還有自己賣好的機會!
宋誌河的眉頭蹙了起來,到現在,他還沒有拿定主意。
“宋書記?”見他蹙眉,黃朔低聲叫道。
“什麼事?”
“賀書記來了。”
話間,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賀朝陽在鄭永的陪伴下緩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