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渭水側畔(2 / 3)

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人看清那道白光究竟為何物,也沒有誰明白冷風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唯一落在眼中的,隻是那四名劍士莫名其妙地飛跌丈外,人事不省。他們之前聲勢驚人的進攻,甚至連冷風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便已經土崩瓦解。

然而就在這時,忽見又一道劍芒,乘著冷風將那白光收回的瞬間,從斜裏殺出。這一刻,冷風身後那件怪異的披風猛地張了開來,整個人就仿佛是斷線的風箏,輕飄飄地倒滑出去,足足退出百米開外,方才止步。

人們驚訝地發現,這段時日以來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冷風,那個將群雄玩弄於股掌之間,今早上還重傷了尹卓文的冷風,此刻竟臉色蒼白,手捂在胸口上,搖搖欲墜。鮮血從他手指縫裏滲出,滴在了地麵上。

站在他麵前的,赫然就是剛才和女孩話的老頭。

&qu;田七先生,果然不愧是名動下的用劍宗師!&qu;冷風完,終於支撐不住,躺倒在地上,不過神色反倒很快鎮定下來,從容如常。

&qu;哈哈,賢侄勿怪。下誰不知道尹先生的玄武神功厲害。老夫不得不心些,以免賢侄利用玄武神功,爭取到反擊的時間。&qu;田七先生此刻再不見剛才騎在毛驢上的猥瑣,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代宗師的風範。他一手拿著一柄滴血的利劍,一手隨意把玩一個滿是齒輪的銀色圓環,從容笑道:&qu;其實賢侄也不必氣憤。若非當年尹先生為了在落日峽一役中刺殺西戎統帥,拉來老朽反複試驗這飛玄衣,老朽根本不可能如此熟悉飛玄衣的性能,更不可能根據賢侄早上和卓文公子的交戰,大致推斷出賢侄的行蹤。&qu;&qu;所以,你事先在這裏設伏,用那四名劍士吸引我的注意,然後乘機偷襲?&qu;冷風淡淡問道,平靜得就像一個局外的旁觀者,仿佛此刻受傷倒地的不是他自己。

&qu;賢侄應當體諒老朽的一片苦心才是。老朽實在不忍看見尹先生的一身絕學就此失傳,故而——&qu;田七先生雙眼猛地眯了起來,緊緊盯著冷風,良久方才一字一句道,&qu;隻要你願意,我保證下間從此再沒有冷風這個人物,你可以到另外一個地方,完全以另外一種身份,享受尊貴舒適的生活,不再擔心追殺,也不必背負惡名……&qu;&qu;然後,專門為你田七先生製造各種稀奇古怪的機關。就比如你手中的這枚回環,嘯聲懾人心神,毒刃見血封喉,自行旋轉往複,殺人於無形,正好有助於你最喜歡的偷襲勾當。&qu;冷風斷然打住了田七先生的話,仰望著頭頂的空,漫不經心地道。

&qu;哦,它叫回環?我曾聽尹先生起過,想不到當真厲害,竟在彈指之間就將老朽最得力的四個手下擊倒。&qu;田七先生的目光凝聚到了手中的圓環上,絲毫沒有在意冷風言語中的嘲諷,反而情不自禁流露出見獵心喜的興奮,話間運足功力,將那圓環甩了出去。但見這圓環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弧形的寒光,將那刺耳淒厲的呼嘯聲傳遞至百裏之外,旋即又奇跡般地倒飛而回,竟仿若擁有生命一樣,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田七先生的手中。

&qu;好寶貝!賢侄在機關術上的造詣果然非同可。看來老朽甘冒下之大不韙保全賢侄,真是沒有做錯。&qu;田七先生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借著篝火湊近觀看那回環,愈發愛不釋手。

&qu;若是冷某不願承受閣下的這番恩情呢?&qu;冷風不以為然地道。

田七先生微微一愣,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qu;賢侄這番話,可要仔細思量!老朽要保全賢侄,那是因為帝國需要賢侄這樣的人才,造福社稷黎民。如若賢侄不願用這有為之身贖還前罪,不得老朽便隻有行那霹靂手段了!&qu;&qu;好一番花亂墜的言辭。若非早已知道,你自幼在劍術上都不比不上兄長田四,因此索性劍走偏鋒,酷愛以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偷襲取勝,尤其對那些奇門異類的兵器情有獨鍾,我還真以為眼前乃是一個為國為民、不計毀譽的大宗師呢!&qu;冷風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言語中滿是不屑的揶揄。

&qu;想不到尹先生對你如此器重,連這等事情也告知了你!&qu;田七先生冷哼了一聲,話間手中的劍已經指在了冷風的咽喉間,臉上隱現一絲羞惱,惡狠狠道,&qu;可惜,你卻連如此器重你的恩師也要殺害。哼,果然是狼性凶殘,你無可救藥了,不得老夫今日便要……&qu;&qu;你知不知道,其實這飛玄衣,大部分都出自我手,先生隻是從旁指導而已。因此,你為先生試驗這飛玄衣的所有數據,全都在第一時間,送到了我的手上。&qu;冷風漠然看著田七義憤填膺,嘴角卻忽然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打斷了田七的話。

&qu;此話怎講?&qu;突然,田七先生的心頭湧起一絲極度的不安。他不假思索,便要揮劍刺入冷風的咽喉,然而就在這時,平日得心應手的劍,此刻卻變得異常沉重,重得猶如泰山壓頂。頭暈目眩之下,田七先生顧不上對敵,趕緊縱身後退,以劍拄地,方才在搖搖晃晃地立住腳跟。他吃力地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握著回環的左手。隻見那左手,不知何時竟已經腫脹成了一團,漆黑的顏色慢慢上伸,悄然蔓延到了全身,偏偏卻不覺疼痛,隻是麻木得沒有一點感覺,連抬都抬不起來,更遑論將那顯然是罪魁禍首的回環扔到地上了。

&qu;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手腳?&qu;田七先生臉色大變,再沒有適才那般氣定神閑,顫聲驚呼道,&qu;你早料到我會在此設伏,又知我酷愛奇門異類的兵器,因此故意落敗,讓我在把玩這回環的時候,落入圈套?&qu;&qu;雕蟲技而已。&qu;冷風緩緩站起,慢悠悠地道,&qu;我恰好知道,百日散不僅是下一等一的迷香,而且同樣能夠通過皮膚滲入體內。因此,我早已料到你會根據對飛玄衣的了解在此設伏,便假裝落敗,故意讓你奪下那回環。以你對奇門異類兵器的酷愛,必然會百倍把玩,也就由此落入我的圈套。&qu;&qu;你瘋了?為了暗算我,居然不惜冒險挨我一劍?你當真以為練就了玄武神功,就可以刀槍不入、金剛無敵……&qu;田七先生心念電轉,一邊故意話拖延,一邊則暗運神功,準備待冷風靠近,便拚了自身功力大損,也要發起最後的雷霆一擊,將他擊倒。

此時,他最大的後悔,莫過於之前為了將冷風擒下替自己製造奇門兵器,而故意調開了群雄,以至於當手下四名親信弟子失手之後,再無援助。不過,他也並不是非常驚慌。因為他自信,隻要冷風靠近,憑他數十年來的功力,依舊有餘力再發動一次攻擊。何況普之下,他恰恰是極少數知道尹先生的玄武神功有極其致命弱點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