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華還真把錢遞換給我了。
我搞不懂了:你不是有急事的嘛,怎麼又不借了?
劉華展露出他慣有的詭異笑容:你請我吃飯嘛,路飛,我知道你有錢,至少有五十。
我終於恍然大悟:媽的,劉華,你就是一坨屎。
……
還有一次,劉華跑回寢室裝瘋,抓著梁國棟一遍狂搖一邊嚷嚷:我不想活了,我想自殺。
梁國棟知道他在裝怪,就隨口問他,你想怎麼死嘛?
劉華頓了一下,用一種陰邪的表情看著梁國棟說,錘子哥,你幫我嘛,我需要你的幫助。
梁國棟說,你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劉華說,你請我吃飯,把我撐死嘛。
梁國棟:……
……
與劉華采取詐騙的手段截然不同,我蹭飯主要是靠混,靠裝可憐,今天跟著誰玩,就跟著誰混一頓,都到這份兒上,大家也不好意思說不請我吃飯。
混飯的主要對象,就是豪爽的豬哥。
我頻繁地去豬哥的寢室溜達,表麵上是去噓寒問暖,實則就是去蹭飯。豬哥也不是有錢人,但總是大方地把我帶著。後來,我問他為什麼這麼講義氣,他說我看了你的麵相,將來一定會是人中龍鳳,現在讓你吃點兒小飯沒什麼,就當投資了,你以後發達了可要罩著兄弟啊。
多睿智的豬哥啊!你哪是豬哥啊,你就是豬哥亮!
……
蹭飯蹭久了,我便和豬哥寢室裏的其他室友熟識了。後來我一去他們寢室,就有人直截了當地衝我說,賤人,你又來蹭飯了。
我說,爬嘛,我來找你們耍下不行嗦?看一下你們不行啊。
幾十分鍾後,我習慣性地問豬哥,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麼啊?
飯卡
蹭飯的第二個對象是梁國棟,他沒錢,每次隻能請我刷飯卡吃食堂。當豬哥經濟枯竭的時候,我便給梁國棟打了個電話,讓他請我吃飯,梁國棟說他正在一食堂外麵的公共廁所裏當“造肥機器”,讓我去廁所裏找他。
為了吃個飯,還得去這種五穀輪回的地方見麵,真夠搞的。
但是為了溫飽,這些虛無的講究已經無關緊要了。
……
抵達廁所的時候,一片寂靜無聲,我並沒有發現梁國棟,我以為他躲在某個隱蔽的角落裏享受造物之趣,可我把所有的蹲位都檢查了一遍,聞了大量的米田共臭味,卻沒能看到半個人影,這讓我對梁國棟的人品產生了質疑。
我隻好又給梁國棟打電話:你大爺的,你人呢?你是不是耍我哦?我把廁所都翻遍了,裏麵連個鬼都沒有。
梁國棟回複:毛哦,老子就在廁所裏,你快點過來嘛。
我突然發現這聲音好像是從女廁所裏傳出來的。
我說,媽的,你現在在女廁所了,你曉得不?我不來找你了,你自己出來。
電話那頭的梁國棟恍然大悟:媽喲,硬是,連便池都沒有。
……
掛斷電話的時候,我看見一女生正朝廁所走去,我衝上去攔住她,說,同學,你現在不能去廁所。
女生有些詫異:為什麼不能進去?
我說,裏麵在裝修,現在不能用。
女生說,那你們怎麼不掛一個牌子在外麵?
我說,活接得太急,沒來得及掛,這不我站在外麵守著了。
說話間,梁國棟走出來了。
我趕緊說,你看我們師傅都出來了,喂,裏麵的牆麵裝修還要多久搞定。
梁國棟一臉詫異,愣了幾秒後終於領悟,他說,還早呢,媽的,現在的學生就愛在廁所牆上寫字,估計得下午去了。
女生撅著嘴怏怏地離開了。
……
等女生一走,我和梁國棟忍不住狂笑,梁國棟說,路飛,你太有智慧了,瞎話隨口就來。
我說,靠,你個變態色魔猥褻狂,沒事去女廁所幹嗎,我還不是看你是個處男,保護一下你的名節。
梁國棟說,今天無論如何,我要請你吃飯了。
說完,梁國棟開始摸褲兜裏的飯卡,那種異樣的神情告訴我,沒有,於是繼續摸,上下左右全身摸,眉毛擰緊跟發條似的。最後,梁國棟沮喪地說,路飛,我飯卡不見了,真的。
我們倆除了沒有勇氣折返回女廁所外,把之前梁國棟走過的路以及紛亂的寢室都找了個遍,飯卡依然沒有蹤跡,找不著就算了嘛,梁國棟居然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說,路飛,是不是你給我藏了?
我說,爬嘛,我藏你的飯卡搞啥子嘛?你娃肯定是不想請我吃飯,故意說飯卡找不著了,看嘛,你現在這個樣子,一點都不緊張。
梁國棟說,靠,不要汙蔑我的誠意,走,今天我請你出去吃。
我說,吃啥?
梁國棟說,吃蘭州拉麵,你想吃幾碗吃幾碗。
我:……
……
幾天後,梁國棟的飯卡找著了,是好心的租書店老板娘還給他的。那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飯卡當書簽夾在租的武俠書裏,一並還回書店了。
但是卡已經在兩天前被梁國棟掛失了,不能用了。
世界杯出線
要知道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進入世界杯是件多大的事嗎?比巴西、意大利奪冠還來得偉大,因為我們等得太漫長了,早在宋朝之際,我們就有蹴鞠了,可是踢了這麼多年,踢過宋元明清,踢過了“一戰”“二戰”,國家從封建集權都踢到了社會主義,還沒有去世界舞台展示過自己。好歹,這次出線了,避開了韓國日本伊朗,我們終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了,這也算千年等一回吧。
出線那天晚上,沈陽五裏河的瘋狂以光速般蔓延到了我們學校的若幹宿舍樓。
歡呼吧!激進的球迷。
鬧事吧!不是球迷的也來。
男生女生,開始發了瘋似的跑到陽台鬼叫,男生鬧我可以理解,女生鬧我隻能理解為跟著起哄,借足球發泄心中的積鬱。鬧到盡頭,打砸難收。水瓶、水杯呼啦啦地從陽台上往外飛,接著是飲水機“砰”的一聲重重落地,再接著是電腦顯示器(懷疑本來就是爛貨)閃亮出場,反正,各種各樣能砸的東西都被當成隕石了。
有些晚歸的同學被如此震撼的場麵給嚇住了,不敢走進宿舍區的小道,有的人不怕死,試圖用奔跑衝過火線,結果剛起步,就聽見連續幾聲砰砰的聲響,又給嚇回去了。
我們寢室四個有先見之明,看完球賽,劉華說去喝夜啤酒慶祝一下。我說,慶祝個毛,我們得趕快回去,不然一會兒砸東西的時候我們就回不去了。
所以我們在球迷鬧事之前安全返航,並且加入了鬧事球迷的行列。
40l寢室所有溫水瓶無一幸免,當劉華開心地抱著我的水瓶往下扔的時候,我也滿臉笑容地抱起了劉華的水瓶扔下去。這一天,伽利略的自由落體實驗被過於頻繁地驗證,每一棟宿舍樓都成了比薩斜塔。而過於興奮的梁國棟同學居然把他的二手小自行車也從五樓陽台上扔出去了,他朝著外麵大喊,丟嘛,老子看你們能不能丟自行車。
有女人在驚呼:
哇,你看,他們要丟自行車。
好牛啊!
……
這次砸東西行動,其規模已經大大超過以往任何一次,當然,最大的受益方是宿舍管理員,他們在我們瘋狂的時候選擇了放縱,在我們睡下的時候選擇了瘋狂,因為他們能從這些被砸的東西裏撿到不少好貨。
這裏我不得不對我們的民族工業表示最由衷的表揚,梁國棟的國產自行車,在經受了這麼高的跌落撞擊之下,居然隻是稍稍有點擦傷,在梁國棟和管理員理論了半天之後,他要回了他這輛可愛又牢靠的小自行車。
雖然,堅固的外殼讓小自行車安然無恙,但是被傷透的心不是通過外表就可以看出來的,後來,這輛傷心又難過的小自行車還是離梁國棟而去,被偷了。
通宵
當寢室裏有一人迷上某種遊戲的時候,其他人就危險了,因為大學時期處於極易被煽動的階段,很容易病毒感染。很顯然,我們都被王洋害了,他愛上了PS,然後影響了我和劉華,最後連點鼠標右鍵不太利索的梁國棟都被拖下水了。
因為平時各自有各自的課,很難完整地聚在一起,於是夜晚便成了最好的時光,從最開始的放縱一下變成了後期的習以為常,劉華說,這就是戰士的生活。
要知道,最英勇的戰士其下場,也不過就是變成一堆瓦灰。
四個家夥沒日沒夜地泡通宵,人真成了瓦灰,經常飽一頓餓一頓,在網吧裏隨便叫了炒飯就把午飯晚飯解決了;晚上困了,就趴在電腦桌前睡一會兒,醒來後又繼續鏖戰。我們通宵的最高記錄,是連續通宵十天,那時候的人一到白天都是晃晃悠悠的,世界是朦朧不清的,除了睡覺的時候和床在一起,剩下的時間都死盯著電腦顯示器,每天腦子都是那些遊戲場景,連做夢都是沙漠之鷹爆頭。
遊戲越打越精,人卻越來越迷糊,一般情況下,除了王洋,其他三個人很難確切地說出今天是星期幾,平時說話也不太利索了,感覺要表達個什麼事情吧,總是前言不搭後語,抖不清楚;而且還經常犯錯,比如梁國棟去買泡麵給錢之後不拿泡麵,劉華在開卷考《毛澤東思想》的時候帶了本《馬克思主義哲學》。
有一次在網吧,我跟平常一樣,走到電腦麵前坐下,隨手拿起旁邊的耳機,然後進了PS,卻發現有畫麵沒有聲音?彈出去,檢查音量,是對的,沒有問題,我心裏納悶了,怎麼還是還沒聲呢?於是又將音量調大,還播放了一首歌,依然沒有聲音。
我發飆了,取下耳機往桌上一砸,分貝驟然放大:媽的,什麼破電腦,連聲音都沒有?
結果旁邊坐一小乖乖女生,膽怯地看著我,輕聲細語地說,同學,你拿的是我的耳機。
飄香
上完通宵沒吃早飯,直接去上課。
後排位置被全占,隻剩下第一排。
無奈坐下,睡眼蒙矓,最後忍不住趴下,閉目真睡。
突然飄來一股韭菜包子的味。
我頓時驚醒,四處張望,未見任何包子痕跡。
後來發現,旁邊哥們兒脖子上有顆韭菜葉子,估計是老師講課時噴出來的。
Box戰記
謹以此文紀念
一個箱子
箱子裏
有我們暴走的青春
梁國棟在遊戲裏取名Box,他說那代表拳擊,其實我想問一下那些過了英文四級的朋友,有多少人知道box還有拳擊的含義,我相信幾乎所有人看到了這個單詞後,第一反應都以為是盒子。後來劉華給我說,其實box還有一層含義,就是耳光,用四川話說,就是耳屎,說白了,梁國棟還是一坨屎,隻是不是從大腸那裏排出來那種。
Box是個神經刀,委靡的時候走路上都能被亂扔的手雷炸死,發威的時候端個機槍能幹掉對方全部的人。
……
地圖,沙漠2(Dust2),警察隻剩下最後一個人,土匪那方還剩七個。
那個最後一人就是梁國棟,他之所以成為最幸存者,是因為他沒有跟著大家一起衝出去,而是選擇了貪生怕死地躲在後麵陰人,所有人都英勇犧牲了,就隻有一個名叫Box的男人躲在一個箱子(box)後麵,捏著一把MP4,一動不動,異想天開地等著別人來送死。
王洋看不下去了,衝梁國棟吼:Box,你給我衝出去,全部的人都在看你一個人在那搞屎。
梁國棟不高興地說,我憑啥子要衝嘛,這是我的戰術,外頭那麼多人,我出去就是送死。
劉華說,你給老子衝出去,死了都好,你現在簡直是在丟我們寢室的臉。
梁國棟說,衝就衝,你們就想我死,自己打得蹩,還來指揮我。
梁國棟有些賭氣了,拋棄了他那個箱子衝出去了。
被刺激的Box,就像一隻長期受盡虐待的狗,突然病毒入侵掙脫鎖鏈獸性大發,居然一口氣把對方七個人全幹掉了。網吧裏一陣歡呼,梁國棟成了救世英雄,我瞟了他一眼,歪著嘴巴輕晃著腦袋,得瑟的樣子很招人厭。
……
與梁國棟極其不穩定的狀態相比,劉華屬於超級穩定型,外加有一點陰險。
有一次,梁國棟和劉華龜縮在一起陰人,結果梁國棟被發現了,出去與一大堆人硬拚,被殘忍地幹掉了,這劉華還躲著,看梁國棟孤軍奮戰也不去救一下,等那些人轉身走了一會兒,才悄悄摸出去,用M3一陣狂掃,一下幹掉了四個。
梁國棟在一旁抱怨:劉華,你太貪生怕死了,我都被打成馬蜂了,你居然見死不救,太沒有意思了。
劉華還忙於激戰,完全不理。
我跟梁國棟說,你太笨了,他拿你當誘餌呢。如果不是因為你去吸引火力,劉華那個賤人怎麼可能一次幹掉那麼多人嘛,算了,犧牲是有價值的,你這也算是死得其所。
梁國棟:……
……
最陰險的人還是王洋。
地圖,沙漠2(Dust2)。
王洋躲在A區小道的木箱後麵,準備陰人,有土匪從他麵前走過,沒有發現他,他也沒有開槍,後麵的第二個土匪看前麵的人安全走過,就頭也不回地跟著走了過去,王洋還沒有開槍,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一下過去了六個土匪,全然沒有發現王洋,王洋也很沉得住氣,一直隱忍著不開槍,直到確認後麵沒有人後,才華麗地衝出去,步槍手槍並用,把那六個土匪打了個落花流水,全幹掉了。
網吧裏有人驚歎:太陰了!
慌言
王洋對PS熱情高漲,讓他的女朋友田婭產生了極度的不滿,以至於後來她開始每天強行拖著王洋去上自習,以縮短他泡在這該死的隻會發出劈劈啪啪噪聲的垃圾遊戲裏的時間。
有段時間,王洋很是辛苦,晚上和我們一起去通宵,白天大家都回寢室睡覺了,他卻要去陪田婭上自習,而且還得裝出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人會裝,可是身體總會頂不住,田婭在一旁專心地看書,王洋卻在一邊瞌睡兮了,最終被田婭抓個顯形,接著就是一頓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臭罵。
後來為了躲避田婭找他上自習,王洋開始撒謊,老說他要去澡堂洗澡,然後悄悄跑到網吧和我們一起打PS。
梁國棟問王洋,你說你洗澡,你這個樣子哪像洗過澡嘛?
王洋神情很得意地說,我等下出去把頭發打濕,不就是有洗澡的樣子了,我聰明吧。
的確夠聰明的,我們都沒有想到,問題是田婭的聰明程度超過了王洋,這就埋下定時炸彈了。
……
謊言總會有被揭穿的一天。那一次,王洋專心致誌地盯著顯示器,而怒氣衝天的田婭站在他身後盯著他,也不說話。我用手捅了捅還在忘我戰鬥的王洋,給他拋了一個向後看的眼神,王洋緩慢地轉過身(最可恨的是,他手裏居然還緊緊攥著鼠標),那一刻,他看見眼裏閃爍著淚花的田婭,兩人相視無語了有十幾秒。
田婭說,這就是你所說的洗澡,是吧?
王洋說,我真去洗澡了,洗澡的時候遇見他們了,就說洗完了過來一起玩會兒。
田婭說,放屁,你以為你說你洗頭用水澆濕我不知道啊,你連個洗發水味道都沒有,你就是一直在騙我。
說完,田婭哭著跑出了網吧,王洋起身追了出去。
……
鼠標沒了主人。
暴風雨來臨了。
我們都看傻了,這哪是女朋友啊,分明就是女版神探柯南嘛。
冠軍之路
學校外麵的叮當網吧,組織了一場民間的PS比賽。這個比賽得到了學校裏大量PS粉絲的大力響應,一時之間,搞得是滿城風雨。我們也成立了40l戰隊,報名參賽,躊躇滿誌。
我懷揣著當年看《烏龍山剿匪記》的激情,跟著40l戰隊經曆了數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斬將殺敵,笑到了最後,獲得了最終的冠軍。雖然冠軍的獎勵說出來有些寒磣,隻不過就是每個人可以在叮當網吧有免費30個小時的上機時間,可是40l的名號卻一戰成名,我們這個草根級別的PS戰隊一時之間成了眾人皆知的明星團隊,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頭上都頂著冠軍的光環。後來我們一去叮當網吧,都要刻意裝出一副冷峻酷酷的表情,搞得自己就跟偶像似的,劉華說,隱世的高手就要這個樣子。
現在想起來,這不就是裝逼嗎?
奪冠後的第三天,田婭和王洋的戀情終於走到了盡頭,她選擇了一個有著所謂大好前途的學生會主席,一個戴著老式大黑框眼鏡,我看著就想暴捶一頓的男人。失戀的打擊是巨大的,痛苦的王洋從平日裏的興高采烈,變成了沉悶寡語,PS也不玩了,經常蒙著頭在寢室裏睡覺。
奪冠後的第五天,我的大學物理考試考砸,估計肯定掛科。考前說好要拿給自己抄的小強,考試的時候畏首畏尾,兩隻手臂牢牢地釘在桌上,把卷子擋得是一絲不漏,我心裏一陣窩火,媽的,原來靠別人是這麼的靠不住,什麼事情還是得靠自己。
奪冠後的第七天,梁國棟因為長期不去上課,《機械設計》被任課老師直接宣布為鐵定不過,等著重修。梁國棟的情緒受到了很大影響,在寢室裏唉聲歎氣,最終,他也終止了自己不太輝煌的PS生涯。
實際上,40l戰隊已經名存實亡了,我們不知道,冠軍其實是故事的終點,是用努力換來一場最大的覆滅。
於是,寢室裏又回複到了四個光棍的狀態。
我們決定去喝酒,連從來說自己滴酒不沾的王洋都說要一醉方休。
四個男人悲壯地走進了火鍋店,剛開始大家還義憤填膺拍桌子一股豪傑氣,喝到後來王洋、梁國棟居然抱著酒瓶抽泣了,哭著哭著又會突然一聲狂叫,店裏麵的顧客都被我們這種怪異行徑給嚇跑了,外麵準備進來的看我們這樣,也不敢進來了。
外表冷傲,不屑這個世界紛紛擾擾的天之驕子們,內心是極其脆弱而無助的,雖然有著灼灼其華的青春,雖然可以暫時停留在這個純淨而透明的校園裏,可是對於將來,我們的無助和恐慌是常人想象不到的,因為那些透明的光彩將會在自己步入社會之後變得越來越混濁。
再叫酒的時候,老板跑出來賠笑臉:哥些,我們這要關門了,我看你們,也喝得差不多了,下次來嘛,要是不好回去的話,你把你們朋友的電話告訴我,我幫你們打。
說完老板還給劉華和梁國棟發煙。
劉華晃悠著接過了煙含在了嘴裏沒有點,梁國棟把煙夾到了耳朵上,然後衝老板擺手,說,沒事,我們是清醒的,這才九點,你別蒙我們,我們還要繼續喝。
老板說,哥們兒,算我求你們了,你們再這樣喝下去,我的生意沒法做了,要不這樣,今天這菜錢算我的了,隻收你們酒錢。
我們交流了下眼神,同意了。
……
四個人剛走出店門沒多久,老板就開始嚷嚷:他們都走了,要吃的現在可以進來了。
複習
臨近放假,我去了趟豬哥的寢室,不是去蹭飯,而是心情煩悶,順路進去坐坐,不過那時正值考試前夕,豬哥他們寢室學習氣息濃厚,個個都在抱著書看,出奇地安靜。
唯獨豬哥一個人坐在一邊看小說,我走上去拍了拍他肩膀:豬哥,複習好了?這麼輕鬆,全部的人都在複習,就你在這看小說。
豬哥轉過身來,有些麵無表情地說,我複習個鏟鏟,我一點兒書都沒有看過。
我說,那你還不看書?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豬哥皺了皺眉頭:我現在不想看,沒心情,等下晚上看通宵。
我有些納悶:通宵?晚上熄燈了你怎麼看?
豬哥神情自若地說,沒事,我搬個凳子到走廊上看,有路燈。
我豎起了大拇指:你強。
……
那天晚上,全校突發性全麵停電,連路燈都不亮。
……
第二天,學校裏就開始盛傳,有一個男生在考馬哲的時候,作弊被抓了。從以往的曆史來看,馬哲考試從來就沒有人因為作弊被抓過,我真想不明白這家夥是怎麼被抓的。
一打聽,令人大跌眼鏡,這男生居然就是豬哥,而他被抓的緣由更為蹊蹺,他那家夥在交卷的時候,居然把小抄夾在試卷裏一並交上去了,這麼明目張膽的惡劣行為讓監考老師隻好不揮淚也要斬馬謖了。
還好,隻是馬哲成績記為零分,並沒有處分,豬哥算是躲過了一劫。
不過由於學校從來沒有人在這門學科掛科,為了照顧豬哥,還專門開了一堂重修課,那個教重修的老師快退休了,是個一絲不苟的人,愣是找了間教室要求豬哥每堂課都去聽講,否則便有再次被殺的風險。於是我們就會看到,有一間偌大的教室裏隻有兩個人,一個老師上課,一個學生聽課,這也成了學校當時一道奇異的風景線。
意外的遺逅
新學期開學,豬哥就開始成雙入對了,他的對象讓我大跌眼鏡,正是703寢室的彪悍女俠,魏佳星,一般說齷齪男配美女叫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兩個的搭配屬於修煉成精的牛糞遇上經曆風雨的石頭,成分雖然有些不同,但都算是宇宙的塵埃。
說起來,豬哥與星姐的相遇也算是一段傳奇。
那一天,下著蒙蒙細雨,玩了一個通宵遊戲的豬哥擠上了公交車,靠著自己委靡的狀態以及像流氓的特征,愣是找到了一個單排的好位置,本來旁邊有個眼鏡哥哥都要坐下了,看著豬哥跟鬼一樣地衝了過來,心裏發毛,沒敢坐,讓豬哥了。
汽車行進到某站,上來倆老太婆,其實也不算老了,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頭發有些白絲而已,看起來體格還是很強健的,至少脂肪堆積量比排骨豬哥多多了,反正把大家扔出去流放到小島上挨餓,肯定能比豬哥多撐幾天。所以車上的人都沒有意識到有老人上來了,也沒有人給讓座。
於是其中一個比較胖的太婆(簡稱胖太婆)發話了:哎,現在的這些人啊,品德不如以前了。
瘦太婆附和:就是,年輕人好手好腳的,可是看到有老人也不給讓座啊。
估計車上的人都有點兒厭惡她們兩個,所以沒有一個人起身。
於是,她們看見了坐在一邊的豬哥,胖太婆更是走了過去,走到豬哥麵前,希望豬哥能自覺地站起來讓座。
豬哥正在困頓中,看到有人影飄過來,白了胖太婆一眼,繼續無視中。
胖太婆忍不住了,張口就說,年輕人,給老年人讓個座噻。
這讓座要求到這份兒上,估計沒有人好意思拒絕了。
豬哥卻依舊紋絲不動,他淡淡地說,我是殘疾人,站起來不方便。
胖太婆滿臉狐疑地看了看豬哥,心中不服,她說,你別騙我,你哪殘疾啊?
豬哥說,哇靠,你居然問殘疾人哪裏殘疾,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不就是一個座位嗎,你需要這樣來欺負殘疾人啊。
全車嘩然。
兩太婆啞口,隻好站著了。
過了幾站,人越來越多,還擠上來一個孕婦,豬哥看見了,就衝孕婦招手,起身把位置讓給孕婦了。
胖太婆一看,急了,馬上換了一張邪惡巫婆的臉:小夥子,你不是殘疾嗎?你不是不方便站嗎?怎麼現在又好了啊?
全車人詫異的眼光看著豬哥。
豬哥鎮定地說,我腦殘,行不?
胖太婆的臉頓時氣成肥腸褶子了。
兩個太婆因為受了豬哥的氣,一直嘰嘰咕咕,一邊說還一邊擠,結果擠到站在一邊的魏佳星了。
魏佳星鬱悶地甩了個衛生球眼神過去,說,別擠了嘛,本來人就胖。
胖太婆不高興了,語氣惡毒地說,怕擠就別坐公車噻,有錢坐奔馳寶馬噻。
魏佳星冷笑了一下,說,我年輕,我坐不起奔馳寶馬很正常,你年紀這麼大了,還坐不起,這一輩子都算白過了。
胖太婆氣得說不出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豬哥與魏佳星的目光在人群中相遇,雖然都不認識,卻因為和太婆的事,讓他們會心地朝對方笑了笑。
最有緣分的時候,兩人居然都在同一個站下車,而且又同時在站台等車,本來也沒有什麼的,但是一個猥褻男的出現,改變了他們。當時魏佳星正打著雨傘看站台,傘有點大,把後麵的一個中年男子給擋住了,中年男子左看右看看不到,急了,衝魏佳星喊,哎,能不能把傘拿開一下,我看不到了。
魏佳星本來沒什麼的,但這個男人帶著命令的口吻來吆喝,讓她不爽了:吼什麼吼,我看完了就讓你,你著急什麼。
中年男子火氣來了,夾著公文包衝了過來,用食指指著魏佳星說,信不信我打你?
站在一邊的豬哥看不下去了,本來他也覺得是魏佳星不對在先,但這個男人的囂張氣焰以及他這種公務員打扮讓豬哥爆發了,他一把推開中年男子,說,你要打人是吧?打我。
中年男子有些怕了,說,年輕人,不關你事,走開了。
豬哥說,我今天還不走了,你要打人是吧,打我,來來來,朝這來。
看著豬哥凶神惡煞的樣子,中年男子麵露懼色: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冷靜一點。
說完,男子灰溜溜地走了。
……
魏佳星笑著看著豬哥說,那個腦殘的,謝謝你。
豬哥說,沒事,我主要是看不慣男人打女人。
魏佳星說,你就不怕他真打你啊?
豬哥說,你看他那個熊樣,敢下手嗎?再說了,你這麼大個塊頭,就算我搞不定你也可以幫忙嘛。
魏佳星:……
……
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在寒冷的冬天短信飛來飛去,最後發現居然是同校校友,感覺蒼天有意緣分將至,所以等到開學,兩人結合了,豬哥結束了光棍男的曆史,魏佳星的人生開始朝著真正的女生方向發展。
女人味
魏佳星交了男友之後,人變了,開始注重梳妝打扮了。
夏嵐誇她:魏佳星,你真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魏佳星說,那是,我本來就很淑女的。
夏嵐說,我是說,你以前的口頭禪老說老子,現在都換成老娘了。
魏佳星說,老子……錘死你……這個死女娃子。
述失的感覺
坐公交車前,豬哥跟魏佳星說,你體驗過迷失的感覺嗎?
魏佳星搖頭說,沒有,是被強奸的那種感覺嗎?
豬哥說,靠,你閉上眼睛,跟我走,我叫你睜眼再睜眼。
魏佳星說,為什麼啊?
豬哥說,可好玩了,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
結果魏佳星真閉上了眼睛,一直被豬哥牽著走,還蹣跚地登上了公交車。最後豬哥扶著魏佳星坐下了。
魏佳星說,還要迷失多久?
豬哥小聲地回答,別睜開眼睛,這座位是別人讓的。
……
魏佳星終於醒悟,大聲嚷嚷起來,豬哥,你是讓我裝瞎子啊。
豬哥:……
魏佳星說,你自己裝腦殘就是了嘛,幹嗎非拖我下水。
豬哥:……
……
一車人鄙夷的眼光。
助人為樂
大女子主義的魏佳星為了杜絕有女生打豬哥的歪主意,打算跟著豬哥去上課,說走這一趟就是愛的宣言,以絕眾女子叵測之心。
夏嵐有點兒不屑地說,你放心嘛,就豬哥他們那種帶發修行的班,能找出個女的都不容易了,你怕個屁。
魏佳星說,夏嵐,你不知道,豬哥他們有大課,要和經濟專業的一起上,女生多,老子不去盯到,豬哥那小子肯定不老實。
夏嵐說,敢情你是去盯豬哥啊。
魏佳星說,我這叫兩者兼顧。
……
下午,魏佳星便挽著豬哥的手,大搖大擺像發情的母猩猩一般,走在去教室的康莊大道上。剛走到門口,一個漂亮的女生笑著走了過來,模樣極其嫵媚地過來打招呼:嗨,潘哥,要去上課啊。
魏佳星麵帶怒色了。
豬哥說,對啊,這不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嗎?
女生說,這樣啊,旁邊這個是你女朋友嗎?幫個忙嘛,如果點名的話幫我答個到吧。
魏佳星本來在發怒,現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問傻了,愣了半響後開始點頭:好的,好的。
等那女生一走,魏佳星猛然醒悟,忘了問人家叫什麼名字呢,她冷眼看了看豬哥,說,小子,不老實嘛,背著我勾搭女生是不是,老實交代,剛才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豬哥呆滯了半天,腦部處理器已經失效:名字我好像記不起來了。
魏佳星說,爬嘛,不要給我裝死。
豬哥說,真記不起來了,她是其他專業的,就是跟我們一起上大課。
魏佳星說,我氣得吐血了,豬哥,你太沒用了,老子答應要給人家點名的嘛。
豬哥說,我暈,老師不愛點名的,沒事。
……
可是,老師真的點名了!
階梯教室滿當當地坐了一百多號同學,魏佳星心想受人之事,忠人之托,絕不能做說話不算話的孩子,隻要是沒到的女同學,他都換著聲調答應,一會兒是成都話的“到”,一會兒是四川普通話的“來了”,一會兒是東北普通話的“在”,坐在她旁邊的豬哥臉色鐵青,保持緘默。
下課的時候,有女生攔住了魏佳星,臉上顯露著感激之情:同學,你真是太講義氣了。
魏佳星諾諾地答應,沒事,沒事,舉口之勞。
女生說,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被老師給記下來了。
魏佳星有些好奇地說,你?你不是來了嗎?
女生說,來了是來了,但是我睡著了,沒聽見老師點名,醒來的時候都快下課了,一問,他們說點名了,但是你給幫忙答了。
魏佳星:……
……
據說,魏佳星的名聲,一夜之間便在經濟學院炸鍋般地傳開了,還有好事者,給她了取了個封號:
“點名姐”。
特別任務
學校流行女生節,每年到這一天,總是會有很多女生把自己的心願寫在紙上,然後貼在通告欄上,有歹心又有誠意的男生看到了之後,把紙條撕下來,暗地裏幫忙實現女生的心願,兩個人便能成為朋友,或者更進一步,成為男女朋友,說簡單點,就是完成任務得MM,至於得到什麼樣的MM,純粹靠運氣了。
作為光棍的我,當然也想去試一把,說不定就能撈著一個林妹妹,打包帶走了。……
在一片眼花繚亂的索取禮物請求中,我看見了一張特有意思的紙條,上麵寫著:
如果你是手心的木頭
便會帶來甜蜜
我希望帶著你
還有我黑色的眼睛
在城市的角落裏
看到另一種顏色
耳朵裏會有竹的呢喃
那是兒時的夢
那是憨憨的歌
如果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就請撥打l3440l372 我撕了這張紙條,我覺得寫這個東西的女生一定特有意思,雖然我不太懂,但我相信通過我福爾摩斯般的分析能力一定能找到答案。首先先看這張紙條的外觀,是一張綠色的信簽字,大概能看到這個女生的一種情緒,應該是對綠色的東西有一種向往,我姑且理解成喜愛大自然吧;字跡娟秀,看起來也不像是男生的惡作劇,況且工科男生也不太會搞這麼繞彎的事。有一件可以肯定的是,就是這個任務是要去城市的某個地方看什麼東西,而這個東西的顏色不是黑色,但這個範圍就太廣了。不過後麵有提到竹的呢喃,和憨憨的夢,有點兒奇怪,都說的是聲音,可是竹子本身發不出聲音,難道是風吹過竹林的聲音?還有歌聲怎麼會是憨憨的,用中山政和的NM法,確定關鍵詞為憨憨和竹子,探尋想象的事物,一個是砍竹子的農民伯伯,一個是吃竹子的熊貓。很顯然,女生是不會去看農民伯伯的,再聯係前麵的另一種顏色,那就是白色了。用黑色的眼睛可以看到黑白相間的熊貓,這個是正解,去的地方應該是動物園或者熊貓基地。再來看前麵的手心的木頭,很難理解,還是用NM法,關鍵詞為木頭和甜蜜。聯想到的事物有小時候的餅餅糖,有包裝精美的棒棒糖,或者是一團棉花糖,再者有可能是冰棍,冰淇淋,但是又說了要帶著去,那冰淇淋容易化,不太可能,買餅餅糖的大爺學校外麵偶爾見過一次,很難買到,而我覺得這個東西也容易化,所以也不太可能,最好攜帶的是棒棒糖,所以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就是買好棒棒糖,帶這個女生去動物園看熊貓。
我簡直是太佩服自己了。
我欣喜若狂地撥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果然是輕盈的女聲,我把我的理解跟她一說,她哧哧地笑了起來,她說,她馬上出來見我。
……
女生叫趙琳,是工商管理學院的女生。見到趙琳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因為我覺得一般文才好的女生都長得稍微含蓄點,可趙琳卻挺漂亮的,或者說清純更貼切一些。我們的聊天基本就圍繞在熊貓身上。從對話中得知,趙琳同學小時候就喜歡熊貓,當然她沒見過,是從書上見到的,就纏著她爸帶她去看熊貓。因為她家在小地方,沒有動物園,所以要來很遠的成都比較困難,也就一直沒去。直到後來,她爸和她媽離婚了,她跟她媽生活在一起,就更沒有可能去了。所以直到今天,她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個人陪她去看一下,因為那是她兒時無法實現的夢。
我聽得有些感動,我說,趙琳,要不這個周末我陪你去動物園吧。
趙琳說,好。
她看著我,一直隱隱地笑著,說,路飛,要不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就這樣就可以當你的男朋友了。
趙琳說,我覺得你和我挺有緣分的。
我嗬嗬地笑著說,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
當時光流逝
美麗的夢來得太快,我有些受寵若驚,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我都沉浸在對周末約會的憧憬之中,想著要和趙琳姑娘去動物園,心裏也有些緊張,星期四下午我還專程去了一趟許久沒去的澡堂,好好地將自己打理了一遍,不說容光煥發,至少也要幹幹淨淨地去約會嘛。
然而我美好的期待就在星期四的晚上,被擊得粉碎,趙琳打電話過來說,路飛,我不會去動物園了,你以後都也別找我了。
我一頭霧水,問:為什麼啊?
趙琳說,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你還不清楚嗎?自己明明就有女朋友,還想腳踏兩隻船,為什麼男人都是一樣的賤。
這話說得我傷心,哥們兒我還沒談過戀愛,何來女朋友啊?
我委屈地說,什麼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趙琳說,還要說穿嗎?那個夏嵐,我們一起上大課的時候,她自己說的,你是她男朋友,機械學院的路飛。我想問一下,機械學院,叫路飛的有幾個?恐怕隻有你吧。
我說,天啊,不是的,那個夏嵐真不是我女朋友,真的不是。
可是這種無證據的辯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女人一根筋認定的東西就是地球引力都拉不回來的。
趙琳說,算了,路飛,我們就當不認識吧,就這樣吧,我掛了。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讓我憤怒,窩火加難過。
我馬上打電話給夏嵐,可電話那頭的夏嵐完全一個沒事人的狀態,她說,路飛,有什麼事嗎?
我說,你馬上給我出來,我在你寢室樓下等你。
……
見到夏嵐滿臉無辜的樣子我就是一肚子火,我質問她,是你說的,我是你男朋友,對吧?
夏嵐說,哎呀,哥哥,說一下這個能讓你怎麼樣嘛?是啊,我在我們班上說的,這還不是拿你當下擋箭牌嘛。
我說,大姐,不要給我這種玩笑好不好。
夏嵐說,生氣了啊?主要是我們班那個蘇楊一直騷擾我,我跟他說了很多次,他就是不放棄,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嘛,反正你單身,我就順勢說是你了嘛,反正他們也不認識你。
我說,你知道不?你這樣做,把我的姻緣都蹉跎了。本來說好要和她一起去動物園的,這下好了,全砸了。
夏嵐笑著說,誰呀?你又勾搭上誰了?
我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你想一下怎麼彌補我的損失吧。
夏嵐臉色不太好了:路飛,你想我怎麼樣?去幫你解釋?還是賠你一個女朋友?我給你說,那個女生就憑我這麼隨便說一下,事情都沒調查清楚,就跟你翻臉,這種林妹妹性格的女生你敢交往嗎?路飛,你怎麼那麼笨啊?
我沒吭聲,夏嵐說得挺在理的。
夏嵐繼續發飆,路飛,你這個人,一點兒定性都沒有,一有漂亮女生出現你就把持不住了,誰跟你表白都能把你擄走,你看人不看人品的嗎?那個女生不就是叫趙琳嗎?不就是去個動物園嘛,需要這麼招搖嗎?不就是寫了首破詩嗎?搞得全班都知道了,我就是故意氣她才這樣說的,她要是真喜歡你,她就該來問你怎麼回事,而不是無理取鬧。
我繼續沉默中,現在的偶好像成了理虧的人。
夏嵐說,要不,我賠你一個女朋友?
我說,你怎麼賠?
夏嵐說,我隻能把我賠給你了,我陪你去動物園。
我呆呆地看著夏嵐,說,我們關係這麼熟,別開玩笑,好不?
夏嵐說,我沒開玩笑,我說真的。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腦子太亂。
夏嵐微微地笑了起來:傻了吧,路飛,我給你說,你小時候答應我的事還沒履行承諾呢。
小時候?
我出神地看著夏嵐,她的模樣突然是那麼熟悉,卻又有些模糊而遙遠。
我說,難道……你是……向……晴……?
夏嵐說,對,我就是向晴,我看你早把我忘了,要不然怎麼認識了這麼久,你都沒看出來?
我說,不對啊,那你為什麼現在叫夏嵐啊?
夏嵐笑著說,不可以改名字啊?這是我媽改的,夏是我媽的姓。
我困惑了:為什麼跟你媽姓啊?
夏嵐說,我媽說了,弟弟跟我爸姓就好了,我要跟她姓,要不然她生出來兩個都跟別人姓了,對她不公平。
我嗬嗬地笑了起來:真是有什麼樣的女兒就有什麼樣的媽?
夏嵐說,路飛,我踢死你,你以前說要給我的《濟公》連環畫,到現在都沒給呢?
我說,連環畫還在家呢,你要的話我下次回去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