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僵住。他……這是認出了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不過後來聽說那位姑娘打暈了許多人,悄悄地逃走了。我心中雖然也有些苦澀,但也是欣慰的,至少不用耽誤一個姑娘的韶華。可是你瞧,到現在,我還好好地活著,反而……”他頓住,才接下去道:“命運,有時候是很奇怪的一個東西。”
他此時抬頭望著夜色,沒有看蕭七的神情,就錯過了她那古怪的表情。蕭七不知道怎麼接下這話才合適。
謝輕是個病秧子,大夫說他活不過二十五歲。可是謝家堡滿門除了這個活不過二十五歲的病秧子,所有人都死了,病秧子現在還活著。這……的確是造化弄人。
“你還堅強地活著,是因為心願未了?”蕭七小心翼翼地開口。
謝輕搖頭,淡淡地歎息,聲音還是那麼溫柔似水,讓蕭七不知不覺沉溺其中:“不,我活著,是為了報仇。”
她覺得很奇怪,一個人怎麼可以連報仇這樣的話都說的這樣溫柔?心中有恨,就應該是南宮博海和南宮傲殺到龍井村的那種氣勢洶洶,又怎麼會是謝輕這樣的呢?
“你的仇人……是誰?”
謝輕還是如沐春風地笑著,輕輕吐出三個字:“風雨樓。”
蕭七頓時覺得自己手腳冰涼。
兩人就這樣並肩扶著欄杆沉默了許久。
“所以,你的確是謝家堡的三公子。”蕭七喃喃道,隨即聲音提高了三分,“我也許……可以幫你。”在謝輕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她又有些慌亂地道:“我不想殺任何人,但是我……我受人之托,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我自己……也有一些事想要弄明白。所以,我也要去風雨樓,不如……不如我們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忽然有些緊張,思維有些混亂,有些話腦子都還沒想清楚就已經出了口,手心也密密地出了汗,明明不需要解釋很多的東西,她不但解釋了,還解釋得非常清楚。
謝輕定定地望著她,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什麼在輕輕地湧動,她看不清楚,也看不懂。他的笑聲在她耳邊低低地回旋:“好。”
——————————————
“蕭七,你一定是被他蠱惑了!”羅荊荊在第二天大清早得知自己被迫要和謝輕同路時,指著蕭七大聲地叫嚷著,“禍水啊禍水!”
她剛說完,就看見一個著青色錦衣溫潤如玉臉色有些蒼白的俊顏男子在一位溫柔嫻靜的黃衫女子的攙扶下緩緩走來時,頓時目瞪口呆。
她喃喃自語:“禍水啊禍水……”卻還是被耳尖的謝輕聽到。
“這位想必就是羅姑娘了?在下謝輕,幸會。”謝輕微笑著向她作揖。
“不敢不敢。”羅荊荊慌亂地擺擺手,又胡亂地回了一禮,有些不倫不類,“謝公子,你好,幸會。”
蕭七柔聲地對謝輕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出發吧。”說著牽著自己的馬就要走。
“還請姑娘上車。”謝輕彬彬有禮地指了指自己的馬車。
“誒?”羅荊荊一頭霧水,“我們也坐你的馬車?”她此刻顯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激烈的反對。
謝輕的理由很充分:“陽光正烈,風吹日曬,兩位姑娘又何苦奔波?”既然同行,有車可坐,為什麼兩位嬌滴滴的姑娘要選擇在馬上暴曬?
羅荊荊本來是個急脾氣,可是再急脾氣的人聽到這樣溫柔的話都是無法生氣的,她點點頭:“那好吧。”說著放開了馬的韁繩,第一個鑽進了車廂。
蕭七原本有些不願坐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