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幹燥,可是這一點也不影響他那柔和的神色。聽到了蕭七的腳步聲,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笑道:“蕭兒,我剛才不知為什麼,夢見了五年前成親的事情。我好像看見了新娘……”

“我!”蕭七一驚,猛地轉身,“我去給你倒杯茶……”

卻被謝輕拉住了衣襟。他的手臂也很瘦,沒有習武之人那樣孔武有力,可是他的輕輕一拉,就足以讓蕭七停了下來。

“你坐下聽我說完,可好?”謝輕歪了歪頭,輕輕笑道。

蕭七在心裏暗暗歎一口氣,逃不掉的終究是逃不掉的。她坐在了床邊的一張椅子上,那該是阿蓮照顧他時坐的位置,卻又被謝輕一拉,他道:“再坐的近一些,坐到床邊來。”

蕭七無奈地聽他吩咐。他是病人,病人最大。再說,這樣溫柔的要求,是誰都不忍拒絕的。

“蕭兒,我夢到了我的新娘……”

“然後……然後呢?”蕭七小心翼翼地試探。

謝輕的嘴角勾出了一抹不符合他平日裏溫潤形象的笑容,他的眼角閃過捉狹的笑意:“蕭兒,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曾經見過那個逃婚的新娘?”

蕭七猛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你不是說……”

謝輕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回原來的位置,蕭七感覺到那滾燙的手,似乎被電了一下,去摸他的額頭:“你的燒還沒退麼?難道是燒糊塗了?”

“蕭兒,你岔開話題的手段真不高明。”

蕭七:“……”被發現了啊……

額頭並不燙,燒應該是退了……還好……雖然不知道阿蓮是用什麼法子讓他退燒的。能退燒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不是……我……”她想要狡辯,卻什麼都狡辯不出來。

“我知道蕭兒你是擔心我。可是,你也要聽我把話說完不是?”謝輕低低地笑開來,眼睛卻是閃著光芒,“蕭兒,我的確是見過新娘子的容貌的,以前想不起來,剛才的夢……卻讓我再次見到了她的臉……”

蕭七的整顆心被吊起來,慌亂中有些口不擇言:“夢這種東西嘛……怎麼能作數呢?我還夢到過……夢到過我的朋友全部葬身火海呢,後來發現我是虛驚一場。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你是白日裏看到某個姑娘,夜間做夢才夢到那個人是你的新娘。”

謝輕抬眼望著她,笑得莫測:“蕭兒,你很緊張?”

蕭七一噎,幹笑兩聲:“怎麼可能,哈哈……你夢見了你的新娘,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謝輕輕笑,身手替她輕輕地撩了撩耳邊的鬢發:“蕭兒,我夢到了她。”

蕭七的心弦一動。

謝輕的眼瞼低垂了下來,那是他在回憶往事的習慣:“蕭兒,你知道麼,那一年我娘怕我身子不適,安排了我哥去迎親,本來她還打算讓我哥代替我拜堂成親的。可是……我對她說,既然是我的新娘,我又怎麼好連拜堂這樣的大事都讓我二哥做,於是……那日的拜堂,是我親自上場的……”

“什、什麼!!!”蕭七差點摔下去。謝輕親自拜堂……那麼五年前,與她拜堂成親的,果然是他……

謝輕忽然覆上她的手,凝視她道:“你聽我說。那一日,我親眼看見新娘在被送入洞房之前,掀起了紅蓋頭,我看著她打暈了丫鬟婆子,在地上寫下了那幾個字,逃走的。你猜猜,我見到的新娘的容貌是什麼模樣……”

蕭七想起了自己隨手劃下的那八個字——“謝本名門,奈何做匪”,不禁有些想笑,可是麵對謝輕這樣如同深潭一樣的目光,她怎麼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