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葉靈眉按捺住情緒,站起身,她的眉間輕輕蹙起,嬌嬌瀝瀝的聲音道,“原來你竟愛著王爺。隻是你與我說這些有何用?若你覺得他在意,便與他說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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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終於有人來了,靈眉認出他是淮西王身邊的一個近從,那人進來便跪下行禮道,“奴婢見過少史。”待叫起,又道,“若無他事,奴婢這就將淩姑娘帶走。”
葉靈眉早拭幹淨淚痕,依舊蹙著眉,“是王爺叫你來的?”
“回少史的話,王爺巡防江務,已經動身了。”那紅韶聽到這話,臉上灰灰暗暗,不再說話。
待人都出去,一琴扶靈眉依舊去內室坐了,並捧上一盅雪草安神茶,緩緩兒道,“她昨日惹惱了王爺,今兒來這麼一出,想必是決議令王爺見她一麵。”
靈眉扶額,半晌兒方問,“她究竟是甚麼人?怎麼你又說她是王府裏的?”
一琴忙回道,“具體怎麼的奴婢也不甚清楚。隻聽說大約是四五年前吧,雲南的番王更替,押進京裏一批官奴,皇上賜了些給咱們,淩姑娘,大抵就是裏麵的一個吧,”一笑,“奴婢那時候還小呢,就這些,也是以往聽姐姐們說的。”
靈眉歪在花榻上,一琴見她不再言語,知是累了,便將一條薄軟湖絲被搭在她身上,躡手躡腳掩門出去。留下那小娘自個兒躺在屋裏,心裏頭忽然空落落的,仿佛跌到一口幽深的井裏,除卻頭頂的一點亮光,其餘全是未知。
從金陵到平江,五百裏路程,雲來此去巡察,實為暗訪,舍去一概儀仗,隻帶了二十餘名近從,輕裝快馬,僅半日便到了平江府。安頓下來,又舍去大半侍從,帶上餘下的五六人,先往城內一走。
這些人原先在塞外行軍,慣於喬裝打探,此刻那淮西王扮作一年輕公子,身後跟著幾名仆從,倒也不十分招搖。一行人來到街上,見十五剛過,那市麵上還很有幾分熱鬧,到處店麵林立,人來客往,一人道,“這裏恁的繁華,快趕得上金陵了。”
旁邊一個老漢聽到了,笑道,“聽口音這位爺爺是北方人吧?爺爺從前沒來過我們平江,要說大水前的光景,那才是真當得起繁華兩個字呢!”邊說邊咂嘴回味。
剛那人便回道,“老伯莫要遺憾,如今風調雨順,聖上又減免三年地方稅賦,何愁不重興?”說的老漢笑眯了眼,“好,好,借爺爺吉言。”
幾人行行走走,逛到平江府最有名的鬆雲樓下。幾個正好也餓了,便進店用飯。
不料客滿,那小二見幾人衣飾齊整,雖不很華貴,但打頭的那一個年輕公子不怒自威,頗有貴相,幾名仆從也都是個個軒昂,便笑道,“幾位爺爺不巧,樓下客滿,二樓雅間旁的一個小廳,原是給雅間客人們候客歇茶用的,爺爺們若不嫌棄,也可在那處用飯。”
一從便問,“不會吵到雅間裏的人麼?”
小二滿麵堆笑,“瞧爺爺說的,飯館用飯,哪裏像家裏頭,定要熱鬧一些,爺爺們若是體恤小的,肯輕著些兒聲響,自然是再好。”
說著將幾人引到憩廳,眾人見雖是附廳,但頗寬敞,隔牆那側即是雅間,中間的隔門緊閉,倒也不吵嚷,便安坐下來。點了巴肺湯、洞庭蝦仁、響油鱔糊、鬆鼠鱖魚等平江名菜,那小二又道,“我們這地方的螃蟹最是肥美,十五之前吃蟹黃,十五之後吃蟹膏,今兒正是十五之間,爺爺們何不來上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