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見宋氏來了,忙站個正形,那個陪棋的小鬟也站起來,吳樾兒丟了枚金瓜子兒與她,“去玩吧。”便一哄而散。
宋媽媽一瞧,樾兒穿了件海棠紅小襖子,玄黑出毛比甲,發裏塞著明珠,臉兒紅紅的像塗了胭脂,便吩咐鬱金,“還不快給少史端解酒的話梅湯來。”
吳樾兒道,“已喝了一碗了。”
宋氏道,“再飲一盅。”說著坐到下頭,瞅著她問,“將與王爺一道去延平郡王府了?”
吳樾兒嗯了一聲,宋氏又問,“那家人就沒有問你什麼?”
吳樾兒笑,“媽媽精明。徐老王妃和那個謝氏都問了。”
“你怎樣說?”
吳樾兒白她一眼,“我能怎樣說,不過是說她犯了過錯,被王爺罰了。”宋氏瞧她那一臉得意,一指頭點到額上,“你這個性子!就不曉得收斂兒些。”
吳樾兒卻板下臉,“做什麼要收斂,你也說了,她不過就是個玩意子!她也配!再者,裝賢良的那一套,我可不會。”
宋媽媽嘖嘖嘖的搖頭,倒被她慪笑了,“也罷,哥兒或就愛你這個俏辣直截的性子。”
吳樾兒便也笑了,“快別提她了,怪掃興的。自貴管事回京後,您最辛苦!”一麵讓侍女前來給她捶背捏腿,宋氏想想,搖搖頭,“我也都是為你。”
這一天夜裏,靈眉醒了。天氣嚴寒,三個人擠在僅有的一床棉被裏,但太冷了,無法睡熟,往往一夜要凍醒好幾回。以往的夜裏,每每凍醒,為了不吵醒兩個侍女,她總是強迫自己靜靜躺著,直到再昏昏睡去,今夜卻有些禁不住,於是悄悄兒從被子裏爬了出來。
銀紅醒了,模糊的問,“您去哪兒?”
靈眉扯個謊,“我去小解,”她便又睡去,不忘了叮囑,“快些兒回來,冷。”
靈眉嗯了一聲,將下床,身子已顫個不停,哆哆嗦嗦的摸到一件棉袍裹緊在身上,她摸著黑往前麵走。
這件棉袍,是前幾日一琴不知想了什麼法兒送進來的,還有兩三件棉衣,一大包禦寒的湯藥,一琴人沒有進來,但看她分的細細的各種藥材,靈眉想,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今夜晴好,窗下灑了一地的月光,皎銀似霜,她就著這微弱的亮,用手指拭去窗邊水晶鏡上的塵,鏡裏人的眉目依稀,瘦了呢,她想。又回憶起去年的這會,那間精致奢美的屋子,那個人迫著自己坐在鏡前,為她描眉摩骨,“我不會畫畫,隻會這樣子在你的身上來畫……”
心裏頭一悸,小嬌不禁失笑自嘲,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些,噯!臉皮兒都燙了呢。
鏡子裏什麼東西在閃,靈眉轉身一望,原是妝台的首飾盒子白日裏怎的擺開了,亮晶晶的金剛石、貓眼墜子、寶石串子、七彩華勝……林林總總裝的滿滿的,在黑夜裏閃著光芒,這些可以換多少棉被和米飯啊,她模糊的想,有熱燙的東西從身體裏湧出來,她畢竟還是有些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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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僻落的小院子裏被關了十幾日,一個清晨,那幾個把他們帶來的隨扈突然就推門進來,“二位公子,出去吧。”
周奉與景陽剛起身,十餘日未曾出門,兩人臉上都泛起了胡茬,衣衫皺舊,景陽首先問,“去哪兒?”周奉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