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屠清冷的聲音響起,綠蘿的小丫頭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突然放聲大哭。
宇文秧聽著小丫頭悲痛欲絕的哭聲,隻覺得一席酸澀的涼意衝進心裏。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能把一個人折磨成這般模樣,然後毀滅?
他下意識地抬眸,視線衝進菩屠淡漠的眼睛裏,隨即砰一聲,像一把錘子錘在了心口的地方,痛得他幾欲窒息……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不是故意這時候來發文的~~~~還有一半沒有傳上來,我這是要鬧哪樣!
☆、7.紅雁知是為情來
清澈的河水流淌而過,嘩嘩的水聲充斥著耳邊,天上有雨絲落下。對岸的哭聲愈發顯得這一邊的清冷悲涼,竹筏順水而下,不多時,便看不見了削瘦的女人的屍身和那一席一點也不精致的竹筏。
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盡管已過了三四日,宇文秧還是無論如何也放不開梗在心中的那個結,於是趁著菩屠法師正在休息的空擋,從他們暫住的客棧找到了宇文府。守門的家奴看見他,尚來不及詢問,就一臉驚訝又呆滯地打開了宇文府的大門,直到宇文秧走進了宇文府大廳,那家奴似乎才想起了什麼來。
“大少爺不在府中。”
任何一個遇到宇文秧的下人都這樣回答,雖然因為菩屠法師的關係,沒有人會欺負宇文府的三少爺,但態度也是不冷不熱。但宇文秧根本沒在意或沒有來得及在意,他原想宇文懷廣會不會又去了百花樓,終於在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那位曾多次幫過他的盲眼大娘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言不發地抓住他的袖子。
後山還是當初用來禁閉他的模樣,隻是茅草屋裏多出了許多原本沒有的東西,綢緞錦被、沉香木書架、紅木屏風,使得原本破舊不堪的茅草屋一下子擁擠了許多,甚至讓站在門口的宇文秧有一種南海珍珠被裝在麻袋裏的感覺,十分不符。
“你怎麼來了?”宇文懷廣從厚重的一疊書後抬起頭來,有訝異也有驚喜地看著他,然後從書桌後站起身來,“我還想著哪天能出去的時候,去容光寺看看你。”宇文懷廣瞥了一眼自己周遭,眼裏的神色不言而喻。
“大哥還記得綠蘿姑娘麼?”宇文秧站在茅草屋門口,開門見山地問。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宇文懷廣肯定沒有忘記,否則被關在後山這樣的懲罰豈不是太輕鬆了些?
宇文懷廣眉角一抽,嘴角極快地僵了僵,又極快地恢複原狀。
“你問她做什麼?你不是跟著菩屠法師,成了法師的帶發修行弟子?”宇文懷廣故意笑得不懷好意,臉上的表情卻無論如何也稱不上自然,“怎麼,寺廟裏的生活果然還是太枯燥了吧……”
“綠蘿姑娘去世了。”
宇文秧看見宇文懷廣臉上那一瞬間閃過的表情,頓時有些後悔說這句話,但隻要一看到宇文懷廣的臉,腦海裏又無端地浮現出綠蘿那張削瘦得可怕的臉來。
“是麼?”仿佛那一閃即逝的悲傷眼神隻是宇文秧的錯覺而已,宇文懷廣淡淡地說道。
那一刻,宇文秧覺得有痛恨、嫉妒、煩悶等情緒從自己的胸口湧出來,好似被綠蘿付了身,對這個冷漠無情的宇文懷廣又愛又恨。這時的宇文懷廣給他一種陌生感,兩年多的相交在此時化作一灘泡沫,他不再是記憶中那個就算宇文府對他上下不冷不熱也十分關愛他的宇文懷廣。
“你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麼?”宇文秧幾乎是咬著牙說的這句話。綠蘿曾懷了宇文懷廣骨肉這件事,是綠蘿的小丫頭告訴他的,綠蘿知道自己懷了宇文懷廣的骨肉時,曾想過打掉孩子,卻因為孩子的父親而十分不舍,不過最後還是沒能保得住這個可憐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