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當初我求著嚷著請老闆給我個機會,他對我客客氣氣就是不同意。我都心灰意冷地想走了,他又把我叫住,問我是不是認識你。我一想那時候你幫我找到學生證還給我,他不就在你身邊嘛。還有我在這兒喝醉了差點跟陌生男人……,和那人喝酒的也是他。我馬上說你是我大表姐,他立即答應讓我試……」她說得興致勃勃忽然一頓,挑眉朝我飛個媚眼,
「欸,這麼一想,咱夏老闆恐怕老早就盯上你了。大表姐,行啊,魅力不淺!」
其實她語速太快我並沒有聽得很懂,「魅力不淺」倒是聽明白了,可惜被她說錯了,現在應該是
「魅力擱淺」,我不得不再次岔開話題,
「你為什麼非要到這裡唱歌呢?」
她豪邁一笑,大方道:「當然是為了我的愛人呀!知道他不想見我,我就到他最喜歡的酒吧唱歌,天天準時出現在他麵前。知道他悶騷,我就麵朝幾千人對他表白,鐵了心一定要征服他。」她目光灼灼生輝投向我又似乎帶有鼓舞人心的光芒,
「所以,吳與陳,愛情有時候很像跳雙人舞。你以為退一步是守護,其實進一步才有幸福。用你的思路帶對方旋轉,彼此腳步默契漫舞出來的滿足,隻有勇敢的領舞者才能體會得到。」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看出了什麼,但她話裡的深意又像直直說到我的心坎裡。在和夏亦揚的愛情裡我身為被牽引的一方始終被動,每走一步都由他領導。也許我從頭至尾隻是個舞技拙劣的拍檔,他才會旋轉到另一位舞伴身旁,剩我孤獨,唯有選擇離席退場……
結局 慢火車,火車慢
為了不把自己恍惚又頹廢的負麵情緒傳染給姚粲,我拚了命地樹立「三好學生」似的光榮典範,拉她早起讀英語,白天按時上課,晚上占座自習,回宿舍躺下還要接茬討論當日的國家大事國際形勢。
一個星期過後,姚粲徹底崩潰,抱著我大腿求我學學林黛玉悲個春,傷個秋,葬葬花什麼的。
我說:「春天過了,秋天還沒來,我去哪兒悲傷呀?葬花嘛,你要是敢把學校裡的紫玉蘭禿嚕下來,我就敢葬。然後對著光禿禿的樹杈子,我也能順便聯想成秋天,傷感一下,一舉兩得。」
她騰一下站起來,「我靠,校園裡那幾顆玉蘭樹底下麵站的保安比校門口的還多,一個個看誰都跟看摘花賊一樣。我要敢辣手摧花,他們非得辣手摧我,你也不用葬花了,挖個深坑葬我得了。」
我無所謂地撇撇嘴,「也行,葬什麼不是葬啊!」
「吳與陳,別這樣。」她拉我在她床邊坐下,婉轉極了的懇切語氣,「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我陪你。別總憋著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你這樣我更難受。」
目光無處安放,我低下頭拍拍她的手背沒有說話。耳邊響起一聲輕歎,一顆巧克力奶糖躺於姚粲掌心間伸到我的麵前,她說:
「不願意把苦講出來,就給我把甜吃下去。」
我笑著想去接,口袋裡的手機忽然放聲大唱。姚粲動作飛快將奶糖硬塞給我,又摸進我口袋拿出手機藏在背後,用嚴厲眼神命令我先吃糖再接電話。
我可聽話地剝開糖紙吞掉奶糖,抿嘴品嘗。人說失戀減肥是因為食而無味,形如嚼蠟。我不認同,這奶糖真甜,甜得有些發膩,膩地我這輩子再也不想吃糖。
「薑子沫?她是誰啊?你朋友?」
姚粲嘟囔著遞來手機,我看著螢幕上閃爍的三個字,我怔忪了會兒竟鬼使神差地接過手機按動接聽鍵。
「吳與陳,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向你宣佈。」手機那邊聲脆如鈴。我不用看也猜得到,薑子沫必定笑顏如花,香氣四溢,「我明天訂婚,請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訂婚宴哦!」
可惜我麵前沒有鏡子能照出我此時的樣子,然而身旁姚粲的表情卻清清楚楚印在我眼裡。從狐疑,到擔憂,再到焦慮,她愁皺眉頭握緊我的手低呼個不停,吳與陳,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真是奇怪,我能聽清姚粲在說什麼,卻完全聽不到手機裡薑子沫的聲音。隻記得自己含糊不明地「嗯」了一聲,她便高興不已地對我報出訂婚宴的舉辦地點。
我多麼希望一直保持半失聰的狀態什麼也沒聽見,可整個腦袋像鬧起獨立革命一樣不聽使喚,她隻講了一遍,隻一遍,我便深植入心記得清楚明白,想忘也忘不掉。
掛斷電話,姚粲仍憂心忡忡地不停追問,我深吸口氣說:
「一個朋友請我參加她的訂婚宴。」
她轉憂為安,笑著說:「好啊,正好去沾沾喜氣,幫你去去黴頭。」見我神情不對,又疑惑地問,「該不會她是你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吧?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嘛?」
我搖搖頭,「薑子沫是夏亦揚從小到大的青梅戀人,明天是她和夏亦揚的訂婚宴。」
「不可能!」姚粲當即揚聲否定,「夏亦揚明明跟我說他要回加拿大,不可能訂……」
她忙伸手捂嘴斷了口中的話,我聽出蹊蹺怎會放過她,「回加拿大?你去找他了?」
「你,我,唉……」她似乎想現編謊話瞞我,卻力不從心地長吐口氣,憋悶地說,「我實在是看你那樣子太難受了,才找崔老師陪我去找夏亦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