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眨巴眼睛,他的臉靠她這麼近,房裏的燈又如此亮,她不用再眯著眼看他了。“可我本來就是你家的西席,你是我的學生,我是你的夫子。沒錯啊!”瞧她多誠實,這才是做學問的底氣。

“是……是沒錯!可是……可是……”

“抓耳撓腮。”

“什麼?你說什麼?”這臭女夫子學問就是高哦!說什麼,他壓根聽不懂。

雙手揣在袖子裏,樓起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現在的樣子用四字成語形容叫‘抓耳撓腮’”。看到他的表情她順口就說了出來,純粹是滿腹學問在作怪,怨不得她愛訓人—天生就是夫子命,沒辦法啊!

多麼負責的夫子啊!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不放棄教導他的職責。麵對如此“優秀的夫子”,他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反正……反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你是我夫子的事。”

“這算是有事相求嗎?”樓起的臉上湧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我可以把你的話當成是在求我嗎?”

書呆子也會玩陰的是不是?諸葛少一張俊臉拉得老長,“就當是我在求你,行了吧?”

笑容慢慢地溶在她的臉上,她很開心地說道:“那你明天早上不用我去叫你,你會準時去書房做早課,對嗎?”

她在要挾他嗎?都說一個讀書人玩起心眼來比十個農夫都厲害,諸葛少總算是見識真章了。“對!你說得對,我會準時去書房做早課,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還可以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諸葛少要重新評價這個小眯眼的書呆子,好在下一回合的戰鬥中勝出一籌。至於今晚嘛!他可是來盡情享受的。

這邊坐定,那邊的老鴇已經叫粗使丫頭送上美酒佳肴,諸葛少要邊吃邊聽曲,這才是他要的人生,擺脫書房的人生。

拉開門,他招呼牡丹:“學了什麼新曲沒有?為我唱個兩首聽聽。”天天讀那些古人寫的東西,他的耳朵都快發黴了,還是為自己找點樂子是正經。

“學了幾首新樂府,唱給少爺聽聽?”逮到機會,牡丹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擺出古箏,她先試了試音,抽空她還膘了樓起一眼,想看看這個姑娘和她相中的諸葛少到底有什麼關係,“樓姑娘,你會彈琴嗎?”

“略通古音。”她會的是古琴,七弦琴、九弦琴都會一點,看古樂府的時候順便學的。不想浪費時間,樓起從袖子裏拿出一卷新落成的《隋書》湊到燭光底下看了起來。

在這種地方看書的人,她恐怕還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諸葛少也懶得管她,直催促著牡丹快點彈琴,聽著琴聲他也好享用美食。

牡丹也不謙讓,撥著琴弦唱起了一段新近很流行的曲子。“聞道黃龍戍,頻年不解兵。可憐閨裏月,長在漢家營!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

一曲終了,她的媚眼都快拋到諸葛少手邊的盞裏了。玉手停在琴弦上,她借曲抒發心中的感情,“諸葛少爺,你看這首曲子唱得多好—‘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牡丹之情,少爺你可解?”⊙思⊙兔⊙在⊙線⊙閱⊙讀⊙

“啊?”諸葛少對牡丹的心意略有所知,不過是一直裝糊塗。他之所以來這裏,一方麵是照顧生意,一方麵圖個高興。牡丹長得是很漂亮,但他也興不起娶回家的念頭啊!現在被問到了,他該如何回答才好呢?“這個……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