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駁,“還有,你剛才叫我什麼?”

“好好好,阿南、阿南。”他投降,“行了吧?”

她這才點點頭,靠回他身上。

莫行南忽然一皺眉,“不對,我應該叫你娘子才對。”

“那我不是要叫你相公?”她微笑著配合,“相公、相公……”

相公,娘子。

老公,老婆。

多麼平凡的稱呼,這世上,有無數人聽著這樣的稱呼,從青年到白發蒼蒼,再到死。

然而他們沒有機會了。

無論怎樣相親相愛,都不會有白頭偕老的一天。

阿南的眼中,止不住有了淚意,“行南,你當初根本就不應該去苗疆……莫行南、莫行南,那句‘九死一生’,真的沒有說錯啊……”

“算我倒黴吧!”莫行南拍拍她的臉,“好了,別哭喪著臉。我們得想想,這一個月要做點什麼才好。”

他用袖子擦去她的淚珠,看著麵前這張臉,胸中那劍氣般的傷口,忽然又疼了起來。

阿南、阿南,你才十七歲,怎麼可以就去死?

他的眸子變深,裏麵那深深的憐惜,阿南隻看了一眼,淚水便又掉了下來,“行南,這個世上,隻有你會這樣看我。當初在魚藍山,你說不要綠離披,要帶我走的時候,就是這樣看我的。我當時就想,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怎麼肯為了別人傷害自己啊!”她說著,盈淚一笑,“哪知道,你為了我,甚至肯連命也不要。活不活這一個月,對我來說並沒什麼差別。就算我在昨天死了,心裏一樣高興得很。但是你、你這麼好的人,不該這麼早死。”

莫行南抓了抓頭,納悶,“怎麼?難道我當時就喜歡上你了嗎?”

他故意裝出這副神情,不跟她再提“死”字,阿南怎麼會不知道?抹了抹淚,跟著一笑,“是啊,可是你偏偏嘴硬得要命,而且又笨得要死,一路上隻惦記著要娶我姐姐……哎,你說,你是怎麼認識我姐姐的?”

她倒翻起了舊賬。

莫行南卻已經變得聰明了,牢記鄭鏢師“切不可在一個女人麵前提另一個女人”的情場真言,抬頭望天,“哎呀,你看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啊,不如我們出門逛逛吧——啊,我帶你去揚風寨好了,算起來,那也算我的窩。”

阿南淒楚地看著他,仿佛隨時就要哭出來。

莫行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這副樣子。隻好咳嗽一聲,“呃,我覺得她很適合拿來做老婆嘛,那會兒又順路,就跑來看了看她咯。”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見了個麵,聊了個天。”

“就隻是見了個麵,聊了個天,你就去找綠離披?”阿南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這個男人的衝動,遠遠超出她的意料。

“我已經決定娶她做老婆嘛,直接找綠離披就是了,廢那麼多話幹什麼?哎,我還沒有問你呢,百裏無憂那小子最好色了,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他沒有,不過……”

“不過?!”原來隻是想用這個名字扯開她的注意力,哪知道居然真的有內容,莫行南濃眉早已皺起,“他都做了些什麼?!”

“你想到哪裏去了?”阿南白了他一眼,“我隻是覺得百裏無憂這人,有些奇怪。”

他鬆了一大口氣,“哦?”

“他身上有一絲很奇特的香氣,這香氣,和盡堂主人很像。”她說著,一麵回憶思索,“當時盡堂主人在林子扣住我的時候,我就聞到這股香味。後來那兩個和尚追我的時候,他讓我上馬車,我又聞到這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