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一句說動了她。
一路南歸心似箭
其實,這些年,我怎不知,墨衣雖以丫鬟自居,卻是洛夫人派下凡塵的仙子。她也僅與曦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放肆地吵吵嚷嚷,在她心裏,曦亦是完美的,是可以與她比肩的仙人。
如此安排,恰是成人之美,看著墨衣去了,我終於鬆了口氣,亦擔憂地咬了咬唇:原諒我,對曦,我可以這樣大度。
待得曦自鎮上回來,墨衣已與我對換了角色,匆匆服侍曦回房歇息了。
而我則在含淚收拾行囊後,悄悄立在曦的窗外,聽著曦與墨衣的枕邊耳語,終於狠下心,拖著殘軀登上了南下的馬車!
及至漢中長風鏢局分舵,道出邱幫主的名諱,舵主以禮相待,忙請名醫救治。
恰逢邱幫主自西山匆匆趕來,他怕我與曦尋不到足夠的雪蓮,又尋了三支送來。
可是,望著那珍貴的雪蓮,我卻是無心回頭。一來,我的身子已被蠱蟲折磨地近乎崩塌,再者,離去的那夜,我聽得出,曦,麵對那樣一個對他真心真意的晚兒時,是多麼開心!
於是,在漢中服了雪蓮療養兩日後,我再次踏上南下的路,多虧邱幫主派人每日悉心照料,我才得以在渾渾噩噩中,苟延殘喘,拖至西山。
來接我的,竟是石雨,他早已得了邱幫主傳訊,在山下等我。
多年不見,當年八婆一樣的毛頭小夥已是成熟穩重。
石雨已在信中知曉了一切,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靜靜地陪我一路上山。
及至陵園,天色已晚,石雨安排我在陵外住下,並按照邱幫主提供藥方又為我熬了一劑雪蓮。
望著桌上那珍貴的湯藥,我不禁無奈地苦笑道:“都到這兒了,還浪費這個做什麼?留著將來救人一命不好麼?”
“那怎麼行,有什麼比得上嫂嫂的命重要?再說,明日這樣病央央地去見大哥,大哥定會怪小弟照料不周的。”
我不禁菀爾,小鬼雖成了將軍,卻依舊改不了貧嘴的毛病,不過那戲謔中卻多了分成熟——
可不是麼?我怎可這樣潦倒地去看晨昱?
如此,我乖乖地服了藥,安心睡下了。
沉沉中,依稀夢到昱在遠處衝我淺笑,我歡欣地衝上去,那人影卻忽然變成了惡鬼的模樣,心中一瑟,人卻不受控製地向深淵滑落!
好怕,那失重的感覺讓我身體不住地顫唞,感覺心髒似要爆裂,呼吸也已不受控製!
杜鵑啼血春滿園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終於自夢魘中醒來,竟是石雨焦急地立在榻前。
我呆呆回憶著方才夢中所見,好怕,那是死亡的氣息!
那次,我也曾一腳踏入了鬼門關,卻被曦拉了回來。
他擁著我自懸崖落下,那時,好安心。
可如今,再也不會,我已將他托付了墨衣仙子……
見天已微微發亮,我忙收拾心情,強撐著坐起身:“石頭,帶我去陵園吧,該去見他了。”
石雨聞言,直直地望著我,道:“姐姐想好了?三王爺曾說那裏進去便出不來了……”
我淡然一笑,答道:“當然,我已想好,況且,再不去,恐明日我便下不了床,也見不得他人了!”
於是,石雨喚人幫我更了衣衫,拿了件裘皮披風給我係了,扶我坐上木輪椅,獨自推著我往陵園而去。
翠竹掩映,曲徑通幽,清晨的涼風帶著一絲寒意撲麵而來,我不禁往衣領中縮了縮,心中暗道:“好一個靜謐避世之所!”